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傅佳佳被钳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她又急又气,一边往上窜一边冲二筒吐口水,“今天老娘非要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不想死了?”二筒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也没有了刚刚的暴躁。而是蹲了下来,在郁郁葱葱的杂草间揪了一把野葡萄,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这种绿豆大小的紫色果子,又酸又甜,还微微带点涩意,瞬间就将嘴巴舌头染了色。那是小时候的乐趣。“你才想……”这三个字未经大脑,脱口而出。
也许是骂得不过瘾,也许是二筒那副无赖模样实在招人恨。
傅佳佳一个没忍住,张牙舞爪就扑上来了。
跟过来的胡贝朵和梁风荷刚好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将二人拉开。
她们担心傅佳佳吃亏。
二筒毕竟是个男的,若真急了,手上没轻没重的,怕是会伤人。
她们更担心二筒吃亏。
如果打坏了客人,停业整改还是小事,万一人家家属追究较真,怕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那他下半辈子可就毁了。
“你们别拦着,让她来!”二筒斜倚着墙垛,勾了勾手指,脸上满上轻蔑,“看能作出什么妖!”
“你们放开我!”
一左一右,傅佳佳被钳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
她又急又气,一边往上窜一边冲二筒吐口水,“今天老娘非要给你点儿颜色瞧瞧……”
“不想死了?”
二筒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也没有了刚刚的暴躁。
而是蹲了下来,在郁郁葱葱的杂草间揪了一把野葡萄,塞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这种绿豆大小的紫色果子,又酸又甜,还微微带点涩意,瞬间就将嘴巴舌头染了色。
那是小时候的乐趣。
“你才想……”
这三个字未经大脑,脱口而出。
傅佳佳一下子愣住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感在身体中滋生,转眼间就蔓延到四肢百骸。
通过变幻不定的表情,梁风荷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她看看傅佳佳,又看了看二筒,顿时恍然大悟:“你……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的?谁故意的?”胡贝朵一头雾水。
傅佳佳在养老院闹自杀,不仅惹恼了二筒,间接也影响了直播事业。
虽然她不赞成使用强硬粗暴的手段,但心里也想着将这尊佛送走了事。
形势突然发生了惊天逆转,跟预判南辕北辙,她懵懂地看向梁风荷,“什么意思?”
梁风荷还来不及开口解释,只见傅佳佳突然滑跪了下来。
她捂着脸,又是悲伤又是愧疚,冲着二筒就拜:“谢谢,谢谢你把我骂醒……”
“别别别……别跪……”
二筒立刻收起刚刚的轻慢,起身过去,将傅佳佳扶了起来,“这大礼,容易把我送走。”
一句调侃似的幽默,瞬间缓和了气氛。
傅佳佳“噗嗤”一声笑了,见二筒头发上沾了不少口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真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想自杀。”
“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
二筒心有戚戚,
“遇着坎儿,咱就迈过去。遇到坑,咱就跳过去。没留意,摔倒了,咱就爬起来。万一爬不起来,就在原地躺一会儿,休息够了,再慢慢往前蛄蛹。”
质朴又高深的道理,深深触动傅佳佳的心弦。
她盯着二筒若有所思,又看了看身边的胡贝朵和梁风荷。
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对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正式而严肃:“真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能别赶我走吗?”
情绪都烘托到这儿了,只要二筒点头,就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他偏偏不表态,而是将球踢给了梁风荷和胡贝朵:“看她俩的意思,人情归人情,规则是规则,我得把客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傅佳佳可怜巴巴地看向二人。
“我没问题。”
不过是萍水相逢,没必要为难人家。
梁风荷想,大不了再死再救,反正她知识过硬技术熟练。
“我有问题!”胡贝朵举手。
来这儿住,一是为了图清净,二是找体验,要是有人三天两头瞎折腾,把养老院搞个乌烟瘴气,破坏直播环境,怕是连住宿费都赚不回来。
她是年轻,但也很现实,目光灼灼盯着傅佳佳,“不赶人可以,但你得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不作妖。”
“朵朵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们只是临时住在这儿,但也要当作自己家一样爱护,每个人都有义务维护它。”
梁风荷HR思维深入骨髓,“这既是一个保证书,又是一个公约,希望大家能遵守。”
“好,我写。”傅佳佳应得极快。
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在几个陌生人的帮忙下,她觉得自己获得了新生,“如果再有类似的状况发生,不用你们赶,我自动离开。”
二筒一直没说话,心中却生出几分感动。
虽然刚刚还闹得不可开交,但此时却觉得潜移默化间,他们不再是商家和顾客的关系,一种类似亲情的东西正在慢慢滋生。
转头向东边望去,爷爷和爸爸都长眠在那个山坡上。
他默默说了一句:“爷,你看见了吗?咱家越来越热闹了,我也不再是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在胡贝朵的监督下,傅佳佳第一个签署了由梁风荷起草的公约。
公平起见,二筒建议其他人也一起。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傅佳佳打开心中藩篱,将大家视作亲人一般。
“组织上tຊ现在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外面闹得人仰马翻,林熙维的房门依旧紧闭。
胡贝朵突然冒出一个主意,签好字后将手上那张纸交给傅佳佳,朝春眠居努了努嘴,
“让他签字。”
“我?”傅佳佳指了指自己,面有难色,“我跟他……不熟……”
“来了就是一家人,早晚都得熟。”胡贝朵可不想再去碰钉子。
见傅佳佳犹豫不决,索性将公约塞到她怀里,推着人往前走,小声道,“这人不爱说话,古里古怪的,你要是搞定了,算将功补过。”
傅佳佳确实还在为自己给大家带来的烦扰感到抱歉,巴不得找点儿什么事做弥补一下。
听胡贝朵这么说,只能应承下来:“好,我来。”
胡贝朵偷偷松了口气,总算把烫手的山芋甩出去了。
没想到,傅佳佳才往前走了两步,春眠居的门突然开了。
面无表情的林熙维露出了头,阳光从侧面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深深浅浅的阴影,就像一尊泥胎像。
“我听见了,是要签公约吗?”他完全忽略胡贝朵的存在,开口问傅佳佳。
“嗯。”没想到如此轻而易举,傅佳佳有些庆幸,将公约递了过去,“就这个,你看看。”
林熙维只扫了一眼,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刷刷几下就签好了,字写得龙飞凤舞。
随后,他又关了房门,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甚至都没往旁边的胡贝朵身上瞟一眼,完全视她为空气。
真小气!不就是弄坏一块泥巴吗?至于这么记仇?
胡贝朵不忿,咬着嘴唇嘀咕:“还不如女鬼有礼貌呢!”
“什么女鬼?”傅佳佳耳朵尖,好奇地问了一嘴。
“是我。”
想起几天前的乌龙,梁风荷不禁笑了起来,“我半夜抵达的,结果被他俩当成女鬼了。”
要不是及时被救下来,自己才是那个新鲜出炉的女鬼吧?
回想起刚刚的冲动,傅佳佳冒出一身冷汗,不禁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