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把车钥匙都收了!老子看你今天跑不跑的出去!大门老子都叫人守好了!今天谁敢放你出去,老子家法伺候!”“滚过来!你妈刚给你联系的对门苏家小姑娘……”谢简一站在草地上,仰头朝老爷子大声道:“您确定今天不放我出去?”“老子除非今天倒在这!绝不可能放你出去!”“我女朋友来接也不放?”“你……你哪来的女朋友?不是早跟人跑了?”“她就不能知错就改浪子回头吗?”
初家老宅位于城南九曲山脚下。
这一片原本是山野, 也没几户人家,后来被开发成景区,人都搬走了,初家老宅因为位置偏僻没被划分进景区, 后来初家又装修了一番, 倒是成了一栋隐居山野的山林别墅, 格外僻静。
初家两位老人退出初氏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家里有司机, 也还算方便, 也便于养老, 偶尔孩子们回回来住住, 家里也还算热闹。
这只是从前。
自从初老爷子丧女后, 家里就再没热闹过。
初老爷子跟妻子只育有一女初昙,当年嫁给了几乎一无所有的周川鸣, 另领养了一个儿子取名初云岫, 目前由养子接管初家产业,两位老人不理世事,只作闲云野鹤,颐养天年。
许义坐在副驾驶, 看着周围往后退的风景, 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觉得紧张。
特种部队退役,经战友介绍开始干保镖,这些年他也算是小有名气,负责过不少名人的安保工作, 这次初云岫让人找到他,开了天价, 就为了让他去接近一个职高的小孩。
这种钱,不赚白不赚, 他许义怎么会便宜其他人?
然后不出意外地,搞砸了。
他还没跟人小孩建立起难以攻破的革命友谊,人小孩就被打入名为备考的监狱,连他联系方式都删了。
这下好了,人家要他当面汇报情况。
为了见老板,许义把当年结婚的一套西装都翻了出来,熨吧熨吧,穿到身上,上了车。
然后就到了初家老宅。
路上许义试图跟司机套话,人家司机乐乐呵呵的,一句底没透,打得一手好太极,一问才知道,这位司机今年五十八,是初老爷子当年提拔上来的,后来退休就做了初家司机。
许义下意识行了个军礼,再不敢造次。
一下车,司机领着进屋,许义先碰到了初云岫。
这个老板他平时都是电话联系,只是第一次面试的时候见过面,那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现在再见,许义挺直了背脊跟人打招呼。
初云岫今年不到四十,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生的一副好皮囊,不知道的,光看这张脸还以为是初家的亲生孩子。
但实际上初云岫或者说初家对外一直都称养子,初老爷子也曾说过自己只有初昙一个孩子。
无论怎么说,初云岫心里肯定是膈应的吧?许义想着,但仔细想想,人家本来就是养子,为什么非要装得跟亲生的一样才算好呢?
初云岫待他态度温和,面上一直带着笑,语气也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特地叫您过来也是老人家不放心,想亲自听听情况如何,毕竟爸妈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最是挂念姐姐的两个孩子……”
“是是是,这也是人之常情。”
初云岫领着他到了屋后小院。
初家占地面积大,后屋几乎全是院子,还划分了区域养了一些家禽,一块一块土地整整齐齐,种着一些蔬菜瓜果,一片油绿,还有一棵大枣树,靠近屋子的地方有一片小亭子,亭子旁边有葡萄架,葡萄生长旺盛,已经在往亭子上攀爬。
看着,像是普通农家场景。
一位老人卷起裤腿穿着雨靴在田地里牵着水管浇水,另一位老太太在凉亭中站着,叮嘱干活的老人往哪浇。
看见来了人,老人才放下水管,拿下草帽,往他们的方向眯起眼看了一眼,随后走了过来。
初云岫迎上去,扶着老人上台阶。
初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住晒,进了凉亭先是喝了口白开水,才朝来人扬扬下巴,老将军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给许义吓得差点当场腿软。
“来,说说看,你跟那小子混的怎么样了?”
老爷子说话匪气十足。
初云岫只是笑笑,给老爷子又添了一杯茶。
“坐下说话,不着急。”旁边的老太太花白卷发,一身浅色衣衫,看着十分斯文秀气。
她一说话,原本还站着叉着腰的初老爷子就坐下了。
初老爷子名叫初峪,妻子宁思思,当年初老爷子一心扑在军队里死都不肯转业,更不愿意接手家族产业,是宁思思一手撑起了初家,直到女儿去世,才将集团事务交给了养子初云岫打理,明面上退出了初氏的管理。
“我一个月前在迎风街接触到初现,他已经在halo酒吧工作至少半年了……”
“什么酒吧?雇佣未成年?他们懂不懂法?!”
“额……”许义都被问愣了一下,“这个……初现可能身上没什么钱,太缺钱,隐瞒了自己的年纪,名字也改了。”
“改成啥了?”初老爷子继续问。
“周现。”
这个名字一出来,初云岫跟宁思思都笑了。
“嘿,这小子。”初老爷子也笑了,“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他妈妈这边?”
“没有。”许义说,“他好像跟家里关系不太好,基本不会提父母,我在他工作的酒吧也打探过,他们都不太了解初现的家庭。不过听说他跟姐姐关系很不错,我打听过了,那天是他姐姐亲自去silver把人带走的,初现也很听他姐姐的话,现在的话……可能还住在周家,他说他姐姐给他找了老师补课,我去职高也查了,初现确实是已经休学。”
听见初现初央姐弟还留在周家,初老爷子一时间沉默下来。
随后像是自己念叨一样,喃喃道:“留在周家……也行吧,毕竟从小在那长大……那他姐姐,你见过吗?”
“没见过。”许义简直没脸见人,这个任务给他做的稀碎,除了给任务目标送了几顿麦当劳其他啥也没干成,“倒是初现,这孩子挺瘦的,之前我请他吃饭,一人能吃三个汉堡……”
聊到孩子饭量,两位老人都下意识身体前倾想要听清楚些。
听完,又沉默下来,叹了口气。
一时间凉亭内安静下来。
初云岫思忖着出声,“爸妈,我觉得,现在孩子大了,能够明辨是非,不如我去接触一下,说不定两个孩子会愿意回到初家来。”
初老爷子想了想,还是摆摆手,“算了,不能勉强。央央跟阿现都是聪明的孩子,再说了,逼着他们来看我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几人正聊着,忽然家里司机呼哧呼哧喘着气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那、那个、初央小姐来了!”
两位老人一下子站了起来。
“什么?!”初老爷子一跺脚,“让她等等,我、我去换件衣裳!”
“等等,我先去收拾一下。”宁思思也摸摸自己脸颊,哎呀一声,旁边初云岫连忙扶着妈,带着两位老人往屋子里走。
“云岫你先去稳住,别让人走了,”宁思思叮嘱道,“我跟你爸马上就来。”
“爸妈放心。”
一家人如临大敌,进入战备状态,至于许义被忘到了一边,初老爷子吩咐他去给菜地挑粪施肥,许义就赶紧去干活了。
***
此时刚被领着到大厅的初央抱着一束花,站在沙发边无聊踢着沙发,时不时仰头看看。
她有点小紧张。
昨天听完谢简一的建议,她今天一早就过来了。
路上去花店挑了一束花,外婆喜欢兰花,这一束主要是蝴蝶兰跟大花惠兰,再配一些小野花,野趣十足,色调清雅。
初家老宅她小时候经常来,其实没什么印象了,但今天到了这里,处于这个环境当中,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莫名让她有些鼻酸。
等了会儿还没来人,初央看看自己手里的花,觉得烫手,只能转移注意力给谢简一发消息:我到了。
谢简一:见到了?
初央:没呢。
谢简一:可能老人家走路慢。
那也不至于这么慢,初央想着,肯定是外公外婆对她有意见了。
她要是有这么蠢的孙女她也不待见。
正准备给谢简一发消息,迎面走来一个中年男人,模样,很俊,反正比周川鸣要好看不少。
啧,不愧是她外婆,收养的孩子也得漂漂亮亮的。
“央央好,”初云岫笑着跟她打招呼,“爸妈去换衣服了,刚刚在地里干活,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
这人似乎天生长了一张笑脸,和和气气的,让人印象非常好。
他叫自己央央。
妈妈也说过不管是不是初家收养的孩子,初云岫就是她的亲舅舅,小时候舅舅也待自己不错。
于是初央笑着跟人打招呼:“舅舅好,许久未见,舅妈跟弟弟怎么样?听说弟弟在四中读书?”
不知道是惊讶初央叫他舅舅,还是惊讶她对自己家人这么在意,初云岫低头笑着,眼中似是感慨,“央央也长大了啊。初起刚上高一,那小子正是叛逆期,不听话,你舅妈的话也是不听的。”
“小孩子嘛,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听话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说初起还是说自己。
两人聊了几句,两位老人匆匆赶来,初峪性子急,走路也着急,差点被旁边花架绊倒,还好老爷子身体不错,自己稳住了身体没摔倒,倒是给自己闹了个大脸红,臊得恨不得回去重新再换件衣裳。
宁思思看了眼不成器的丈夫,翻了个白眼。
然后赶忙拉着迎过来的初央的手,“央央来啦。”
初央鼻子一酸,一瞬间眼睛都红了,笑着问好:“外婆好。”
宁思思也被她弄得红了眼睛。
“外公好。”
“好好,我俩都很好,哈哈!”外公过来仔仔细细看她,“央央长大越来越像思思年轻时候了啊。”
宁思思瞪了他一眼。
没事在小孩子面前叫她乳名干什么,真丢人。
见外公外婆对她如常,初央心里羞愧得不行,强忍情绪道:“我本来一个月前就回国,一直没敢来看外公外婆,是我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没脸过来……”
“哎!一家人不能这么说话!”初峪打断她的话,“这有什么!反正都过去了!”
初央抿唇笑笑,“嗯,我明白的。阿现最近在补课,等周末有时间休息了我带他来看您。”
太久没见,老人家有许多话要问她,初央本来今天一整天都空了出来,留下来吃午饭,桌上外公外婆一直问她的近况。
尤其是她在国外这六年。
初央最不缺的就是吐槽法国的素材,把两位老人逗得笑的前仰后合。
“等五一惜惜放假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一起吃顿团圆饭。”初云岫说。
“好好,到时候把阿起那小子也叫上,他可能还没见过阿现呢!”老爷子今天特别高兴,还多吃了一碗饭。
外婆格外喜欢她送的花,吃完饭就拉着她一起拆了插瓶,一边跟她闲聊。
“你妈妈最喜欢兰花了。”
说起妈妈,外婆有些伤感,似是感慨:“你妈妈哪里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差了一些。”
老爷子一听,鼻孔出气,刚准备发脾气痛骂周川鸣两句,看见孙女在场,还是憋了回去,“之前不是说你妈给你安排了个未婚夫?沈家那小子?哼,我反正不太喜欢,一股小家子气,没什么出息。”
话都聊到了初央的婚姻大事上,宁思思也忍不住拉着初央的手,小声偷偷摸摸地问:“你告诉外婆,你跟沈家那小子不会真的要结婚吧?”
“也没有。”初央眨眨眼,“周川鸣现在忙着撮合沈周联姻,我可是姓初,联姻这种好事,还轮得上我吗?”
她说话语气故意夸张了些,给外公外婆都逗笑了。
“你这丫头!”外婆笑眯眯的,“我们家央央当然要挑一个配得上的才行……”
听这语气是要给她安排相亲的意思。
初央道德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正在两位老人琢磨着哪家孩子好的时候,初央轻咳两声,拉回他们注意力。
“我有男朋友了。”
他们同时看向她。
“外国人?!”老爷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我高中同学,家里做点小生意,江城本地人。”
几句话,宁思思就琢磨出来。
四中毕业,央央的同学,大概率是实验班出来的,前程不会差,家里做生意,意思就是有点钱但不多。江城本地人,本地人好哇,离家近,不用远嫁,最好就在他们城南这边,经过周川鸣这个女婿,宁思思已经彻底验证了城北男人不靠谱这件事,对所有城北男人都抱有一视同仁的鄙视态度。
还是男朋友阶段,没到谈婚论嫁这一步,说明她孙女节奏把握的很好。
这边宁思思已经分析完,没什么脑子的初老爷子憋不住,“叫啥名啊?哪家的?做什么生意啊?人多高?胖不胖?性格怎么样?”
初央笑笑,“等过段时间带他来见您,我们刚确定关系,现在带他来怕他太骄傲。”
“啊……”初老爷子一合计,“也是,你们先处着,不行咱们再换嘛。”
“对,不行咱们再换,那个云岫那边也认识不少年轻人嘛,这次咱们好好把把关。”宁思思点头应和。
“嗯嗯,都听外公外婆的。”初央笑的温顺乖巧。
吃完饭初央也不好多留,外公外婆带着她去后院看菜地看养的鸡鸭鹅,外公非得去抓只鸡炖了给她补补身体,初央好说歹说是拦着了,让外公把鸡留到五一再杀,到时候给初现好好补补身体。
外公外婆送她到门口,初央手机忽然响了,接通电话,谢简一欠揍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来我家玩?”
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外公外婆肉眼可见地竖起了耳朵。
初央顿时头皮发麻,“你发什么癫?”
然后火速挂断电话,朝外公外婆乖巧一笑,“那我先回去了,这周末再来看外公外婆。”
“哦,好好好,那路上小心哈~”
等孙女开车离开,初老爷子才拉着老婆的手,鬼鬼祟祟地问:“你听见了吧?”
“哼,那么大个男的声音我听不出来?我只是眼花,又不是耳聋!”
“那我眼睛可好得很,我看央央手机上写的可是‘前男友’!”
“前男友?”宁思思惊呆了,“……我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我也不懂。”初老爷子抓抓脑壳,“算了,反正到时候央央会带给我们看的,一个男朋友,不至于藏着掖着,咱们初家的孩子向来大大方方的。”
***
初央开车疾驰上马路,谢简一电话又打了过来,接通后整个车内都是她现男友欠揍的笑声。
“都来城南了,顺便看看我不行么?”
“有什么好看的,昨天刚见过。”初央没好气地说。
“正好来接我,我在家。”
“你有病吧。”初央一脚油门,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在家?”
“……您为什么在家?”
“拒绝家里安排相亲,老爷子生气了,说让我关家里好好反省反省。”
“哦。”
“啧,真冷淡。”
“那地址发过来。”
“不远,舒城路尽头。”
他一说初央就想起来了。
舒城路那一条街都是他们谢家的,前面红路灯右拐就到,根本用不着导航,还不用等红绿灯。
顺路顺到不可思议。
要不是不可能,初央都怀疑谢简一在她身上装了监控,掐着点算准了时间给她打电话。
有时候,人要学会顺水推舟。
老天都把事情安排得这么顺了,初央这个迷信的大小姐肯定是不会逆天而行的,反正顺路去接谢简一又不会掉块肉。
于是,右拐,松了油门慢吞吞驶入舒城路,再警惕地升起所有车窗,翻出墨镜戴上。
***
谢家。
拿到女朋友来接的消息,谢简一第一时间收好手机从书房窗户翻了出去。
老爷子这间书房在二楼,窗外有一颗大樟树,主干有两人合抱粗,枝繁叶茂,养了十几年了,长势强劲,家里人都舍不得砍,结果就是越长越大,就算冬天修剪过了,没几个月又会长起来。
谢简一踩上一根细树枝,稍稍借力,跃身抓到了靠近主干的粗树枝,跟个猴子似的爬到主干上,再估摸着距离,一跃而下,落到草坪上直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尘。
这一整套流程熟悉得像是做了千百遍。
然后他刚起身,准备翻墙出去,就看见一头白发的老爷子站在家门口死死盯着他。
张嘴开骂。
“小兔崽子!老子迟早砍了这玩意!下次给你关楼顶!摔不死你!”
“老陈把车钥匙都收了!老子看你今天跑不跑的出去!大门老子都叫人守好了!今天谁敢放你出去,老子家法伺候!”
“滚过来!你妈刚给你联系的对门苏家小姑娘……”
谢简一站在草地上,仰头朝老爷子大声道:“您确定今天不放我出去?”
“老子除非今天倒在这!绝不可能放你出去!”
“我女朋友来接也不放?”
“你……你哪来的女朋友?不是早跟人跑了?”
“她就不能知错就改浪子回头吗?”
“呵,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
嘴上这么说,谢老爷子心里也不禁犯嘀咕,直到门口保安来传,说有辆车停在大门口说是来找谢简一。
谢简一一听,直接掉头就走。
谢老爷子挑眉,低声对保安说:“门口监控转一下。”
保安心领神会,打电话去安排。
谢简一畅通无阻到了大门口,看见那辆不太熟悉的黑色跑车,上前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结果就看见了捂得严严实实的初大小姐。
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渔夫帽,黑色墨镜遮住大半张脸,鼻尖承重太过都被压红了也不肯摘下来,红唇紧抿着,透露着主人的紧张。
谢简一乐了。
“你上次来我家可不是这样的。”
初央停车后手刹都没放,看他车门一关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她一脚油门车就蹿了出去,只给了他一句——
“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高三,同学们如火如荼搞学习搞得忘我,初央追谢简一追得不管不顾。
四中高三一个礼拜只放半天假,周日下午,初央也就这天有空,直接找到了谢简一老家,靠着一张乖巧的脸通过了严密的安保措施,径直到了他家门口。
抬手敲开了谢家的门。
正好那天谢简一爸妈都在家,再加一个谢老爷子,一开门,直接三堂会审。
一脸“我来办正事”的表情的初央大大方方一个个微笑问好,然后仰头问他们:“谢简一在家么?我找他有事。”
他爸妈都惊呆了。
啊不是,这年头早恋都这么猖狂的嘛?
谢老爷子哟呵一声,问她:“你找谢简一干什么啊?”
“聊学习。”
谢家全家人:“…………”
谢简一连忙把人带走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之后许多年,甚至在初央抛弃她换了新未婚夫后,他爸妈跟爷爷每次在家吃饭都得问上一句:“你跟那小姑娘学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