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你怎么没声。”南安没有说话,只是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东西,便一言不发的跟着长卿和叶扶珩,一旦有主子看中什么东西,他便极有眼力见的上前付钱。“这个面人不错,很讨喜。”两人看着商贩摊上现成的面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难免停下了脚步。“这是照着我孙子的模样捏的。”老伯笑眯眯的开口,看向那个小面人时眼里尽是慈爱:“他还小,这天气太冷了,便早早的回家了。”“若是贵人想要,可帮您二位捏一个,来过我这里的人,都恩爱两不疑,多子多福。”
叶扶珩低着头随手翻看了几页,一滴血兀然得滴到了书上,慢慢的浸得字迹模糊起来,直到变成了一摊浓墨,再也看不清。
他将书放到一旁,伸出手轻轻的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血还在流,白皙的掌心上全是血。
他想将血全擦掉,偏偏又流了出来,好似怎么也擦不去,顺着额头滚落到了羽睫之上,他便觉得血雾一片。
“主子,出什么事了吗?”
南安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重,但对于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他而言,很容易就分辨出血腥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无碍,伤口裂开了。”叶扶珩语气冷漠,没有丝毫过激的情绪起伏,手指掀开了一角车帘:“南安,到哪了?”
“西市。”
“找个地方停下,难得这么热闹,本王陪王妃好好的逛一逛,让两个人跟着,其他人暗中保护。”
恰逢年关之际,朝廷下令取消了西市的宵禁,人来人往,宛若白日闹市,街道两旁挂着大红的灯笼,将整个长安照亮,时不时有着层层的人群围着耍杂技的人,看着卖艺人口中喷出了火焰,纷纷拍手叫好。
这奢靡繁华的城市当中,聚集了整个天下最精美贵重的东西,甚至于,各种潮流都是从先长安流行起来,连喝茶进门交友都有着一系列的规矩。
就是随便朝空中扔一块砖,砸到的都是权势滔天的贵人。
在这种盛景之下,长安,连街道上的乞丐自身也带着一丝傲气。
这还是长卿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出来看到外界的景象,以往都是被困在了王府里,成为了叶扶珩手中娇养的金丝雀。
她就这般的看着这夜景,在稚瑾婳几世的记忆中,好似隔着一层一层的雾气,像是被关起来的梦中景一样。
如今这般故地重游,倒有是分不清前世今生,只感觉到,她的身体都在贪婪的呼吸着外界的空气,听着这人间烟火的碎碎语语。
叶扶珩额头上的伤口重新包扎过了,长卿让他在马车上休息,他摇了摇头,一定要跟在长卿的身边才放心。
“我又不会跑。”
长卿看着他,神情冷淡的说:“既是不放心我,又何必带我出来。”
叶扶珩没有因为她的不满而生气,听到这话后,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那笑意极为的浅,在这有些朦胧的夜色当中,呼出的气息在面前形成了一团白气,看不分明,若不是长卿的眼力很好,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在笑。
她说,她不会跑的……
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和理由,还是只是想让自己放下戒心,叶扶珩都被这一句话给取悦到了,那双上挑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灯火阑珊的烛光,带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又疯狂又极为满足。
这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若是有一日他发现她骗了他,他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打断了她的腿将她锁起来,再屠尽整个稚府。
叶扶珩伸出手,拉着长卿朝前走去。
秋秋跟在两人身后,南安消失了一会,又悄无声息的站到了秋秋身边,就连秋秋也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偏过头,难免被吓了一跳。
“南安,你怎么没声。”
南安没有说话,只是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东西,便一言不发的跟着长卿和叶扶珩,一旦有主子看中什么东西,他便极有眼力见的上前付钱。
“这个面人不错,很讨喜。”
两人看着商贩摊上现成的面人,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难免停下了脚步。
“这是照着我孙子的模样捏的。”老伯笑眯眯的开口,看向那个小面人时眼里尽是慈爱:“他还小,这天气太冷了,便早早的回家了。”
“若是贵人想要,可帮您二位捏一个,来过我这里的人,都恩爱两不疑,多子多福。”
叶扶珩眸子微微一动,要了两个面人。
老伯一边灵活的掐着面团,一边随口和旁边的人搭上几句话,不多会儿功夫,照着叶扶珩捏的面人就捏好了。
他递给了旁边的人上色,在捏长卿时,就有些犯难了,这姑娘的面纱是从头上而下,几乎遮住了上身。
“这位公子,您夫人带着面纱……”
话音未落,长卿已伸出手指轻轻地揭开了面纱,随着她的动作,周围俱是一静,隐隐约约响起了抽气声。
有认识她身边叶扶珩的人,也不得不感叹一声,怨不得这个狠辣无情的摄政王tຊ逼得稚府唯一的小姐退了婚,强娶了人家,尼玛这个长相换了自己也顶不住啊。
少女羽睫纤长微颤,轻轻浅浅的笑着,眉眼清绝,应似天上谪仙,身后那殷红灯笼汹涌而下的光皆被她压了几分颜色,她就站在人群,仿佛和周遭都分裂开来。
入目是她,所及也是她,旁人就再也入不了眼里。
南屿生亦站在人群之中,目光落在了少女身上,看着她拿着面人,直到被人群裹携着走远,他微微弯下了腰,嘴角缓缓溢出了一抹血色。
“大人。”
身旁的人见状,快步上前扶着他,眼里一片焦急之色,南屿生微微阖上了眼眸,睁开眼又是一片清明。
他接过了手下拿着的案卷,笑着说:“我没事,这正是年关期间,你也赶快回家去和家人团聚,莫要让弟妹久等了。”
“我一会还要去拜访老师,同老师商量女学的事。”
手下面露纠结之色,看着风光霁月的南屿生,开口道:“大人,您还要上奏开办女学的事吗?”
“这……只怕会影响您的前程,大人未来前程似锦,荣华富贵不再话下,又深受陛下看重,何必做这种得罪人的事,下官言尽于此,大人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林旭不懂,为何南屿生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提出女子可参加科举考试在朝堂上差点没被那些大臣喷死。
那一日,他独自一人站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轻描淡写的扰乱了一片天。
严肃的朝堂之上瞬间变成了喧闹的市集,一个个朝廷重臣走了出来反驳着他,更有人当场例举数十条理由,被早有准备的他一一反驳了回去,气得一个个士大夫吹胡子瞪眼。
最后,陛下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