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娘病重的消息没有特意瞒,有心之人,很快就能知道,她本来是来探望你阿娘的,是我,主动问她愿不愿意试药。”毕竟,刘院判说他不能试药,他总不能真看着女儿去为夫人试药吧!夫人若是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姜亭月忽然道:“我去看看阿娘。”“有些话,不能说,免得刺激到她,知道吗?”姜世忠没忍住再三叮嘱道。“我知道。”姜亭月说,“不该让阿娘知道的,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我心里都明白。”“乖孩子。”姜世忠拍拍她的头,道,“去吧!”
李云柔的情况很糟糕,她时好时坏,很快连清醒的时间都一日少过一日。
整个别庄,都浸在低沉的氛围当中。
直到有一位院判,拿出了他师父的药方,对姜世忠道:“国公爷,这是我师父当年留下来的药方,还不曾试验过,兴许有救夫人的可能。”
还不待姜世忠眼里亮光升起,就听院判接着道:“但这药方,从用量到效果,我师父都没来得及试,如果要给夫人下药,必须得找人试药。但这药方上,有两味药材冲突,若有不慎,试药之人,恐有性命之忧。”
“我来试。”院门后,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姜亭月从门后出来,道,“我愿意为阿娘试药。”
“亭月,退下。”姜世忠神色严肃,语气冷硬道,“回去看着你阿娘,大人说话,小孩别偷听。”
“我不是小孩了,阿娘生我养我,我以身试药,来报她恩情,理所应当。”姜亭月直接转头,对院判道,“刘院判,我是阿娘的女儿,我的体质与她最接近,用我试药,效果才是最好的。”
“姜亭月!”姜世忠握紧拳,手在不停的颤抖,他闭了闭眼,忍无可忍道,“滚回去,我说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管家!”姜世忠直接下令道,“带小姐回去。”
姜亭月以为,阿爹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这回兴许会反对,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而同意。
可她没想到,阿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管家直接派了两个婆子,将姜亭月按回了自己的小院,又派人守着,怕她自己偷偷去试药。
她气得将屋里东西都砸了个干净,但依旧没人敢放她离开。
直到三日后,院门上锁,被人打开,姜亭月惊疑不定望过去,阿爹满脸憔悴,眼里却有一丝喜意,他说:“试药之人找到了,你不必担忧。”
“阿爹,你该不会……”该不会以权势威逼利诱,强迫别人试药吧!
喉口有些干涩,姜亭月顿了顿,才问:“试药的,是什么人?”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姜世忠没有直接说。
姜亭月去了阿娘隔壁的院子,却在那里看见了一个分外眼熟之人。
李文茹穿着简朴,只簪了根碧玉簪,面上带着温柔的笑,道:“大小姐,你来了。”
姜亭月嘴唇微动,“表,表姨母?你怎么在这里?”
不可能,如果她们母女跟阿娘的死有关,那么李文茹绝不会试药,难道,上辈子的她们真的是无辜之人,她们只是碰巧幸运了些?
“我来为表姐试药。”李文茹又捂住嘴,声音故意放低了些,道,“表姐还病着,咱们小声些,此事切莫让她知道,她若是知道,是绝不会同意的。”
姜亭月唇瓣轻颤,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又问:“那惜云表姐可知道此事?”
李文茹垂下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她说:“云儿还不知道,她孩子气重,若是知道,恐怕要闹起来。但表姐如今重病,我怎忍心,看着她受病痛折磨。总归我也不是个好娘亲,但我若是能当个好妹妹,也是不错的。”
“可是……”可是试药可能会死人的。
她一句话还未完整说出,就被姜世忠拽住了,姜世忠郑重道:“不论此次你试药成功与否,柳惜云,从即日起,便是我国公府的姑娘,我姜世忠,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
李文茹浑身颤抖,眼眶通红,捂着脸,终于忍不住哭道:“谢谢,谢谢国公爷,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的云儿,我相信,有国公爷和表姐看照,她会过的很好。”
见过李文茹后,姜亭月跟着阿爹离开,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语。
姜世忠揉揉她的脑袋,问:“是不是觉得阿爹很无情?”
“没有。”姜亭月咬住下唇,如果换成是她,她恐怕会做出与阿爹一样的抉择。
“她……表姨母,怎么会突然来试药?”姜亭月觉得自己冤枉了她,有些愧疚,但她还是不理解,李文茹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
“你阿娘病重的消息没有特意瞒,有心之人,很快就能知道,她本来是来探望你阿娘的,是我,主动问她愿不愿意试药。”
毕竟,刘院判说他不能试药,他总不能真看着女儿去为夫人试药吧!夫人若是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姜亭月忽然道:“我去看看阿娘。”
“有些话,不能说,免得刺激到她,知道吗?”姜世忠没忍住再三叮嘱道。
“我知道。”姜亭月说,“不该让阿娘知道的,我一个字都不会泄露,我心里都明白。”
“乖孩子。”姜世忠拍拍她的头,道,“去吧!”
姜亭月便转身,去了李云柔的院子。
她到时,李云柔还在昏睡,姜亭月蹑手蹑脚,走近榻边,慢吞吞坐在榻边,望着日渐消瘦的阿娘,心里有些难受。
没坐太久,李云柔就清醒过来,又开始咳嗽,咳着咳着,便开始呕血。
姜亭月惊慌起身,拍着阿娘的后背,翠容忙吩咐人拿盂盆,自己去端了药,姜亭月拿帕子擦着阿娘脸上的血。
从翠容手里将药接过来,她小心翼翼给李云柔喂药,问:“阿娘,你是不是很难受?”
“还好,病久了,就习惯了,也就不觉得难受了。”李云柔靠在软枕上,面色惨白。
姜亭月拿帕子给她擦去唇边药汁,用力眨了眨眼,有些想哭。
“哎呀呀,我们小月牙,又变小哭包了,长大了还这么爱哭鼻子啊!”李云柔捏捏她的鼻尖,强打起精神,柔柔笑道。
姜亭月抱住阿娘,吸了吸鼻子,说:“阿娘会没事的,阿娘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那是自然,阿娘还要看小月牙出嫁呢!”李云柔轻轻摸着女儿的头发,柔声道,“但是阿娘不逼你,我们小月牙,不急着嫁人,你要是还喜欢陆公子,也不要逼自己去接受别人。”
姜亭月有些发愣,“阿娘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否认,“我现在不喜欢陆慎了,阿娘你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