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轻时陪着老爷子出征从军,老大老三都是在军营里生下的,外出经历了不少战乱。老夫人摔过一回马惹了腿疾,每年到春秋季膝盖就会疼,外加春日飘絮容易咳嗽。“春日里难免胸闷,你上月从苏州给我寄回来的梨膏极好,喝了以后呐倒是舒服许多。”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摸了摸顾云珂的脸颊,“吃干粮不管饱,后厨有你爱吃的香酥鸭,我让他们呈上来吃一些。”顾云珂甜甜一笑:“好。”将军府的正堂内,小姐一回来,下人们通通忙碌了起来。
顾云珂拍开龙凤双生哥哥的手,故作委屈的同老夫人告状:“祖母你看二哥,我一回来就捏我脸。”
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她笑,左手拿着拐杖往顾云瑞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祖母您真是偏心。”
顾云瑞冲着妹妹笑了笑,少年长眉如云,相貌精致漂亮,若是个女娃肯定和顾云珂一样娇艳好看。脸庞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眸底清澈明亮,唇角微扬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不羁潇洒。
“祖母就偏心我,你有意见?”顾云珂朝哥哥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顾云瑞摇了摇头,“那可不敢有意见。”
趁老爷子还没注意到这边,顾云瑞赶紧捂着屁股跑开,“我去看看咱们的好妹子给哥哥带了什么礼物。”
马车夫徐叔在卸后头的行李和礼物盒子,老爷子在一旁提醒:“老徐你小心着点,哪个是小九给我买的礼物,别给老子碰坏咯。”
老夫人懒得理会老头子,轻轻拍了拍顾云珂的手背,“囡囡,外头晒,咱们先进屋去,午膳吃了吗?饿了没有?苏州距离景都遥远,一路上累不累?”
顾云珂摇了摇头:“不累的祖母,路上吃了干粮,不是很饿。您最近身体如何,腿疾还有咳嗽好些了吗?”
老夫人年轻时陪着老爷子出征从军,老大老三都是在军营里生下的,外出经历了不少战乱。老夫人摔过一回马惹了腿疾,每年到春秋季膝盖就会疼,外加春日飘絮容易咳嗽。
“春日里难免胸闷,你上月从苏州给我寄回来的梨膏极好,喝了以后呐倒是舒服许多。”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摸了摸顾云珂的脸颊,“吃干粮不管饱,后厨有你爱吃的香酥鸭,我让他们呈上来吃一些。”
顾云珂甜甜一笑:“好。”
将军府的正堂内,小姐一回来,下人们通通忙碌了起来。
这几日风尘仆仆,在大觉寺遇到那尊活阎王,可谓是心力交瘁。
顾云珂先回房沐浴,换了身衣裳,淡紫色的暗绣百花云缎锦,衬得肤色白皙,神清气爽了许多。
走进前厅,一大家子都坐在下边拆礼物。桌上摆着香酥鸭和芋香酪,家人们的欢声笑语让顾云珂忍不住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温馨场面是她曾经唾手可得的,没曾想嫁错了人便一步错步步错。顾云珂深吸一口气,握紧手的瞬间指甲掐抵着手心的轻微痛感,让她彻底清醒。
这一世,不会重蹈覆辙。
昨日种种,皆成今我。
今日种种,皆成新我。
“囡囡换好衣裳了?来祖母这儿坐。”老夫人笑逐颜开,朝她招了招手。
顾云珂莞尔一笑,走过去在老人家身边坐下。
此时前厅只有老爷子老夫人,还有顾叶荣大房这一家子。老头子翻看着手里的翡翠玉棋盘,很是兴奋的在和亲儿子炫耀:“你看看小九给我买的,是不是比你那个好!”
顾云珂送给祖父的翡翠玉棋价格高昂,给爹爹顾叶荣送的则是一壶好酒,在苏州城里特别有名的,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顾叶荣笑了笑:“是是是!爹,小九最孝顺您和娘了,肯定要给您老最好的。”
尝了口香酥鸭,还是熟悉的味道,顾云珂拿着玉勺搅了搅碗中的芋汁儿,看向顾叶荣:“爹,我娘呢?”
“今儿城西那家新书阁开张,你娘不放心亲自去看了,爹已经让人去送消息了,估摸着待会儿你娘就回来了。”
顾tຊ叶荣的妻子俞兰儿乃是苏州书香世家,在景都开了几间书阁,如今将这书阁生意也是越做越好。
用了一些点心,顾云珂陪着老爷子下了一盘棋,便去府内的花园闲逛。
府内的建筑环境和记忆里的模样一样,亭台楼阁,绿柳四垂,清泉小筑往下凿出水渠,连通了后花园和前院,入了夏渠水叮咚,很是清凉宜人。
过了半个时辰,顾云珂在院子里浇花,俞兰儿匆匆忙忙赶了回来。
人未到,声先到。
“娘的小九儿,可把娘想的心碎!”
三十岁出头的世家女子,模样姣好走起小步子来那叫一个风情万种,但行事风格却又是爽朗泼辣的,否则也不会被武将给看上。
“娘,我也想你!”
顾云珂丢了浇水壶,红着眼睛投入母亲的怀抱,鼻尖抑制不住的发酸叫人想哭。
俞兰儿心疼的摸了摸女儿的脸:“瘦了不少,你外祖母没给你吃好喝好吗?要不是娘这半年走不开,就不叫你代替娘单独去苏州娘家走一趟了。路途遥远,你还绕路去了趟大觉寺给你父兄祈福,真是懂事了。”
顾云珂揉了揉眼睛,解释道:“外祖母待我极好的,那些个表兄弟和表姐妹们,待我也很友善亲和。况且小九知道的,爹娘这回让我外出去苏州,不只是探亲那么简单。”
俞兰儿张了张嘴,捏着帕子尴尬一笑:“你这孩子,就是这么简单,哪来你想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回把女儿送去苏州,原本是为了让顾云珂外出散散心,好让她一个姑娘家的,别总追在沈璟晏后头。但有些话,俞兰儿不想解释太多,怕顾云珂心里起了疙瘩和芥蒂。
按照景国规制,年满十六岁的世家之女,将要入宫选秀。顾云珂今年刚满十五,距离选秀只有一年,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圣眷正旺顾家。
毕竟顾家曾出了一位王后,正是如今的太后,同时这位太后老祖宗,亦是顾云珂的亲祖姑母。
太后是顾老爷子的亲姐姐,一朝为王后,总想自家姑娘延续下这样的尊荣,只可惜到了顾叶荣这一代,顾家全是男丁。再往后延续,仅仅得了顾云珂这一朵小花苗儿,太后她老人家便想着给外侄孙女谋一门好亲事,再给顾氏添一位王后。
恰好顾云珂倾慕太子爷膝下的嫡子沈璟晏,太后想着给俩小辈牵一段红线。
可是沈璟晏不情不愿一直推拒。
将军家的嫡女不愁嫁,何苦嫁给不喜欢她的男人?若是太后下旨把顾云珂指给沈璟晏,顾国章不舍得,顾叶荣也不舍得,但又不能明着抵抗,只能想个法子让顾云珂先出去半年避避风头。
俞兰儿叹了口气:“你一向聪明机灵,这回让你离家半年,就是担心宫里来人请你过去。娘本不想说这些话的,可你也瞧见了,世子他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你若是一意孤行嫁过去,是要受委屈的。”
这一趟外出探亲,明面儿上,是为了让顾云珂替母亲俞兰儿去外祖母家探亲。实则是为了让宫里的老祖宗歇了那指婚的心思,让顾云珂自己好好再想一想。
前世,顾云珂是自愿答应太后的指婚,满心欢喜嫁给了如今还是太子嫡子——圣上嫡孙世子沈璟晏。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她的错。
顾家,不能出两位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