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沉默了!如今看来,大夏“皇太女”三个字,不仅能止小儿啼哭,更是连大人都闻之色变。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空旷的路面时发出的沙沙声。在这片寂静之中,沈玥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她敏锐地捕捉到,西南方向屋檐下的阴影里,似乎早已站定一个。那人影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但她身形娇小玲珑,一看就是女子。素心顺着沈玥的目光看去,惊诧道:“谁,竟然装神弄鬼,还不快赶紧滚出来。”那身影动了动,却并未现身。
数九寒冬,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
京城,街道上人头攒动,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听说昨日早朝,宫里传出要修建玉清真人道观的消息,这事你知道吗?”
街头,两名普通百姓正坐在小摊前,一边享用着热气腾腾的葱油面,一边唉声叹气!
“哎,能不知道吗?”个头高的汉子吸溜了一口,滚烫的热食下肚,身上也暖和了几分,这才继续说道:
“最近关于玉清真人降下暑灾的预言,传的沸沸扬扬!我家那口子天天出门去河边铲冰,真是一刻都落不得清闲!”
“哎,凡是天灾人祸,总是我们老百姓第一个遭殃!如今要是暑灾的预言成真,这让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能怎么办,只能听天由命了!”
“哎!”说着两人又是一阵叹气!
此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金銮凤恩车缓缓驶来,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车窗帘幕紧闭,但仍能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影。
"小心!"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金銮车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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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一惊,急忙拉紧缰绳,前方两匹健硕的马儿突然被勒停,肌肉紧绷,前脚悬空抬起。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嘶鸣声,金銮车猛地摇晃了一下。
随即,车内传出一声不满的娇嗔:"放肆!谁敢如此大胆,竟敢拦截我家主子的金銮车?"
短暂的寂静之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哭。
紧接着,四周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怎么又是这个小孩,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昨日里,便是这个小孩,冒冒失失的冲撞了楚大人家的五小姐!这楚五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一向菩萨心肠,最是温和善良,只说了一句‘无妨’,不但没有计较,反而又送了一锭碎银,便将人放走了,”
“只是端看今日这车銮,竟如此华丽,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想必身份地位定然不凡!这孩子冲撞了她,今日,定然要倒大霉了!”
“就是,天子脚下,京城之中,遍地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又不是每一个身份贵重的小姐都如同楚家五小姐一般和善,如今这小孩头晕眼花的跑过来,只怕小命难保!”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目光均落在道路正中的华丽马车上。
只见车帘轻启,一只玉手探出。
紧接着,一道略显慵懒却不失威严的声音飘然而至:“何人如此放肆?”
众人循声望去,目光恰好落在那只玉手上。
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柔滑,其色泽比那漫天飞雪更胜一筹,令人不禁为之倾倒。
马夫连忙回禀,“回主上,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突然跑过来,刚好惊扰到了主上的车鸾!”
闻言,轿帘被人向两边拉开,露出里面的人影。
那女子身披华服,端庄而坐,美丽的容颜在寒冷的天气中更显容雍华贵。
四周围观的百姓,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沈玥仅是一瞥,便见挡在了马车前方一个脏兮兮的孩童,正坐在消融的冬雪地上,嚎啕大哭。
他那枯黄如稻草般的头发被扎成了两个奇形怪状的包子头,仿佛是两只正在蠕动的毛毛虫趴在他头顶。
身上更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破烂不堪的棉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犹如一块破旧的抹布挂在身上。
而在他脚边,则散落着数十枝寒梅,这些红梅或完整或残缺地散布在四周。
其中一枝还被踏在马蹄之下,已经变得稀烂。
那孩子看了一眼,哭的更厉害了。
素心拧着眉头,低声说道:“殿下,这孩子怎么看来也不像是京中的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进入的京城?”
随后,她看向马夫,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赶走?”
那马夫起身就要赶人,沈玥却叫住了他。
她转头对素心说道:“银子!”
素心闻言愣了愣。
干瘪着嘴掏出一个鼓鼓的钱袋子,从中取出一锭碎银子,就丢在那孩童身上。
银子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素心道:“拿上银子,快点滚开!”
那孩童低头一看,先是愣了愣,继而哭的更狠了。
沈玥皱眉!
她是要素心给银子,可是没让她就这样给。
无语片刻,沈玥亲自下车,弯腰将银子捡起,并用怀中的帕子擦了擦,便连银子带着沾染了污泥的手帕一起放入孩童手中。
那孩子瞬间也不哭了!
只扬起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那眼中星光点点,再仔细一看竟有几分脉脉含情,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若不是这孩童年龄还小,沈玥都差点怀疑这孩子莫不是看上了她?
沈玥好笑道,“买你的花,够不够?”
那孩子怔了怔,先是摇摇头,继而又是点点头。
沈玥再次伸出手,素心站在一旁狠狠的瞪了那孩子一眼,极不情愿的将钱袋子放入了沈玥手中。
沈玥接过,便将其放到了孩童手里。
那钱袋子略重,入手的瞬间孩童的手便是一沉。
沈玥问道:“够了吗?”
孩童使劲的点点头。
“这位小姐啊,您可千万别被他给骗喽!就他手里拿的那几朵破花,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看见沈玥穿着打扮十分华丽,气质不俗。
但是却没有一点官家大小姐的架子,对她的好感度蹭的一下子就提升不少。
再加上他们看到这个小孩子居然坐地起价,顿时就正义感爆棚,纷纷开口指责道:
“就是说嘛,这小孩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咱们京城里头瞎转悠。他手里面的那些花儿啊,根本就没人买。现在一瞧着您是个好心肠的人,就想趁机敲您一笔嘞!”
沈玥听了这些话之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地上的那些红梅。
虽然说这些红梅长得还算不错,不至于特别矮小,但它们的颜色明显要比其他正常的红梅暗淡很多。
“再说,这小屁孩所卖的红梅并非什么稀有品种,应该是在城东梅林随手摘来的。小姐啊,您手中区区一锭碎银,怕是都能买下他这种烂大街的红梅千百枝哩!”
那孩子被众人数落一番,脸颊发烫。
“我......我会还的!等我长大,我一定会还的!”
他颔首低眉,眼睁睁看着那片明艳的黄色衣角渐行渐远,瞬间心急如焚,当下伸出一双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揪住沈玥的衣角。
然而,这一抓之下,原本华美的衣角瞬间变得黑黢黢的。
素心站在一侧,焦急万分地喊道:“快松手,还不赶紧松手!你知道这是谁吗?这位可是当今的太女殿下啊!”
那孩子闻听此言,犹如被尖针刺了一般,tຊ悚然一惊,忙不迭把手缩了回去。
顿时吓得涕泪交加,身体不住颤抖,却是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沈玥挑眉。
曾有传闻,有孩童深夜啼哭不止,为爹的便会吓唬他:
“若是再哭,就要把眼冒凶光、面如夜叉的皇太女引过来了,到时候她把你抓住,关进吃人不见骨头的东宫,活生生把你给吞掉!”
“......皇太女,她是大夏的皇太女!”
一声惊叫出声,众大惊失色,唯恐波及自身,四处逃窜,连热闹也顾不上看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原本闹哄哄的街道,瞬间鸦雀无声。
沈玥抬眼,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商铺,一个伙计的关门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恰好与沈玥的四目相对。
那伙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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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来不及关上门,就匆匆忙忙地躲进了店里。
随着这个伙计的举动,周围其他店铺也像是约好了一般,纷纷迅速关闭了大门。
环顾一圈,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冷清起来。
沈玥沉默了!
如今看来,大夏“皇太女”三个字,不仅能止小儿啼哭,更是连大人都闻之色变。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下风吹过空旷的路面时发出的沙沙声。
在这片寂静之中,沈玥却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
她敏锐地捕捉到,西南方向屋檐下的阴影里,似乎早已站定一个。
那人影藏在阴影中,看不清面容,但她身形娇小玲珑,一看就是女子。
素心顺着沈玥的目光看去,惊诧道:“谁,竟然装神弄鬼,还不快赶紧滚出来。”
那身影动了动,却并未现身。
“太女殿下,好久不见!”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沈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