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没有排班,林思菡难得休了假,就去打印店把相机里的照片冲洗出来。她自小受摄影师父亲的影响,喜爱摄影。这两年做援藏医生,也没少拍照。林思菡想把照片都整理一下,风景照邮给家里,在林芝拍下的人物照就送给本人。算是……离别礼物吧。林思菡想着,手上将一张张照片边看边分类,却在看到下一张时,心猛地一颤。那是唯一一张……桑吉嘉刺的照片。桑吉嘉刺不爱拍照,这张还是她悄悄抓拍的。那是义诊途中,漫山翻飞的五彩经幡下,一身红色藏袍的桑吉嘉刺双手合十、垂眸祈福。
食不知味的一顿饭吃完,夜色已深。
从格桑家出来,林思菡一抬头,便对上桑吉嘉刺的眼。
“上马,我送你回去。”
要是以前,林思菡听到这话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
从前两人同骑一匹马时,桑吉嘉刺结实宽阔的胸膛会紧紧贴着她的背,如同环抱一般。
每次她的心跳都比马蹄声还要急促。
可现在,林思菡只是垂眼轻声拒绝:“不用了,要是格桑看见……”
桑吉嘉刺立刻皱起了眉:“跟她有什么关系?”
本就清冷的嗓音越发透出寒意,让林思菡心尖一颤,止住了话头。
桑吉嘉刺朝她伸出手,又重复了一遍:“上马。”
林思菡看着深沉的夜色,想想自己单独回去的确不安全,就没再拒绝。
她没有去牵桑吉嘉刺的手,而是隔着衣料攥住了他的手腕。
桑吉嘉刺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多看了林思菡一眼,眸中神情莫名。
他没多说,一把将林思菡拉了上来。
林思菡刚上马,桑吉嘉刺身上浓郁的藏香就涌入了鼻腔。
她瞬间僵滞,竭力控制自己躲开身后男人坚实温热的胸膛。
可桑吉嘉刺却毫无感觉,一夹马肚,跑了起来。
夜晚的林芝气温骤降,凛冽的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割。
林思菡无端想起第一次与桑吉嘉刺共骑的时候。
两年前,藏区举办赛马大会。
林思菡第一次见到那样野性恣肆的桑吉嘉刺,仿佛草原上的王,轻而易举地赢了比赛。
而桑吉嘉刺在赢下比赛后,竟骑着马过来,将她拉上马,在众人羡慕惊诧的目光中,带着她绕场三周。
林思菡为此脸红心跳了好久,还以为桑吉嘉刺也对她有意。
后来才知道,是桑吉嘉刺知道她当时工作推行受阻,用这种方式帮她融入这里而已。
林思菡回神,心和夜风一样冷。
没过多久,桑吉嘉刺勒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到了。”
林思菡立刻收起心思,下马道别:“多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上去了。”
说着她准备离开,却被桑吉嘉刺叫住。
“林思菡。”
桑吉嘉刺很少叫她的名字,每次听到,她都心尖一颤。
林思菡停在原地,仰头看去,就看见他皱起的眉。
“格桑很喜欢你,真心拿你当姐姐,你不要总是拒绝她的好意。”
林思菡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一刺。
桑吉嘉刺竟然这么在乎格桑的情绪,可她就是知道这点,才特意想要避开,也不行吗?
林思菡没法解释,只得应下:“我知道了。”
桑吉嘉刺这才舒展眉头,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下个月就是格桑生日,她要是邀请,你别再拒绝。”
下个月……
林思菡皱了皱眉,下意识开口:“我可能不能……”
话刚出口,她就看见桑吉嘉刺眉头皱得更紧。
林思菡将剩下的话咽进了肚子,点了点头:“好。”
桑吉嘉刺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林思菡忍不住喃喃:“抱歉,我可能要失约了……”
第二天没有排班,林思菡难得休了假,就去打印店把相机里的照片冲洗出来。
她自小受摄影师父亲的影响,喜爱摄影。
这两年做援藏医生,也没少拍照。
林思菡想把照片都整理一下,风景照邮给家里,在林芝拍下的人物照就送给本人。
算是……离别礼物吧。
林思菡想着,手上将一张张照片边看边分类,却在看到下一张时,心猛地一颤。
那是唯一一张……桑吉嘉刺的照片。
桑吉嘉刺不爱拍照,这张还是她悄悄抓拍的。
那是义诊途中,漫山翻飞的五彩经幡下,一身红色藏袍的桑吉嘉刺双手合十、垂眸祈福。
而他身后的不远处,正是难得一见的日照金山,为他的身影也镀上了神明般的光。
林思菡心随幡动,下意识举起相机留下这一幕。
现在看着照片上桑吉嘉刺的脸,冷峻之外,还透出一丝宁静的悲悯与温柔。
林思菡轻抚照片,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舍。
可她明白,她不能再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