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逐渐生出一股烦躁——若这女子只是相求,自己本就不想接手这烫手山芋,也可骑驴下坡顺了她的意,可若是当自己是傻子,那不好意思,不从你身上拔下来一层皮也妄称自己好汉。于是只是翻身,用背对着床那边不再言语了。赵南琴眯了眯眼,心中却是着急——这买卖买卖,既是买卖,总得允许别人漫天要价,你再落地还钱不是?怎么直接撂挑子不谈了!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又不想真与他生了嫌隙,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
于是盯着季川背影打起了心思——
这家伙也不知道今日是去干什么去了,一身疲惫且身上衣裳凌乱不堪,难不成是跟谁打斗了?
她此时完全不敢使用罡气,但一丝感知尚存,于是闭目静静感受片刻,这才惊诧起来——这家伙身周竟隐隐有罡气缠绕,难不成……眼前这家伙竟一朝冲开奇经八脉正式踏入修行了?!
她心中惊叹,这季川年龄最多十六七岁,放在整个郡内虽不显眼,但在这小小青山县就显得殊为不易,虽不想承认,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天才。
赵南琴盯着躺在地上的季川背影看了半天,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惊奇。
这几天她感觉很怪,这家伙除了不再用恶心的目光偷偷观察自己外,甚至还隐隐对自己有了一些……排斥?
她不理解这种变化,只能暂且当作是一朝勘破大道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之一。
若再结合这青山县的境况,此人手中最多只有开脉境前几层武学,既然一朝踏入修行门槛,就应该知道站在道山下却无路能攀登的不甘,也许就有了交涉的可能。
她的眼睛又瞥了一眼地面上平摊着断作两截的腰刀,沉思片刻又咬咬牙,试探开口:“季公子,我看你配刀已断,想来这等凡兵用起来忒不爽利,况且你已至开脉……”
说着停顿一下,感受了下对方有可能的情绪,才继续开口:“你……想不想换个趁手的兵器?若能帮我给师门捎个口信,待我脱困后定给你寻个趁手的如意宝兵如何?”
地面上半晌无声,只有平静如一的呼吸仍在继续,于是磨了磨自己的小虎牙继续开口:“惊天如意剑、断意惊神刀……你选吧?”
屋内黑暗中,季川不耐烦的翻个身:“这种话本小说里的名字……骗鬼呢吧,有诚意了再来谈!”
赵南琴撇了撇嘴,心道这人不好糊弄,于是又试探开口:“若是换一本能修到开脉境圆满的功法,你看可好?”
……
季川也能想到这女子的打算,换作自己,若看到变相囚禁自己的家伙不再是一副急色模样,且终于有可能生出其它欲望,这种在黑暗间偶现亮光后生出的巨大希望,想来是很难压抑得住的。
若想着试探一番,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你这明显是空手套白狼的傻话也就是骗骗傻子,真真没有诚意。
他逐渐生出一股烦躁——若这女子只是相求,自己本就不想接手这烫手山芋,也可骑驴下坡顺了她的意,可若是当自己是傻子,那不好意思,不从你身上拔下来一层皮也妄称自己好汉。
于是只是翻身,用背对着床那边不再言语了。
赵南琴眯了眯眼,心中却是着急——这买卖买卖,既是买卖,总得允许别人漫天要价,你再落地还钱不是?怎么直接撂挑子不谈了!
可左思右想也没什么好办法,又不想真与他生了嫌隙,只得坐在那里生闷气。
……
屋内,两人阖目,各有心思。
屋外,月光如水,却有三道身影缓缓朝着这别院方向摸过来。
“三当家的,你说……这季川怎么这么好运?”
被叫做三当家的书生打扮男人翻了个白眼,拿手中铁扇轻敲了下出声的汉子脑壳:“憨子,说什么鬼话?你该不会是觉得那白面小生每日声色犬马,能在县城里玩不同女人,自己羡慕了吧?”
那被打汉子只是羞恼道:“胡说!老子我才不羡慕……要说羡慕,也应该是胡老三那货羡慕,上次那几个抢来的小娘子他都没轮到玩,人就没了。”
被称作tຊ胡老三长得贼眉鼠眼的矮个也恼怒起来:“你说就说,提我干甚!老子上次屠村可是先享受过了,你们吃的都算是爷的残羹剩饭!”
眼看两个憨货就要吵起来,可别引来巡逻的更夫与捕快,书生打扮的男子又一人头上来了一下,这下两人才消停了。
段华作为黑风寨三当家,却是知道些下面人不知道的内幕。
他本是富商赘婿,早日也读了些书,却因贪墨银两事发后杀了那富商一家落草为寇,兜兜转转来到黑风寨,受寨主赏识得了三当家的位置,还让自己得以迈入修行之路。今日也是大当家要让他带两人潜进县城捉那季二公子。
好运吗?
他不由得又想到上次寻到那山洞后看到的恐怖景象。
这程家三兄弟中的两个竟然死得只剩皮包骨,更不要提程老二只剩一颗干瘪头颅,可这季家二公子却仍在青山县城活蹦乱跳,要说好运,也的确是幸运极了,可是若说到不幸——
他望望手中的铁扇又抬头看看已出现在视线中的别院,舔了舔嘴唇——
那今天这季公子的好运也活该到头,也的确是要换他倒霉了。
三人都是黑风寨一等一绿林好手,平日里做惯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此时都如同狸猫一般悄声翻上院墙而后落地,且挑的都是风吹动草木发出声音的时候。
也不言语,只是挨个将口罩拉起,黑暗中几双眼睛对视了几下,胡老三便留在院门口把门,剩余两人踩着步子往正屋去了。
段华眼看屋门越近,心中便愈发产生一些变态的快感,仿佛已经能看到那季家酒囊饭袋跪在自己身前磕头求饶,裤子上腥臊大片的样子。
他深吸口气,压下这股冲动,只因明日还要想办法混出城去,闹大了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么想着,他手缓缓打开折扇往门缝里插去。
“唰!”
一道影子从身前倏忽划过,一道反光陡然闪过眼前一瞬。
那只拿折扇的手怎么如此不听使唤?发生了什么?!
他再想使劲,才发现手腕处一道红色细线缓缓浮现出来,紧接着,整根手掌和折扇都脱离了身体,朝着地面坠去。
“啊!手!我的手!”
刺耳得如同前几日自己掐死在床上的小娘子般的尖叫从口中挤出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他……也会害怕。
“扑通、扑通!”
身后连续响起两下身体倒地声,他颤抖着用左手抓住自己右手手腕,心中想着——完了,这下完了!
“扑通!”
跪倒在地,裤子下面一片腥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