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阿浩看着我笑,“这牛肉跟蛇肉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人杀了人吃的吗,至于那么害怕的吗。”我想想,“还是不一样。”“哪不一样,你说说。”阿浩非让我说个明白。其实,我也觉得,杀什么吃肉的本质是一样的。人为了生存,就要吃,这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好装好做作的。但……许杰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杀蛇时,给我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他很享受杀蛇这个过程。在看到被剥了皮,还在抽搐挣扎的蛇,他眼睛里仿佛都有亮光的。
许杰带着我们,去参观养蛇基地。
这里面对蛇的饲养,已经实现全自动化了。
就是我有点不想看。
养蛇的地方,用大玻璃罩着,从外面可以看见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蛇,纠缠在一起。
颜色也各有不同,看得人眼花缭乱,又有些从心底发怵。
人类对蛇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尤其是面对着眼前这无数条。
如果不是确保,它们不会从里面钻出来,我可能早就尖叫着跑出去了。
许杰和阿浩在前面走着,谈论着什么,我跟在后面心不在焉。
许杰突然回头,“安小姐对今天中午的菜单可满意?”
眼下我根本没心思讨论吃的,鼻腔里漂浮着的,全是蛇身上的腥气。
在这种地方,还有心思谈论吃,我也是挺佩服阿浩。
说着说着,许杰就拎了一只笼子来。
我凑上前去。
里面是条蛇。
青绿色的蛇,约莫有我手腕粗细,椭圆形的蛇头,一看便知道是无毒的。
蛇在笼子里,躁动不安,想寻个出口逃走,却始终寻找不到。
许杰动作熟练地提起那条蛇。
奇怪的是,先前躁动不安的蛇,一到了他手里,就变得温顺老实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找到了自己同类一样的安心。
许杰提着蛇,为我们展示。
“野生的蛇身上,有很多寄生虫,吃起来不安全。我们人工饲养的,一条寄生虫都没有,皮漂亮,肉更是不错。”
许杰看向我们,“我们基地,已经实现全自动化了,但只有一件事,是必须人工来的,那就是杀蛇这个步骤。”
他捉住蛇的七寸,手里变戏法似的多了一把刀子。
我都来不及眨眼,那刀已经插进了蛇的喉咙。
锋利的刀,迅速将蛇开膛剖腹,笔直的一条线。
蛇血滴滴答答,顺着蛇尾落下来,落在底下的玻璃碗里。
他手上动作又一挑,顿时,蛇胆就被挑了出来。
“这可是好东西。”许杰说。
不知道他杀了多少条蛇,才练出了这么麻利的速度。
他的动作快到,那条蛇血已经流干,胆也被翘出,才刚刚觉得疼,扭成麻花一样。
但许杰根本不留给蛇疼的时间,麻利几下,一条完整的蛇皮就剥了出来。
蛇成了白花花一条肉,躺在不锈钢的器皿里,还没死透,偶尔抽动几下。
“这蛇皮颜色好,给安小姐做个包。”
我头皮都发麻了,这玩意做的包,我可不敢要!
许杰一边把剥了皮的蛇交给厨师,一边说,“杀蛇,一定得人来才行。”
“就得人亲自动刀,让蛇挣扎,这肉才好吃,皮颜色才亮。”
他对那些无痛苦宰杀的方式,嗤之以鼻。
“就得让它疼过才好吃,那些假惺惺的无痛苦处理,不还是一样要它们死?”
许杰其实说话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的。
要不是亲眼见到,我很难把眼前这个人,跟那个麻利杀蛇的人联系在一起。
参观完他的养蛇基地,也到了开饭的时候。
许杰热情邀请我们入座。
我坐下一看,菜色的确很丰富。
只不过,煎炒烹炸,做的全是蛇。
其中据阿浩说最妙的,是一道蛇羹。
那道蛇羹,肉都已经烂到脱骨,汤汁奶白色,点缀着新鲜的香菜叶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这一桌菜,明明色香味俱全,但我就是能嗅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腥味。
像蛇表层的黏液,洗都洗不干净。
许杰热情地夹了块蛇肉,放到我碗里,招呼我,“安小姐,尝尝,这可以美容的。”
我连忙摇头摆手。
“不好意思。”我说得特别诚恳,“我最近吃药调理身体,大夫严格交代,只能吃素。”
听我这么说,一桌十来个人都表示遗憾得要命。
尤其是厨师老王,满脸的遗憾。
他夹起一大块蛇肉放到嘴里,美美地咀嚼,汁水都溢到了他的嘴角。
“真是可惜啊安小姐,你尝不到这么美味的东西了,不过没关系,来了就是朋友,以后你再来,我再做给你吃!”
这十几个人,都是基地的员工。
粗略看上去,有男有女,年龄也不一,唯一相同的,就是爱好吃蛇。
那几个女员工,还人手一个包包。
据说,那些蛇,都是他们亲手杀的。
吃过午饭,许杰安排我们休息。
到了休息的房间,我先看了下床底墙角,没见着蛇,才安心。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什么。
人家养得这么认真,哪可能让蛇跑出来。
我笑我自己太多心。
过了二十分钟,有人敲门。
是阿浩来了。
阿浩提着一袋东西给我,“中午没吃饱吧?”
桌上就一个素菜,我也不好意思全占了,只吃了几口,现在的确有点饿。
“谢谢。”我翻出一包牛肉干开始嚼。
“你说你。”阿浩看着我笑,“这牛肉跟蛇肉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人杀了人吃的吗,至于那么害怕的吗。”
我想想,“还是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说说。”阿浩非让我说个明白。
其实,我也觉得,杀什么吃肉的本质是一样的。
人为了生存,就要吃,这无可厚非,也没什么好装好做作的。
但……
许杰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他杀蛇时,给我一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他很享受杀蛇这个过程。
在看到被剥了皮,还在抽搐挣扎的蛇,他眼睛里仿佛都有亮光的。
杀生吃肉我能理解。
如此沉浸杀戮这个过程,是不是就有点反人类了?
阿浩眨巴眨巴眼睛,“你想多了吧。”
但过了没两秒,他又小声嘀咕,“许杰杀蛇的时候,好像是有点说不出的不一样。”
不过阿浩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举了举手里的相机,“我要去拍点照片,一起?”
“不了。”我拒绝,走了这么长时间,我累了。
要是透支精力,万一再吐血就不好了。
而且……
说不上来理由,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对于我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等阿浩拍过照片,找不到青螭墨离,也就该回家了。
我只要耐心等他两天就好。
我不停祈祷,这两天里,千万别出事。
可谁曾想,当天,就出了一件大事。
说是给我吓破了胆,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