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栀鼻头一酸,哭得更厉害了。沈扶南无奈,蹲下/身替人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柳阿姨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她终于接过帕子,强忍眼泪,抽噎着开口:“我只是……觉得很……”“很丢脸?”他替她接了下半句。被说中心思的周夏栀低下了脑袋。今天她不在现场,等她一无所知地寻找爸妈跟弟弟的时候,只看见了钱筱筱一群人围着垃圾桶转,她好奇问了句她们在翻什么,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其实她是好意,如果她们丢了东西她也可以帮忙找的,可谁知道钱筱筱扭头就骂她,说她妈是不知羞耻的小偷,偷死人的东西戴在脖子上来参加寿宴
寿宴照常, 钱老爷子登场,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听老寿星讲话。
钱老爷子为人圆滑,在江城人缘不错, 说话又风趣, 现场气氛很活跃。
沈扶南陪着父母来参加宴会, 刚刚临时接了个电话来晚了一步, 只看到初央被谢简一哄着离开的背影, 过后他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大家都在看周家的乐子, 只有沈扶南, 注意力在两人亲密自然的动作上。
一如从前。
莫名烦躁, 沈扶南抽身离开人群,找了个安静的露台打算抽根烟冷静冷静。
烟还未点燃, 就听见一道压抑着的细细的, 女人的抽噎声。
可怜婉转,直撩人心。
手一顿,犹豫几秒后,他收了香烟, 朝声音走过去, 意料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她蹲在角落花盆旁边,粉色裙摆扑了满地,胳膊上蹭了几处灰尘,鸵鸟似的埋着脑袋, 听见脚步声才恍惚抬起头,两人视线对上。
周夏栀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十分狼狈, 头发被花盆里的枝条勾乱,几缕发丝被眼泪沾湿粘在脸色, 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妆是防水的,没哭花,反而更添几分出水芙蓉的清纯。
两人对视,周夏栀一时忘了哭。
他递给她一张帕子。
“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周夏栀鼻头一酸,哭得更厉害了。
沈扶南无奈,蹲下/身替人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柳阿姨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
她终于接过帕子,强忍眼泪,抽噎着开口:“我只是……觉得很……”
“很丢脸?”
他替她接了下半句。
被说中心思的周夏栀低下了脑袋。
今天她不在现场,等她一无所知地寻找爸妈跟弟弟的时候,只看见了钱筱筱一群人围着垃圾桶转,她好奇问了句她们在翻什么,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其实她是好意,如果她们丢了东西她也可以帮忙找的,可谁知道钱筱筱扭头就骂她,说她妈是不知羞耻的小偷,偷死人的东西戴在脖子上来参加寿宴,故意挑衅他们钱家。
周夏栀不太理解钱筱筱的逻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一定是妈妈又拿保险柜的首饰被姐姐发现,可能还当场动起手来。
一时间羞愧不已,根本没反驳就跑到这里来哭。
“初央的性格,向来如此。”沈扶南说,“这件事是柳阿姨的问题。”
“我明白,”周夏栀听他这么说着急起来,“我跟妈妈说了不要拿保险柜的东西,她不肯听,我、我也没有办法。”
“我……太差劲了,什么都办不好。”
“如果我能提前阻止妈妈,姐姐也不会那么生气。”
沈扶南笑着摸摸她脑袋,是种怜爱小动物的姿态,“也不全是柳阿姨的错,今天这种场合,初央应该懂事些,不该闹得这么难看,毕竟是一家人,柳阿姨还是长辈,有什么事都可以回家好好商量。”
女孩抬起头,眼里升起希冀,泪水沾湿的眼睫眨了眨,一时间忘记了悲伤,心如小鹿乱撞。
看他的眼神,就像仰望某个神明。
沈扶南伸手,“我送你回去。”
***
“你什么时候身手练这么好了?当初不是嫌太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么?”
谢简一靠在墙沿,等她洗完手。
洗手间公共洗手池边上,初央清水冲了遍手,又用洗手液搓了一遍,再冲了两遍,然后朝谢简一抬抬下巴,谢简一心领神会帮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初央一边擦手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那年我刚到戴高乐机场,打车到巴黎市区,刚下车就碰到三四个让我填调查问卷的吉普赛女孩,语言不通,我太有礼貌就帮忙填完了,然后背包跟口袋里的手机也没了。”
“护照,身份证,银/行/卡,都没了,只剩下一个行李箱,以及四千欧的现金。”
“垃圾巴黎,超市找不开五百欧的现金。”她顺便吐槽了一句。
“第一次被抢,我认了。”初央说,“你也洗洗手,等我在巴黎待了三个月,有天放学,我又看见那群吉普赛人,我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把她们全揍了,她们哭着把那天抢的钱都给我了。”
那是一群纤细却野蛮的女孩,成群结队作案,尤其喜欢挑她这种亚洲人面容。
谢简一听着笑了,洗完手抽了张纸巾擦擦手,“护照呢?”
“没了。”初央说,“她们抢完就随手扔了,哪里找得到。”
补办护照,银/行/卡停卡补办,身份证只能等回国再补办,乱七八糟的手续,害她跑了一个多月才办全。
“怎么不报警?”
初央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谢简一:“……”
好的,他知道法国警察不靠谱了。
初央没多聊,实际上她在巴黎第一年,一年能碰到十几次偷窃抢劫,这还只算抢她的,偶尔在路上走着都能听见突然有人尖叫“我的手机”,周围的人也只是古怪地看几眼,然后快步走过。
巴黎挺没有人情味的。
她也是。
所以她在那里适应得很不错。
“一会儿吃什么?”两人边往外走边说着话。
初现被提前送到谢简一车上线上刷题去了。
“先把初现送回去,还能赶上下午两点的英语课,”初央说,“一会儿给他点外卖就行了。”
“这么惨?”
“心疼了?心疼的话你养吧。”
“算了,还是去上课吧。”
他俩约会带个初现确实也不合适。
“你今天下午没工作?”
“我也不是每天都有工作的。”
“看不出来。”
“初央,你是懂气人的。”
今天是谢简一自己开车来,上车就上了驾驶座,初央手都去拉后座车门了,被眼尖的谢简一叫住,“你非得打扰他学习吗?”
初央:“……”
狗男人也挺懂气人的。
车还没开,谢简一突然想起来,“周川鸣跟柳云华都回去了,初现回去补课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
“万一他们闹事,或者影响他学习呢?”
“大可不必,除非他们想重新装修。”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初央还是不想让初现一个人回去补课,今天周川鸣也在家,万一影响学生学习心情就不好了,毕竟上门一对一补课费用挺高的。“去你家吃,我跟老师说换地方补,你家在哪?”
好消息:女朋友主动提出要去他家玩。
坏消息:带着即将成年人高马大的弟弟来补课的。
换地方最好提前通知老师们,但今天情况特殊也没办法,初央在路上就全部安排好了,谢简一让他的司机开另一辆车去接老师,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
姐姐跟未来姐夫一条心,给初现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下午两点,英语老师准时被接到谢简一家,谢简一甚至还贴心地提前收拾了书房。
初现举手:“我有个问题。”
“嗯?”
“我的笔记本都在家里,那我今天上课的笔记怎么办?”
谢简一点的外卖都到了,他在厨房洗水果打算给未来小舅子切个果盘补充维生素,初央正在干饭,闻言抬头,“没事,先在纸上记,回去再抄一遍,顺便巩固印象。”
初现:“……”
这话听着好残酷哦。
谢简一都看不下去了,
“拿A4纸记好,回去粘在笔记本上。”
初现恍然大悟,补课去了。
初央:“我觉得还是重新抄一遍印象更深。”
“他好像很怕你?”
谢简一其实不太饿,点的几个菜都是给初央吃的,初现赶着补课也只是随便吃了点垫垫肚子,但是让姐姐给他留点菜一会儿课间休息来吃。
“什么叫怕我?那是尊重。”
初央吃的差不多了,端着一盘小谢总刚切好的哈密瓜晃悠。
这房子是谢简一自己住的,一看就知道没住过别人,卧室都只有一间,一个书房,以及一个超级超级大的客厅跟开放式厨房,——冰箱也是空的,水果是外卖刚送过来的。
整个装修风格主打的就是简洁明了,冷色调,完美符合谢简一这个名字。
哈密瓜脆甜,她不喜欢稀巴烂的蜜瓜,就喜欢脆口的。
时间还早,谢简一洗完手,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于是两人坐沙发上,找了部长到打瞌睡的旧电影,悠闲靠沙发上吃零食,一边讨论电影剧情。
今天起太早,初央本来就有点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谢简一去拿了张毯子给人盖上肚子,又看着时间,送下课的老师下楼,司机会把老师送回去,下节课是化学,化学老师正在赶来的路上,因为时间充裕,不需要他去接。
初现趁着老师没来赶紧去干饭。
“要不要热一下?”谢简一问。
“不用麻烦了,马上老师就来了。”初现火急火燎扒拉一碗米饭,喝了两大口水往下顺,然后跑进书房去预习化学。
本来说今天可能下午不补课,他就没提前预习,结果姐姐又给他安排上了,现在只能争分夺秒赶紧预习。
化学是位刚退休的老教师,也是徐老师帮忙推荐的,要求格外严格,比好说话的英语老师严格多了,属于一言不合会当场拍桌子骂人的那种,初现不敢怠慢。
第一次出书房门的初现还算精神。
化学课结束,谢简一收拾厨房,初现出来的步伐变得缓慢,问他有没有可乐,谢简一指了指冰箱。
一罐可乐下肚,初现打起精神,继续去预习生物。
等上完生物课,谢简一搂着女朋友看完两部电影,初现眼下已经出现了青黑,整个人精神萎靡,跟一早上见他神采奕奕模样大相径庭,像个刚从坟里刨出来的腐烂丧尸。
晚上十点才有物理课,这会儿才七点,这个时间他得吃晚饭以及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谢简一提前给他点了外卖,初现有气无力问他:“可不可以拿进书房吃?我想边吃边写作业。”
不然根本写不完。
谢简一都于心不忍,“可以。”
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累的。
初央这个午觉睡到饿醒,摸摸肚子,靠着新男友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缓缓,“几点了?”
“刚七点,初现刚补完生物。”她刚睡醒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头发被蹭乱,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顺手替她把乱跑的头发勾到耳后,“晚饭吃什么?”
初央也不知道晚饭吃什么。
这一整天好像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一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这一会儿都天黑了,谢简一不知道抽什么风,大晚上也不开灯,屋内黑漆漆的,只剩下电视光亮。
等等。
“我没卸妆睡了?!”
“昂。”
“你瞎啊?”
“没看出来化了妆啊。”
谢简一凑过去掰着她脸左看右看,一脸天真无邪。
脸颊被捏得凹陷,本来没婴儿肥的硬是捏出一种肉嘟嘟的感觉,配上一双要杀人的眼睛,反差感十足。
初央扒下他的手,懒得搭理他,本想起身去卸妆,眼睛瞥到他颈侧衬衣领口上一抹红。
她凑近看了看。
口红不小心蹭到衬衣上留下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唇印,只是一抹不太规则的形状,她估计睡的时候乱动,他领口被蹭的乱七八糟的。
初央想起什么,忽然沉默下来。
周川鸣跟柳云华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初央并不太清楚。
她也不清楚柳云华是周川鸣瞎搞的女人之一还是唯一。
但她记得,那年小学毕业典礼,父母同时出席,但那天一直只有妈妈陪着她,妈妈说爸爸临时有事要去趟公司,她在台上演讲,只看得见妈妈在台下一脸骄傲笑着注视着她。
那天晚上,妈妈太累先休息了,她在楼下沙发趴着找动画片看,正好看见家里阿姨从脏衣篓里拿出一件白衬衣,阿姨惊讶地查看衣领,那时候她直觉不太对,爬下沙发去看,正好在阿姨藏起来之前看见了白衬衣领口的一抹红。
那是初央第一次觉得,爸爸妈妈似乎瞒着她什么。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声音拉回她地思绪。
两人缱绻靠在一起,他手指抬着她下巴让两人对视。
谢简一这张脸,向来秀色可餐。
挨得太近,气氛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六年,你跟别人谈过恋爱么?”她忽然问。
谢简一还真的被她问住了。
反应过来就笑了。
“现在想起来问我?吃醋了?”
“也不是,就是问问。”她没那么自恋,更何况这是谢简一,他又不缺人追,只是刚刚想起周川鸣,莫名其妙就想问问。
“没有。”他不喜欢弯弯绕绕,“在我这里,我一直觉得当初我们只是吵架,没有分手。”
“这样啊……”初央有点心虚挪开目光。
被他捏着下巴转过来,谢总终于反应过来,眼神变了。
“那你呢?”
初央是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希冀。
毕竟人嘛,追求的就是一个公平。
他都为她守身如玉了,有这样的想法是很正常的。
“要不你还是别问了。”
这话一出,谢简一脸色明显不对劲,唇抿成一线,透露着不高兴。
“我都说了让你考虑好,”初央迅速甩锅,“你现在好好考虑也来得及……”
“结婚了吗?”他打断她的话。
“那倒没有。”
谢简一松了口气,“那我要做第一个。”
“这个没问题。”
“也是最后一个。”
“这个……没办法保证啊。”
谢总又生气了。
“外面那些男人有我好?他们哪里比我好?”
倒也不用“他们”,她也就大学没那么忙的时候谈了个法国卷毛。
然后某次小卷毛游完泳把卷毛撸起来,她发现他已经开始秃头,脑门上一整个大金拱门,初央迅速萎了,第二天火速分手。
谢简一咬牙切齿,继续问:“你的那些前男友,有我好吗?”
“那倒没有,”初央一直都觉得他生气样子挺有意思的,胳膊搭着人肩膀,语气都染上笑意,靠近人耳边低声哄,“不然我怎么跟他分手呢。”
小谢总气顺了。
该死的男人自尊心一下子就满足了。
初央再接再厉,靠近亲了他一下,“好了,那些都是过去式……”
那些。
果然不止一个。
小谢总又气了。
浅尝辄止不是他的性格。
低头吻她,饿虎扑食的架势,初央原本就靠着沙发扶手这边,被他突然一压后背就抵在扶手上,腰部悬空,一只大手拖着她让她不至于太难受,嘴下却丝毫没有收敛。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
脸颊都变得滚烫,舌尖一片酥麻,胳膊软软地搭在他背上,试图用配合与温顺换来喘息的机会,偏偏他不肯。
谢简一就喜欢听她呜咽的声音。
最好带点撒娇意味。
鼻尖被撞了一下,初央一下子眼睛都疼红了,越发显得可怜。
他喘息着,拇指碾过她的唇角,看着她好不容易大口呼吸,樱唇见隐约可见柔软的舌。
喉结一滚,只觉干涩。
他刚想俯身继续,一只手抵在他胸口,翠绿的手镯滑落到手肘。
初央整个人都缩在沙发角落,发丝凌乱,好好的旗袍都弄皱了,她看着有些不高兴。
谢简一还没缓过来,始终盯着她看,哑着嗓子问:“今晚留下来吗?”
初央:“不行,要送初现回去。”
话音刚落,初现大嗓门就响起:“姐!唐湫她们今天晚自习有考试提前下课,八点就放学了!我给她打了车!”
谢简一:“…………”
他都忘了这小子还在他家。
初央挑了挑眉,示意他从自己身上下来。
六年没见,谢简一差点把持不住,但今天并不合适,只能往后退了退,拉她起来,顺便给她整理好裙摆。
差点给人衣服弄坏。
要不是旗袍扣子不好解……
初央顺手给他衬衣衣摆塞进裤腰。
两人配合起来默契十足,没一会儿就恢复成体面大人模样。
谢简一清清嗓子,扬声问初现:“老师要一起吃晚饭吗?”
“她说先上课,再说吧。”初现扯着嗓子回。
听这声音心无旁骛,估计是在赶作业。
谢简一看了看时间。
现在才七点过十五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算了下时间,然后脑子里冒出个略显离谱的念头:时间又不是不够。
一侧头对上初央的眼睛,他心虚地扭过头。
初央都笑了,踹了他一脚,“你想的真美。”
他摸摸鼻子,伸手拉她,“去洗个澡?我下楼给你买衣服。”
她身上这件一看就不好洗的样子。
“你家没有么?”
“怕你穿不了。”
“让初现把车取消了,你下楼买完顺便让司机去把老师接回来,”初央坐起来找拖鞋,“唐湫在四中,高二,女孩,会在校门口保安亭旁边等,瘦瘦的。”
“行。”谢简一应下,起身准备出门,又忽然坐下,亲了她一下,才心满意足离开。
初央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谢简一都在换鞋了,忽然想起来提醒她:“去用主卧的浴室,那个有浴缸,柜子里有新的浴巾,你找一找。”
“知道了。”
她又不是傻子。
“饿了冰箱里还有下午给初现点的外卖,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好的。”
初央已经钻进卧室,不想搭理他了。
学了一整个下午,又做作业到现在的初现忽然精神满满蹿出来,大声嚷嚷:“姐我替你热菜吧!你吃炒面吗?”
“就炒面吧。”他姐淡定的回了句。
“好滴~”
初现蹦哒着去热外卖了。
正好闲着玩玩手机,等着八点的到来。
他最近勤学苦读,手机都不怎么玩了,微信也没看,等外卖热好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才查看信息。
冤大头一号路前宁给他发了一长串消息,时间截止到周一双方家长于办公室会晤。
看样子是彻底消停了。
只有冤大头二号勤勤恳恳孜孜不倦每天给他发消息。
反反复复扣问号,问他去哪了。
初现看着满屏问号也是满脑袋问号。
啊不是,这人就不能灵活一点吗?真有急事找他发个微信电话啊?一天到晚扣问号文字发疯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个社恐吗?
初现善心大发,给他回了个问号。
冤大头二号许义秒回:我的小少爷你跑哪去了?怎么halo没人,我去silver找人家也说你不在啊?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初现气定神闲打字:我从良了。
许义:……
许义:具体怎么个从良法?
许义已经开始发散思维想到小少爷被某个silver富婆包养直接一套带走金屋藏娇彻底沦为富婆玩物……
许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初现想着自己也吃了这人好几顿M记,就干脆告诉了他。
初现:我姐回来了,她说要养我,我就滚回家好好学习了。
初现:最近都在补课,没事别烦我。
许义:?
许义??
许义:???
许义: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一个字都看不懂?
许义:你哪来的姐?你什么时候多个姐了?你这个姐到底正不正经?你是不是被包养了?亲兄弟不骗人,你老实告诉我,这种挣钱的好事不能你一个人干啊!好兄弟有活一起上啊!
初现嘴角抽搐,动动手指,把他删了。
他的世界安静了。
微波炉叮地一声,他姐的外卖热好了。
初现从柜子里拿了个盘子洗吧洗吧再把外卖倒出来装好,抽了双筷子,哼着歌给姐姐送饭去,乖乖放到浴室门口,然后滚回去继续写作业。
初央泡着澡吃晚饭,吃到一半,谢简一就带着衣服回来了。
他倒是不见外,跟在自己家似的,敲了敲门就拉开浴室门进来了。
哦,这好像就是他家。
初央:“滚出去。”
谢简一:“……”
他很识相放下衣服就滚出去了。
谢简一给她买了件白底红碎花裙子,初央看了半天,一脸嫌弃地换上了。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种小白花形象吗?
谢总滤镜开的有点大啊。
天都黑了,初现补完课得将近十点,她还得在这继续等,这一觉睡得饱,初央格外有精神,把助理发过来的几个项目情况翻出来看。
谢总也正好有事,两人一个人抱着电脑,一个人抱着手机办公。
看看时间,巴黎应该还没下班,初央给Celia打了个电话。
“老板好!”电话那边字正腔跟她打招呼。
初央:“倒也不用这么正式。”
Celia:“老板有什么指示?”
前同事变客户,还是大客户,Celia在整理完初央发给她的文件之后掐指一算,深刻了解了一件事:抱住这条大腿,保她这辈子吃穿不愁。
“Bordeaux的两个酒庄我不想要了,三个月内出了吧。”初央说,“最近缺人民币,我给你一个邮箱,到时候你跟她联系,汇率不错的话帮忙换一些。”
“OK~我明天上班就办。”
“还有巴黎92区的那套公寓,之前租给了几个学生,跟他们商量一下,可以免一个月租金,找到买家就得搬走,我想卖了。”
Celia:“……老板是要破产了吗?”
“破产的话,不会只卖这么一点。”
“也是哦。”
事情交代完,初央挂断电话,谢简一扭头看着她。
“缺钱了?”他问。
“今天在钱家我做的有点过火,周川鸣可能会断我跟初现的生活费,提前准备一下而已。”再加上她办公室刚起步,需要一笔现金。
“会把你们赶出来吗?”谢简一语气都兴奋起来。
听起来像是只要周川鸣动手,他就敢火速接手的架势。
“那倒不至于,那套房子又不是他的。”初央一句话破灭他的美好幻想。
“哦。”
白高兴了。
不过……初央抬眼看了看谢简一,已经下了决心,靠过去蹭蹭人肩膀,“要不你帮忙看看这两个项目?”
谢简一挑眉,“怎么不早点说?我又不是没有项目给你做。”
嘴上虽然这么说,谢总还是放下电脑,拿过她手机看了起来。
“我没打算开公司,暂时整理一下自己的资产,做个天使投资人而已。”
她回国带着资本入场,但并不熟悉江城,不敢大操大干,先弄两个小项目试试水罢了。
谢简一看了觉得没什么问题,“不缺钱可以先玩玩。”
只是笑着点了点“腾辉”两个字,那是她挑的邻市的一个公司。
初央放心了。
看来她的眼光也不差嘛。
“江大最近有个无人机竞赛,听说你们也在做这个?”
谢家是搞物流出身,当年一个城市一个城市打下来,才有现在的成就,据说谢家祖上是走镖的,这大概也算是家学渊源吧。
但看谢简一这一代,书生气似乎重了些,看起来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有匪气,——但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依旧没变。
“有几条生产线,在往这个方向发展。”谢简一说,“你感兴趣?”
“只是想刺探一下看看我现在入门还来不来得及。”
谢简一笑了。
初央撇撇嘴,把无人机从自己计划中摘掉。
她真没赶上好时候,黄金、房地产、新能源一个都没蹭上。
周川鸣也是。
啧,果然她的基因被周川鸣带蠢了。
这年头,还是求稳吧,初央想着。
不是每个富二代都能化身霸总的,更何况是她这种半吊子富二代,没爹没妈的。
初央扭头又看向谢简一,更加殷勤了,“谢总有没有什么好建议?比如……有没有什么股票推荐?”
谢简一:“……买我家的吧。”
“好主意!”
“也不着急,你再看看。”谢简一说,“我看最近石油玉米也不错,你要是清闲我爸那边还有几个项目正在拉投资……”
初央立刻加进备忘录,然后在人脸颊亲了一下。
“以后就跟谢总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