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里正也知道,但为了保命,只能有咬牙坚持。前两日都是酉时过半找地方休息,他准备每日行走时间延长戌时后休息。“里正,你这是要我们把家当都丢了?”又有人开口。杨里正摇头又点头,“不是让你们把家当都丢了,是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带一些重要的东西就行。”大壮娘开口,“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东西,扔哪个都不行。”这话说到了许多人心里。准备逃荒之前,家里许多东西,都被丢弃,当时就满心不舍。能拉上板车的东西,都是一大家子精简后的。如今再让他们丢弃,许多人都是抗拒的。
众人哗然!
之前听到民变,不少人总是怀着希望,希望那只是那些人的猜测,或者说小题大做。
但富顺县却清楚,且赤裸裸的将事实摆在眼前,让心存侥幸的人,再无半分侥幸。
苏音看着村里大大小小的板车,板车上装着满当当的家当,这些都是单纯靠着人力拉,会拖慢速度。
她找到了杨里正。
“三外祖。”
“苏丫头,有事?”
苏音点头,“路上我们遇到的队伍,他们的速度都很快,一路疾行,可见后面暴民速度不会太慢。我们现在拖家带口,很多人家都是单靠人力拉着所有家当。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暴民很快会追上我们。”
虽然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但是路上若是一直拖拖拉拉,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一旦被追上,在座的人,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他们守护的财产,又有多少人能留得住。
杨里正看着板车上拉着家当,又看看一脸疲态青壮年。
“苏丫头,你提醒得对。有些东西,是时候做出取舍。”
既然有了决断,杨里正也不是拖沓之人,立马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里正,咱们不是要赶路。”
“是啊,得赶紧走了。万一被暴民给追上,可如何是好。”
杨里正抬手,议论声渐渐变低。
“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情况非常紧急。那些富户都逃得逃,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得靠着双腿逃出去。走路慢,比不得富户们的马车,更别说大家伙都是靠着人拖着一车子的家当。这两日走来,是有多累,走的多辛苦,都不必我多说。”
“现在情况危急,后面的暴民随时都会追上来。咱们要是走得慢,迟早要被暴民给追上,到时候别说东西,就是命能不能留住都是未知数。”
“我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每日天不亮就起, 天黑后才有得睡,白日里也难得休息,就这样走都不行了,还要加快速度。我们大人尚且快受不住了,老人和孩子咋办。”
“你要命,还是自个受累点?”杨里正的看向那人。
那人 顿时不说话了。
杨里正也知道,但为了保命,只能有咬牙坚持。
前两日都是酉时过半找地方休息,他准备每日行走时间延长戌时后休息。
“里正,你这是要我们把家当都丢了?”又有人开口。
杨里正摇头又点头,“不是让你们把家当都丢了,是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带一些重要的东西就行。”
大壮娘开口,“这些东西都是重要的东西,扔哪个都不行。”
这话说到了许多人心里。
准备逃荒之前,家里许多东西,都被丢弃,当时就满心不舍。能拉上板车的东西,都是一大家子精简后的。如今再让他们丢弃,许多人都是抗拒的。
庄稼人一辈子都勤俭惯了,许多东西都是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想让他们割舍掉,无异于割肉放血。
有了大壮娘开头,其他人跟着附和。
“是啊,这些东西都是要用到的。”
“没什么可丢的。”
“大不了,咱们推得快点,绝对不会耽误赶路。”
妇人叽叽喳喳说着,不知道是在说服里正,还是在说服自己。
“闭嘴!”
突然,一声怒吼,压下所有声音。
杨屠夫冲着说的最欢的几个妇人的汉子说道:“家里有人拎不清,你自个要拎得清。拉着那么多东西,脚程再快能快到哪里去,更别说你们都是拖家带口。老的、小的,你们要照看着。”
“说句不好听的,一旦咱们被追上。你们留着的东西,还有没有命拿。”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东西丢了,命留着,还有机会重新置办。但是小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孰轻孰重,你们自个心里掂量、掂量。”
这番话他们不是不懂,但想要下定决心没那么容易。
大壮娘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重新置办不要钱,要不你给钱帮我重新置办,我马上就扔了。”
“你……”杨屠夫被气得不行。
杨里正沉着脸,冲着大壮的爷爷开口,“杨老六,你家现在是让一个女人做主了吗?”
这话不可谓不重。
大壮爷爷赶忙上前,训斥儿媳妇,“你给我闭嘴!”
旋即笑眯眯的冲着里正,“老哥哥,你别见怪,大壮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道理我们都明白,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一定要按照你说的办,马上将不重要的东西弃了。”
其余人纵然心里再不舍,也得做出决断。
从早上起来后,一直赶路没有停歇,正好趁着tຊ现在重新收拾行李,也能让孩子和老人休息片刻。
为了防止有人拖拖拉拉,杨里正直接定下了时间,过了那个时间,队伍就上路,跟不上也不会等。
不想被队伍落下,就得抓紧时间做出取舍。
苏母也开始动作整理,“音音,咱们什么东西可以扔?”
苏音骡车上的东西都是必需品,且骡车挤一挤还有空余位置,到时候她们可以轮流到骡车上休息。
“不用。”
“我们掉不了队。”
减重的家庭不是这些有牲口的人家,而是那些靠着人力拉的人家。
大壮娘看着被丈夫丢弃的东西,很是心疼。
“这个不能丢。”
大壮爹放下东西,将大壮的虎头凳子扔下。
“这个大壮要的,不能丢。”
“爹,这是我的东西不能丢。”大壮一把将他推开,将自己的玩具护在身后。
大壮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一脸宠溺,“行,爹不丢就是。”
他将一个擀面杖抽出。
大壮娘上前一把将东西护住,“这个不行。大壮喜欢吃我擀的面,必须得用这个擀面杖。”
这可是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爹娘走了,她的嫁妆所剩无几。
留着这个擀面杖,也是给自个留一个念想。
心里想法是一回事,但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
“行,那我换一个。”
大壮娘一见着他抽出的东西,再次上前,“这个不行……”
大壮爹有些恼火,“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到底什么东西能丢?”
大壮娘被吼得很是委屈,又不敢辩驳,眼角余光瞥见赔钱货,眸光一亮,“将死丫头的东西都扔了。”
大壮爹看了一眼瘦弱的丫头,眸光微亮,翻箱倒柜找她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