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都是热的,但昭兰轩里摆满了冰盆,温度不冷不热,最是舒适。谢亦珩踏入其中,周身的燥热被驱散。他没有径直进屋看我,而是先在明间洗手擦脸,更换干净的衣袍后,才挑起珠帘,绕过黄花梨云母屏风,缓缓走到床前。近十日全靠汤药续命,我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肌肤近乎透明,有种灵魂出窍的缥缈虚幻感。谢亦珩坐到床边,将我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为我按揉手臂。太医说,我长期不动弹,肌肉会收缩变形,为预防此事,必须经常帮我按摩,舒筋活络。
贵妃被自己可怕的猜想吓到了,难得脱口而出:“你,你要谋反?”
可惜,谢亦珩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连他的脸上,也只有不耐烦,而没有被戳破心思后的凶狠暴戾。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贵妃:“本王再说一次,把灵药交出来。”
这是什么样的眼神?
淡漠、冰冷、厌烦……像是一只威猛霸气的老虎,俯视一只非要在它眼前蹦跶的螳螂。他一脚就能将她踩死,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所以他才懒得动弹,留她一命。
连皇帝和镇北将军联手,都没能在谢亦珩这儿讨得到好处,她是怎么敢跟他讲条件的?
贵妃感到一阵寒意自尾椎骨蔓延上来,没敢再犹豫,再次回到内殿,将被她珍藏许久的灵药交了出来。
……
盛夏的风都是热的,但昭兰轩里摆满了冰盆,温度不冷不热,最是舒适。
谢亦珩踏入其中,周身的燥热被驱散。
他没有径直进屋看我,而是先在明间洗手擦脸,更换干净的衣袍后,才挑起珠帘,绕过黄花梨云母屏风,缓缓走到床前。
近十日全靠汤药续命,我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肌肤近乎透明,有种灵魂出窍的缥缈虚幻感。
谢亦珩坐到床边,将我的手从锦被里拿出来,为我按揉手臂。
太医说,我长期不动弹,肌肉会收缩变形,为预防此事,必须经常帮我按摩,舒筋活络。
太医的本意是让丫鬟来伺候我,却没想到谢亦珩竟然打算亲力亲为,以至于他在教谢亦珩按摩手法时,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学得很认真,为我按揉之前还让太医试了下力道,既保证按摩到位,又不至于让我感到疼痛。
在按摩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错漏之处,体贴周全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谢亦珩问:“她今日可有好转?”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雲涟的声音很失落。
接下来,谢亦珩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替我活动手臂、捏腿。
每一下都力道适中,舒服得我都昏昏欲睡了。
我偶尔会想,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反正我了无牵挂,整日躺着,饿了有人喂,热了有人扇风,有人给我念话本,有人为我疏通经络……多美好的混吃等死的生活啊!
额,怎么说呢?
大概是身体动不了,我的思维格外的活跃,刚感叹完,我就觉得不美好了。
我现在跟木头桩子一样躺着,吃的是流食,喝的是汤药,我看不到春日万物萌芽,享受不到夏日的冰镇寒瓜,摘不到秋日饱满的果实,打不了冬日的雪仗……世间美食、美景千千万,却都与我无关了。
说到底,好好地活着比什么都好。
一盏茶后,屋外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一群人在靠近,我在心中猜测他们的身份,他们为何而来——这算是我枯燥无味的植物人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听脚步声有些沉,应该是男子。
谢亦珩能允许这么多男子进入后宅,说明他们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太医。
我猜是后者。
因为谢亦珩今日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轻松了些,估计是找到解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