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瑾瘪下嘴唇,瞳孔顿张,他回京前不是特意交代了他们不许轻举妄动吗!“不,定是彧狗挑衅!请太子明鉴!”萧荀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谴责,“这数年来,你沈氏军无缘无故挑起我大齐与北彧战事,狼烟四起,百姓遭难!”“那北彧早就交了降书休战,他国和谈使者都快到京都了!”沈南瑾茫然,头上似被浇了一筐冷水,五年里他为了军功,确实会带着沈家军故意潜进彧狗营帐。可这都是计策,彧狗难道不该死吗?
萧荀扶额做出个乖乖学生的样儿,转过身朝沈阙一揖。
又转身清嗓,在跪地的沈南瑾身边来回转了三个圈,不慌不忙道:“你就是那个领着三万雄兵在边关驻守的沈南瑾吧。”
沈南瑾见他谈起边关便自得起来,“回太子,是下臣!”
“五年了,沈小将军很是辛苦吧。”萧荀十分平静。
沈南瑾顿时露出笑意,眼睛都冒起了光,这太子该不会是带着皇帝圣旨封赏来的吧?
他在边关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今日,身上旧伤刚好tຊ就添新伤。
可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带着将士把那些彧人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直叫他们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再犯!
沈南瑾跪着握拳。
“下臣不苦!为国效力实乃臣沈氏一族毕生之愿,下臣蒙父养育生恩,生于沈氏自当报效齐国!”
萧荀忽地笑了,“亏你有这样的心思。”
接着他眸色一狠,这表情倒像是有沈阙的影子。
萧荀弯腰往沈南瑾右脸上拍了一拍,“前些天沈小将军还在回京路上...”
“你军营内的将士便不顾周围百姓生亡私自杀入北彧境内,害得那些苦民屋舍尽毁!”
什么?!
沈南瑾瘪下嘴唇,瞳孔顿张,他回京前不是特意交代了他们不许轻举妄动吗!
“不,定是彧狗挑衅!请太子明鉴!”
萧荀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谴责,
“这数年来,你沈氏军无缘无故挑起我大齐与北彧战事,狼烟四起,百姓遭难!”
“那北彧早就交了降书休战,他国和谈使者都快到京都了!”
沈南瑾茫然,头上似被浇了一筐冷水,五年里他为了军功,确实会带着沈家军故意潜进彧狗营帐。
可这都是计策,彧狗难道不该死吗?
难道他身为将军还能任由他们主动起兵吗?
“下臣这么做都是为了长大齐国威!”
崔雪时不由得眉头轻蹙,沈南瑾竟然真的敢在休战后屠戮,这可是大忌!
沈阙站在萧荀身后开口,“北彧降后休战,你进攻荆江抓了北彧将领,又派遣手下攻入郄地,你屠的何止彧人,还有城中无辜百姓!”
“陛下本是要看在你尚且有报效之心的份上,让你暂任鸿胪寺少卿一职与北彧谈判,可如今...”
沈南瑾循声音望着沈阙,他那吊着的后半句话勾起了沈南瑾急迫之心。
沈阙却是没再开腔了,转头看崔雪时,陡地从袖中拿出一卷看着就金烫烫的...
崔雪时眨了两下眼,眼珠都快落在那水云纹卷轴上,这是圣旨?!
沈阙正颜,“崔雪时听旨!”
周遭哗然一惊,而后全都恭默守静。
崔雪时正要跪下接旨,沈阙渐小声地看着她说:“无需跪。”
“父皇说了你不用跪。”萧荀也接了声。
崔雪时目光闪烁,伫立在日阳底下,眼里忽然有了光。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崔家护国大将军崔秉晟征伐沙疆骁勇善战,舍生忘死,护朕有功,忠义殉国,朕心沉痛久未尽厚褒嘉意,今特追封王爵荣国公!”
“故朕惜崔氏爱女,女又温良贤淑,柳絮才高,无怠遵循,不失贵女风范,今特封崔雪时为昭宁郡主,赐黄金万两!”
沈南瑾惊得忘记了呼吸,感觉大脑一下子轰开!
崔雪时被封为郡主了?崔家成国公府了?
怎么可能!!她凭什么?!
沈南瑾惊诧得迷茫起来,竟鬼使神差站起身要去看圣旨真伪。
萧荀拔出剑,大呵一声:“放肆!”
沈阙淡淡斜睨沈南瑾,苍云雾气掠过双眼,他凶道:“跪好。”
沈南瑾疯狂摇头说着不可能,迟迟不跪。
紧接着两个禁军上去将他压在剑下,其中一人捂了他的嘴。
沈阙续道:
“另,五年定州一遭崔氏与沈氏定下良缘,沈崔两家联姻,朕心甚悦,然今沈家之子沈南瑾已失节操,
居心叵测,移情别恋,无耻之尤!朕命沈崔两氏即刻退婚,沈氏聘礼以作崔氏补偿,无需归还,钦此!”
沈阙收拢圣旨,走到崔雪时身前,轻道:“接旨吧。”
崔雪时满脸泪珠,莹莹眼睛里的泪像小泉不断,沈阙禁不住她的啜泣,他温热的指腹拂去泪花。
崔雪时闭眼撇去眼泪,眼尾泛红,掷地有声:“崔雪时接旨!!”
她双手捧着圣旨,只觉炽热!
众人起身,彼时看热闹的全心满意足地离开,纷纷约好去茶楼将此消息大肆通传。
完了...全完了...
沈南瑾瘫坐在地,瞧着沈府门前已近疯癫的沈夫人孟氏,再看还在装着无辜的宋鸢。
他彻底输了,面如死灰。
沈阙还没说完的那后半句话也已经在圣旨里说清楚了,他的封赏没了,鸿胪寺少卿也没了。
他以后都不可能入朝为官了!
宣老夫人哼哼着走来,耳上的宝蓝耳环晃晃悠悠。
“沈南瑾,这聘礼我们宣家懒得要,劳什子也占地方,不过你们沈家欠我外孙女的东西,你必须还。”
沈南瑾起身趔趄,见到宣老夫人都错愕了一下,五年不见,老人家像是丝毫没有变老。
他脸色惨白,“宣老夫人...我将来无权无职,若是关于钱财亏欠,您就将聘礼带回以示赔偿。”
宣老夫人看他这窝囊样就来气!
“你们沈家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看重金钱,就连上几代人也是拿命杀敌换取军功赏银。”
“但我告诉你,钱财如粪土,脸面才值千金!”
她握起崔雪时的手,心疼地说起,
“五年前你求娶时儿所说诚恳,五年后你带着妾室咄咄逼人,你看不见你的家人对着时儿颐指气使!”
“你看不见时儿香消玉减,看不见她手上的疮疤,更看不见她眼底的失望透顶!如今你一句赔偿就当自己干净了?”
沈南瑾这才仔细看着崔雪时,比起从前当真是瘦了不少...
“抱歉,是我对不住雪...”
宣老夫人没好气地扇上沈南瑾的脸,打断他道:
“实话告诉你,五年前我就不喜你,看上去吊儿郎当假心假意的。”
“老身劝说自己不可以貌取人,时儿喜欢你,我便双手赞同,可眼下看来,老身眼不拙,竟没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