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三次,门也没开。管家询问似的看向裴老爷子,裴老爷子稍一抬手,管家会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提着黑色皮质手提包的保镖,上前在门口蹲下,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整套开锁工具。叶知让目不转睛的看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锁就被打开了,那套工具也没用几件。“知让,走。”裴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肃。叶知让忙是推着轮椅向前,走进了她刚才逃出不久的别墅。屋里的气氛倒是没她想象中的剑拔弩张,除了裴景淮拽松了领带,手上沾着血,而裴云业的眼眶青了一边,眉尾上的疤又被刨开了一道新的伤口外,一切都很正常。
叶知让在车里等了许久,她没等到周木来接她,也没等到裴景淮出来,等到的先是裴老爷子。
一辆黑色房车在别墅门前停下,管家先下车,紧接着是两个搬着轮椅的医护人员,最后是在护工搀扶下,颤巍巍走下车的裴老爷子,他身后还跟着四个黑衣保镖,看起来比裴云业的保镖还要更专业能打。
叶知让看见裴爷爷,也忙是下车,小跑着迎了上去。
裴老爷子在轮椅上坐下,气喘着,安抚似的冲她慈蔼笑笑:“知让,别怕,爷爷来了。”
叶知让揉了揉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她绕至裴老爷子身后,帮忙推着轮椅,大致和他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待行至别墅门前,管家弯腰询问裴老爷子,是否要让叶知让留在外面?
裴老爷子摇了摇头:“一起进去吧,你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她也不踏实。”
管家颔首起身,按响了门铃。
叶知让紧了紧握着的轮椅推手。
门铃响了三次,门也没开。
管家询问似的看向裴老爷子,裴老爷子稍一抬手,管家会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提着黑色皮质手提包的保镖,上前在门口蹲下,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整套开锁工具。
叶知让目不转睛的看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锁就被打开了,那套工具也没用几件。
“知让,走。”裴老爷子的声音陡然严肃。
叶知让忙是推着轮椅向前,走进了她刚才逃出不久的别墅。
屋里的气氛倒是没她想象中的剑拔弩张,除了裴景淮拽松了领带,手上沾着血,而裴云业的眼眶青了一边,眉尾上的疤又被刨开了一道新的伤口外,一切都很正常。
裴老爷子一进去,裴云业哪怕再不情愿,还是站了起来。
叶知让注意到,裴景淮起身时,左腿似乎用不上力,身形也有些摇晃。
裴老爷子满目严肃的看着他的两个儿子,他伸手抓住轮椅扶手,示意叶知让停下。
半晌,他用一种叶知让从未听过的严厉语气斥道:“你们俩还准备闹到什么时候?就这么想把我早早气死?闹来闹去,就为了那几两碎银,既然都这么在意,不如我现在就将律师叫来,修了遗嘱,全捐了,谁都别想要!”
裴景淮低下了头。
裴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明显气不足在强撑着精神。
他指着裴云业道:“当年,你对你弟弟下狠手,害他差点儿跛了腿,我不过是骂了你几句,上了一次家法,让你跪了三天祠堂,你便闹着嚷着,离家十年不归,全然不知自己的错处所在,至今冥顽不灵。”
“裴云业,我自问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并不比给你大哥和你弟弟的少,可你为何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你瞧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说这个混账,又是那个混账,谁能浑得过你?”
裴云业自嘲笑笑,他上前指着自己眉尾的那道还在流血的疤道:“老爷子,你还敢说自己不偏心,当年裴景淮是差点儿废了一条腿,可我呢?他当时发狠想要戳瞎我的时候,你说什么了?你有对他家法处置,有让他跪过祠堂吗?”
“是你有错在先!”
“他就全然无错吗?”裴云业吼道。
叶知让被吓的后退了半步,也顺带把轮椅往后拉了拉。
“老爷子,你看清楚了,他今天第二次伤我,还是那道疤,他把它刨开,他提醒我,是他妈抢走了我妈的位置,是他分走了原本该属于我和我大哥的一切!”
“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在叶知让的认知中,人过了三十五岁,性格应该趋于平静稳重,不说想问题有多全面,至少也不该像裴云业现在这么偏激。
她又向后退了退,她能感觉到坐在轮椅上的裴老爷子气闷到浑身都在发抖。
裴云业:“老爷子,我也是你的儿子,你病重至此,我也愿意床前尽孝,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那纸遗嘱上,甚至连唐茴的女儿都考虑到了,对我呢?只一句,就给我一座岛,你是想让我在那座岛上画地为牢吗?”
裴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你还想要什么?”
裴云业站直身子,他笑着回头看向裴景淮,指着他道:“我要你公平,你给他什么,就该给我什么!”
裴老爷子轻笑:“凭什么?”
“凭我也是你的儿子!”
叶知让听着父子三人对峙,渐渐理清了矛盾的因果。
说到底,在亲情中互相都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对彼此都有埋怨,埋怨累积到最后,又遇见了一个钱字,所以终是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偏心,从她tຊ身为旁观者的角度,她甚至觉得裴爷爷更偏裴云业一些。
裴云业伤了小叔的一条腿,害得他差点儿落下残疾,可裴爷爷也只是对裴云业进行了一些在她看来无关痛痒的惩罚……
如果这还不叫偏心,那这心还要怎么偏?
裴云业不服,因为他一直是被爱的那个,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该得到全部的偏爱,哪怕是害惨了亲弟弟,父亲也应该因为爱他,而原谅他。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最后闹来闹去,也没闹出个所以然,当初赌气离家的裴云业还是只从裴老爷子那里得到了一座小岛。
叶知让想,如果裴云业向裴爷爷服个软,向从小被他误会针对的裴景淮道个歉,说不定,他会得到更多,可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欲再次负气离开,可没等他出去,就被裴老爷子的保镖拦住了。
裴老爷子当即便吩咐管家,给裴云业订票,送他回澳洲去,来日他的葬礼,他也不必回来了。
裴云业红了眼眶,叶知让不敢多看,她低着头,想着只要他能服个软,也不至于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可裴云业没有,他就是要犟那一口气……
闹剧结束后,叶知让跟着裴景淮陪同裴老爷子一起回了医院,医生在给裴老爷子做过检查后,说情况很不好……
叶知让靠墙站在楼道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将她裹挟住,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在接触亲人的死亡倒计时,每个人都知道病床上躺着的老人时日无多,可却还要掩饰太平,告诉他一切都好。
裴景淮去医生办公室还没回来,管家就先带着裴老爷子的律师进了病房。
说到底,裴老爷子还是对裴云业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