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荀音就站在青霞宫门口,鬼鬼祟祟往里瞄着,惹得两只青铜鹤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若不是她身着井天蓝弟子服,腰间还配着银制的灵柏腰牌,早就上去啄她的眼了。荀音只见,那里头果然有齐斯玉、温雪言坐在上座。另外瀛洲仙上那边,空了个位子。而下方客座上,端坐一位身子颀长、气宇轩昂的男子,后身还跟着两名内侍模样的人。虽然在仙人面前,十分谦卑,但这男子也难掩通身杀伐果断的帝王气。荀音好险没抑制住自己的鼻血,两个眼睛
荀音满眼的忧思,红红的眼尾向下垂着,道:“嗯!我更想让他们能活着回来。”
温雪言脸色不大好看,“荀音,人各有命,你不能胡来!”
【温雪言好感度+100】
这时候他加了好感度,表示他心里有愧。
想必是刚拿了荀音的吃食,有办法却不能告诉她,因此也过意不去。
温雪言虽然人很大条、佛系,但却自有一套比齐斯玉更严苛的底线,那便是绝不插手人间事。
不过,至少荀音知道了,的确有这种办法,而且多半就在方壶山上。
她见好就收,道:“弟子明白。”
温雪言又抬了屁股,准备走人。
荀音却又一把薅上他,状似小心翼翼的问:“师尊,斯玉师叔他,以往常管人间事吗?”
温雪言回眸,蹙着眉道:“你怎么忽然想起问他?”
“啊,只是,昨日弟子又开罪了师叔,故而想多了解一些。”
温雪言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他的乳酪蛋糕,故而语速飞快,“他呀,原本就是蓬莱山仙玉开花结的果子,后来餐风饮露的长成了少年,就被我师尊点化,成了蓬莱仙上。”
“不过,这小子从小就冷的像块玉,不爱说话不爱玩闹,心里头却极是叛逆,总想着去管人间的祈愿,遭师尊责罚时,还连累我这大师兄,一道被罚。”
“须知仙人各司其职,人间自有天道轮回,若是仙人都随意干涉人世,那么谁能界定究竟是普降甘露,还是徇私情为非作歹?”
荀音听及此处,便打断,“若是真管了人间,又当如何?”
温雪言轻飘飘一句,“还能如何?遭天惩啊!别问我什么是天惩,我一向恪守本分。也不知道天惩是否存在,反正他之前管人间事,也没怎么样。”
荀音点点头,又问,“那么师尊,师叔是蓬莱玉石所生,您与那瀛洲仙上,又是什么灵物所化呢?”
温雪言终于失去了耐性,他敲了荀音的脑壳,道:“哎呀,你师尊我还没用饭,陪你在这儿扯东扯西做什么?走了!”
荀音捂着脑袋,心道,他显然是不想说,莫非他是什么泥巴、草根儿变的吗?
他提步脚下生风,往门外去,临到跨门槛时,才想起来道:“对了,你快去饭堂,一会赶不上了。”
“嗯!”荀音下榻,“恭送师尊。”
她赶忙对系统道:“走。”
【吃饭吗?】
“练剑。”
*
这厢,齐斯玉正躺在院中的竹椅上午憩。
夏日好眠,这院子里也有些清凉。
他早间刚去收服了湘北洲的一干魔物,镇在了蓬莱山下的海底魔域。
现下有些乏了,闭着眼,想起来荀音说,今日请人来送那一百遍琴谱。
她抄的也ʝʂɠ忒慢了些,一天半了,也不见送来。
莫非,他罚的太多了吗?
一旁那碎嘴子仙童在旁给他斟茶,仙山泉水泡的茉莉茶汤淋溅于玉杯中,听上去,拿玉壶的手不大稳当。
仙童昨日挨他罚,绕蓬莱山跑上一整圈,以警戒往后莫要再嚼舌头。
仙童大概是跑了五个时辰,才勉强回来睡了一小觉,又回来伺候他了。
其实齐斯玉也知道荀音的小伎俩,她无非就是气这仙童出去说御水术的事,还要来借他的手,教训仙童。
不过,这小碎嘴确实该罚。
但显然罚的还不够,嘴还是碎!
“仙上,我听闻,那荀音仙子今晨给方壶山每人做了一碗汤,好像叫什么奶茶,听闻是又美味又滋补,连清之仙君都有呢。”
齐斯玉闭目听着,没任何回音。
小仙童等了片刻,见他不理,便又道:“荀音仙子可真是知恩图报,还给雪言仙上备了一大份奶茶,另配有乳酪蛋糕,听说那东西绵软酥松,雪言仙上吃了以后,说往后他所有吃食,都让荀音仙子给做呢。”
齐斯玉仍然无甚表露,却微不可查的吸了一口气。
小仙童了解齐斯玉,他知道,齐斯玉在乎荀音,他没让谁进过他的疗愈私汤,也没因为谁骂过大街。
他不可能听着这个名字,还能睡得着。
呵,好你个荀音,摆我一道,我就要你得罪这三山最大的活祖宗。
好你个齐斯玉,居然敢罚我巡山,我就要你气的胃疼,还不敢说一个字。
果不其然,齐斯玉的喘声越来越粗,最后,他终于睁开眼,站了起来。
他朦胧冷淡的审视着小仙童,苍白的面容在涧石蓝外袍的映衬下,更显得不近人情。
小仙童有点心虚,呲着牙笑道:“仙上,怎么不歇息了?”
齐斯玉道:“你是方壶山的仙童吗?”
“不……不是啊!”小仙童结巴了。
“既如此,方壶之事,不必报我。”他想了想,又道,“昨日攀山,可还乏吗?”
“不……不乏!攀爬仙山强身健体,精进功法呢。”
“好,那再绕一圈。”齐斯玉丢下这句,回了房里。
仙童愣在原地,被冷风卷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他对着岩舍的门,低声诅咒:“切,那女的早晚毁了你。”
齐斯玉恼了荀音,却拿他来撒气。
他一边去绕山,一边心里道,他往后再也不跟祖宗耍心机了。
齐斯玉进了房门,在这冰冷的玉屋之中,却觉得周身都在沸腾。
难怪她不来送罚抄的琴谱了,原来是忙着做东西给旁人吃。
好吃吗?
然而,还没等他在屋里冷静下来,屋外便又有人扣门了。
“师弟,人皇来了。”
*
荀音此时正在一处柏树林里练剑,她发觉,这原主真是个好苗子。
即便是只看过一遍的剑法,也能学出个七八分。
这些东西,似乎是学过了来温习一遍的。
【齐斯玉,哀怨度+500】
“嗯?怎么回事?我今日也没招他。”
【我也不知道啊!】
“好像只有他有这个奇怪的数值。”
【是的!】
“管他呢,好事!回头买魅惑菇。”荀音奋力的练剑,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我好像,还欠他一百遍罚抄。”
至于吗?因为不交罚抄,就这么怨她?
好感度也不见一点涨幅,真是矫情。
她练着练着,突然感觉有一股罡风,顺着海岸处扑到她身上。
惊起了一众飞禽走兽,灵羊与仙雀都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躲起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慌。
荀音到柏树下,蹲下来,rua了rua灵狐的尾巴,以示安抚。
透过郁郁葱葱的柏树枝,荀音这才瞧见,海岸处不知何时,已停了三艘大翼战船。
那船有五层楼高,大红风帆已毕,在海上泊着稳稳当当。
船身通体鎏金色,上头插着一杆大旗,上书“皇”。
如今这个时代,在位的好像是那个人,她的偶像。
她极为崇拜那人,十分想亲眼瞻仰他的风采。
她提着灵狐尾巴,抱进自己怀里,rua的尽兴。灵狐也觉得舒服,委在她怀里头,暖暖的,乖乖用头蹭着她的手臂。
她提着小灵狐,来了蓬莱山。
至于齐斯玉说她永不得踏足蓬莱的事,她根本就当了个屁听。
实在不行,就说是这灵狐跑到蓬莱,她是来捉它回方壶去的。
她抱着小狐狸来了蓬莱青霞宫。
青霞宫巍峨高耸,宝殿庄严,就坐落在蓬莱半山腰上。
此处有青白玉石铺道,好看是好看,可若不是有点修为,人走在上头,就得一步一滑,摔个大马趴。
而大殿两旁,则各有一只青铜仙鹤。鹤被施了仙法,能如有生命的动上几下。
而荀音就站在青霞宫门口,鬼鬼祟祟往里瞄着,惹得两只青铜鹤用,异样的眼神盯着她。
若不是她身着井天蓝弟子服,腰间还配着银制的灵柏腰牌,早就上去啄她的眼了。
荀音只见,那里头果然有齐斯玉、温雪言坐在上座。
另外瀛洲仙上那边,空了个位子。
而下方客座上,端坐一位身子颀长、气宇轩昂的男子,后身还跟着两名内侍模样的人。
虽然在仙人面前,十分谦卑,但这男子也难掩通身杀伐果断的帝王气。
荀音好险没抑制住自己的鼻血,两个眼睛睁的像乒乓球一样,生怕少看一眼。
九州人皇啊!一统六合,睥睨天下,比她想象的更加高大英俊,气度不凡。
人皇开口道:“二位仙上,近年大旱,天不降甘霖,田地歉收,民苦饥荒久矣,想必二位早闻听祈愿诸多。”
看样子,人皇并非第一次来三山。
荀音早听闻他热衷于寻仙问道,却并不知他早已找到了蓬莱,还与齐斯玉他们打过照面。
温雪言回人皇道:“嗯!有所耳闻。”
人皇又拱了拱手,“若非实在无奈,也不想来叨扰仙人,然而,流民遍野,饿殍千里……”
温雪言直接打断道:“我们早已言明在先,三山管不得人间。若是施云布雨之事,倒不如去求求龙王庙。”
齐斯玉眉心微动,颔首道:“想必不是没求过。”
人皇哀叹一声,拱手道:“二位仙上有所不知,我手下亦有通灵之人,曾在西海龙王庙里做过法事,龙族还真的显圣了。”
齐斯玉:“怎么说?”
人皇摇了摇头,那头上的珊瑚珠子碰撞哗哗作响,“龙王震怒,说西海若无百万尸骨祭天,便绝不降一滴雨露。”
温雪言抬起双眉,眼睛瞪的溜圆,“为何?”
“曾有西海一名医,他见天上落下腥膻之雨,便道乃是病龙所下。可有一日,有一贫穷老翁生了恶疮来找他救治,他却嫌弃老翁恶臭难闻也无钱买药,给打了出去。”
温雪言道:“龙王本人?”
人皇拧眉颔首,“正是!”
荀音心道,这龙王好小心眼,再说了,想治病不能直说?
何况,西海沿岸一个大夫得罪他,就要百万人陪葬吗?
人皇缓缓走到齐斯玉正前,一提那金袍子,便要俯首跪下。
齐斯玉抬手打出一道真气去,贴上人皇的双膝,使其不得弯曲。
人皇只好弯腰拜了三拜,道:“仙上,听闻龙王皆朝拜三山,畏惧您的威仪,您可否替人间与西海交涉一番?朕……我愿为西海龙王修百庙,平息怒意。”
他说完,便两手合掌而鸣,啪啪两声。
一箱一箱的金锭子,便抬了上来。
人皇又自一旁的内侍手中拿出一道卷轴,“这是庙址,还劳烦仙上交予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