“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苏氏眼神微闪,虽然骂女儿,却似乎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亦或是某些人。“说说嘛,女儿想听听娘的事。”秦荽摇晃着母亲撒娇,这一次撒娇很是得心应手,也是心甘情愿。“当时村里有个后生,总是偷偷帮我干活,我打柴,他就早早打好柴,路过我旁边时二话不说就丢在我身边。有时候还偷偷给我丢一个山果子吃,有时候是一个煮熟的鸡蛋。”苏氏说起来便有些收不住话题了,嘴角含笑温柔的说:“有一次他还给了我几颗糖,我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了。”牟
不过,这香露的制作方法重点地方却是空白一片,秦雄飞阴鸷的双眼看向秦荽,冷冷地问:“你想凭借这个给我做交易?”牟
“我要凭这个要回我母亲的身契,并且你要写一封书信断绝她和你的关系。”秦荽淡然一笑,又道:“我娘为了三十两银子失去了十几年的自由,也够了。”
即便是卖身为奴,有了银子也能赎身,可苏氏是秦雄飞的女人,即便给了卖身契也有些麻烦。
不过,好的一点是,苏氏是外室,本就没有名分,倒是比妾室要离开容易许多。
如今一看,坏事也许有一天也会变成好事,只能说世事无常罢了。
秦雄飞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站起身带着下人走了。
秦荽静坐凝眉思索,直到乔三进来还需要留人下来不,秦荽才回神。
“这两日还要多麻烦一下乔三哥和各位,不过倒也无需住下来。只是若是有事找到各位,还烦请各位快些过来。”牟
乔三应下后,叮嘱了兰花几句,就想要离开的时候,秦荽将苏强写的欠条拿了出来递给乔三。
“这是我手中的欠条,我以六十两卖给你可行?以后你们要怎么做我都不再插手。”秦荽本来就打算等秦雄飞的事过了再去处理这份欠条,如今她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倒不如早些将这个事交代出去。
乔三见一转手便是三十两的利益,自然高兴接下这桩生意,只说等回去后就让人送银子过来。
秦荽也大方地让他带走欠条,如今她急需用人,这乔三和鲁大可得罪不得,即便他不拿银子来,自己也只有认了。
乔三的手下送银子过来的时候,顺便说了跟踪秦雄飞的人回来禀告,说秦雄飞去了县城。
秦荽心头担忧秦雄飞去找母亲,想了想,请了镖局的人来帮忙,将后院的香品、香料全都搬到了玄妙观的家中,并且让莲儿和兰花留下来看着家里的东西,至于那边的房子便锁了。
此时已下午,刘喜见这边搬家,忙过来询问和帮忙。牟
秦荽喊他去镇上租一辆马车过来,等马车回来,秦荽便和刘喜上县城的水月庵而去。
到了县城已经天色渐暗,秦荽到了水月庵,让刘喜拿着银子去找家客栈居住,随后找人打听秦雄飞一伙人见了什么人?去了何处?
刘喜不知道该如何找人,秦荽帮忙支了招:“就找本地的叫花子,他们无处不在又不惹人注意。”
刘喜走后,秦荽敲开了水月庵的大门。
水月庵见是女子来投宿,又是有家人在里面,倒也很是客气地将人带到了苏氏居住的房间。
这个院子三面全是房间,进门是客厅,屏风后是卧房,里面还有一个小的耳室,放些私密紧要的东西,以及更衣沐浴等等。
苏氏和桑婶正要吃晚饭,这是庵堂统一做的清淡素食,见到女儿进来,又是担忧又是惊醒,脸上的神色几变。牟
秦荽先是坐下来随便用了点东西,这才拉着苏氏去外走动。
“娘,爹来了。”秦荽以为说这句话能让苏氏有很大的情绪波动,谁知苏氏只是点头,说知道了。
秦荽看向母亲,仔细观察她的眼睛,确实没有看出什么来,便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娘怎么如此淡定?”
“多少年没有音讯,我早就当他是个死人。”苏氏拉着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朝前走去,语气里说不清是释然还是些别的情绪。
苏氏是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女人,将秦雄飞当成了唯一的依靠,后来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逐渐死了心。
后来女儿开始抵触秦家,开始变得狠厉,开始积极变强,她也有了很大的心理变化,说白了,在苏氏的心里,只有秦荽才是她的唯一,才是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人。
走至一处石凳前坐下,这才缓缓说道:“我来这里几日,早就猜到你是有事故意支开我。能让你如此紧张tຊ的人,娘也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牟
“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自从知道苏氏的身世后,秦荽心里多了些对母亲的心疼,说话也温柔了些。
苏氏很高兴女儿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但更心疼她的改变。
“他是不是为难你了?”她看着女儿轻声问,浓浓的关切让秦荽有些鼻酸。
“没有,不过,他可能会来找娘,我希望娘不要见他,你在这里很安全,他是男人不方便随便进来,你只要咬死不认得他,不见他就好。”
“好,娘都听你的。娘不会成为你的负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娘在这里很好,真的,娘很喜欢这里。”
秦荽没有听出苏氏的话里意思,她满心思都在秦雄飞接下来会如何做?
当夜,秦荽和苏氏睡一张床,这是多少年都未曾有过的事了,尤其是秦荽,加上前世后面几年,她便更是许多年都没和母亲如此亲密了。牟
苏氏说她是秦荽的拖累,实际上秦荽心里隐隐也有些这样的埋怨,只不过她压下了,有时候也想若是娘不是外室,她的命运会不会截然不同?
亦或者,苏氏不是那么软弱,任凭秦家人欺辱拿捏,她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选择和结局?
只是如今听了苏氏的身份后,她似乎有些同情和理解母亲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不得已,旁人又如何感同身受到她的痛苦呢?
这一晚,苏氏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全是秦荽小时候的事,那些秦荽早已遗忘或者根本不在意的小事,却在苏氏的口中鲜活起来,就如同昨日才发生的事情一般。
秦荽翻身,抱着娘的一条胳膊,脸颊挨着母亲,轻声说:“娘,给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
苏氏的话语一顿,稍后才说:“我一个乡下丫头,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干活。”
说到此处,她长长叹了口气:“那时候的活真是多啊,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一直到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才能歇息。”牟
如此说来,她嫁给秦雄飞后相比起来反而过得很好,至少不用干那么多农活了。
“娘以前有没有想要嫁的人?”秦荽仰头,借着灯光看向母亲的脸,苏氏的侧脸很好看,眉眼很温柔,有小家碧玉的颜色。
秦荽反而多了些秦家人的大气,少了苏氏的温婉柔美。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苏氏眼神微闪,虽然骂女儿,却似乎想起了一些久远的事情,亦或是某些人。
“说说嘛,女儿想听听娘的事。”秦荽摇晃着母亲撒娇,这一次撒娇很是得心应手,也是心甘情愿。
“当时村里有个后生,总是偷偷帮我干活,我打柴,他就早早打好柴,路过我旁边时二话不说就丢在我身边。有时候还偷偷给我丢一个山果子吃,有时候是一个煮熟的鸡蛋。”
苏氏说起来便有些收不住话题了,嘴角含笑温柔的说:“有一次他还给了我几颗糖,我只觉得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了。”牟
若不是她突然被卖给秦雄飞,说不定她会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虽然依然干着农活,却也甘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