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斐寒颜。他年少成名,接手养她是他的责任。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听雨品茶,抚琴对弈。他能教她的都教了,他能做的都做了,与其说是皇叔,不如说是师父。他本就对她没有什么期盼,只求她平安喜乐,做一个永远呆在摄政王府的小姑娘就好。可是,他没有料到,她会和他表白。更想不到,他原来也是喜欢她的。梦中的画面徒然一转,是苏行云搂着斐寒颜,眼底的讽刺几乎都藏不住。“一个快三十岁菜老叶黄,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小辈,真不怕天下人嗤笑!”
苏行云静静的看着她,半晌不语,一开口就是一长串话。
“将军,你不用有什么顾虑。”
“喜欢你是臣一人之事,臣不会逾举半分。”
“我……会等你的答案,一个月,半年,一年,亦或是十五年,我都愿意等,反正我们都在北疆,余生还很长。”
斐寒颜沉默着,算是默认他的话。
不为其他,只为了苏行云那认真的神色。
他才二十岁,和沉浮宦海十余载的穆巡截然不同,是一个把所有情绪都放在脸上的少年。
穆巡那个人,一尊冰冷玉面阎罗像。
百丈高竿挂红灯,却表里不一。
他对江渡月可以装深情,那对她也可以。
所以,在他身边,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被动。
那些若即若离的爱恨,让她心底始终藏着不安,她不喜欢那样,没有人能忍受那样,谁都想要安全感。
更何况是从小父母便不在身边,没有尝过母亲做的一口饭菜,没有被父亲抱着去过一次京城街巷的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她还是那个缺爱的小孩。
回过神,斐寒颜对上了一张放大的俊脸,瞳孔骤然一缩。
苏行云蹙着眉,用手给她擦去眼角的泪。
粗糙的指腹划过细腻的肤理,像是砂砾一样,落入她的心底。
斐寒颜一向是敢爱敢恨的人,她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半晌,忽然灿烂一笑。
苏行云神色不解:“怎么——”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脸颊上落下的温热触感,直接拽他进了无间地狱。
令人沉沦的地狱。
而斐寒颜,是那个勾魂的黑无常。
斐寒颜什么时候离开的,苏行云浑然不知。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玉佩被他攥得早已炙热。
只有一个士兵来通报:“将军说,你什么时候修好她的红缨长枪,她就什么时候答应你。”
苏行云稳住情绪,压住上扬的嘴角。
修枪,最多十日。
十日后,京城。
穆巡只浑浑噩噩记得,自己旧病复发,昏了过去。
而后他的暗卫们日夜兼程给他送回了京城。
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了他的喜,他的哀,他的七情六欲。
都是斐寒颜。
他年少成名,接手养她是他的责任。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听雨品茶,抚琴对弈。
他能教她的都教了,他能做的都做了,与其说是皇叔,不如说是师父。
他本就对她没有什么期盼,只求她平安喜乐,做一个永远呆在摄政王府的小姑娘就好。
可是,他没有料到,她会和他表白。
更想不到,他原来也是喜欢她的。
梦中的画面徒然一转,是苏行云搂着斐寒颜,眼底的讽刺几乎都藏不住。
“一个快三十岁菜老叶黄,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小辈,真不怕天下人嗤笑!”
紧接着,是军营的诸位军汉都走向他,朝他指指点点。
梦境碎片扭曲,耳畔全是刺耳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穆巡才睁开了眼,发觉自己正躺在皇宫的太医署。
闻着苦涩的药味,他心底仿佛也酿了一滩苦水。
一直守在身边的太医如释重负,很是欣喜:“王爷醒了!”
“下次旧疾复发,可不能再拖那么久了,王爷这次险些都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