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慈停下脚步,他转身将另一只手举到巫冬九面前。“阿九,阿蒙说你若是想偷跑,便直接将它放入你的体内。回村后再帮你解开。”巫慈指尖有一只小如沙粒的蛊虫。“你敢威胁我!”巫冬九气急,可下一瞬她又恢复平静。她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我不跑,我只是不想你牵我。”巫慈顺从地松开巫冬九的手,“那走吧,先吃早饭。”坐在馄饨摊上时,巫冬九还在想,她或许可以等巫慈和那个什么放蛊婆谈话时偷偷溜走。
清晨,东方亮起一抹浅浅的红,林间弥漫着薄雾,缥缈得宛如流动的云烟。
本该是悦目的美景,可巫冬九却讨厌得不行。
先不提晨间的水雾会打湿她的裙衫,谁会如此早下山——她甚至都还没听见村里传来鸡鸣声。
天将将亮出微光,巫溪秀便把巫冬九从床上拉起来,说巫慈已经在屋外等着她。
这时巫冬九才迷迷糊糊想起来,前一夜巫慈告诉她,卯时他来接她。
她怎的就答应了……巫冬九脚步慢下来,她真的好困倦,巫慈那么早下山到底要做什么。
似乎察觉到巫冬九落下,巫慈转身问道:“阿九,怎么了?”
巫冬九眼神微闪,干脆直接原地坐下,也不去管裙衫会不会被露水打湿。
“我累了,走不动。”
巫慈当然知道她是装的。
以往巫冬九白日里在巫山和顺河镇间往返,夜里还能爬上树掏鸟蛋。
可他还是蹲在她面前,温声道:“那我背阿九。”
巫冬九笑得狡黠,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好啊。”
她就是在等巫慈这句话。
巫冬九几乎是跳到巫慈背上,但巫慈还是将她稳稳当当地托着,身子甚至都没有晃。
“巫慈,那么早下山你要去做贼吗?”巫冬九紧紧扯住巫慈脖间的银饰。
巫慈腾出一只手捉住巫冬九,示意她松一点,“想什么呢。”
“祭祀所需要的一样东西只有山下的放蛊婆才有,而……”
巫慈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重,扯住他银饰的手也缓缓垂落。
“阿九?”巫慈身子微僵,侧头看见巫冬九闭着眼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啊。”
巫慈心下松气,嘴角扬起笑,让她起得实在太早了。
*
巫冬九醒来的时候,船只就要靠近岸边,她拿开身上的衣服,起身走出船篷。
湖面弥漫着薄薄的水汽,就如一层轻纱,将湖面映得宛若仙境。远处重峦的山峰隐没在雾气中,轮廓若隐若现,增添一份朦胧感。
雾漫五溪,人间仙境。
巫慈站在船边,宽大的衣袖和乌黑的长发随风轻摇,他垂头瞧着湖面不知在想着什么。
听见声响,他视线寻来,瞧见是巫冬九后笑道:“睡醒了饿吗?”
巫冬九避开他的视线,眼神落在远处的山峰,“什么时候到镇上。”
“半盏茶。”
船刚靠岸,巫冬九就迫不及待地跳下去。然而还没等她走两步,巫慈已经扣住她的手腕。
“阿九,该走这边。”
巫冬九转动着自己的手腕,想要挣脱开,“我是去喝香饮子。”
巫慈的手顺势下滑,直接牵住巫冬九,“现在还未开,晚点去。”
巫冬九挣扎得更厉害。
巫慈停下脚步,他转身将另一只手举到巫冬九面前。
“阿九,阿蒙说你若是想偷跑,便直接将它放入你的体内。回村后再帮你解开。”
巫慈指尖有一只小如沙粒的蛊虫。
“你敢威胁我!”巫冬九气急,可下一瞬她又恢复平静。
她抬起两人相握的手,“我不跑,我只是不想你牵我。”
巫慈顺从地松开巫冬九的手,“那走吧,先吃早饭。”
坐在馄饨摊上时,巫冬九还在想,她或许可以等巫慈和那个什么放蛊婆谈话时偷偷溜走。
“多谢。”巫慈接过馄饨。
巫冬九来了兴致,“放蛊婆是什么样的人?”
巫慈用勺子轻轻翻着碗里的馄饨,“我也不知。”
巫冬九冷哼道:“还有未来大巫师不知道的啊。”
等到馄饨没有那么烫,巫慈将它端给巫冬九。
“我只知道大多数放蛊婆爱用年轻男子炼蛊。”
巫冬九眼睛一亮,“那你——”
巫慈一眼就看出巫冬九在想什么,他垂眸轻笑:“我自有办法。”
等巫冬九吃完馄饨,两人便前往放蛊婆家中。
途中巫慈还安抚巫冬九,“阿九不必紧张,万事我在。”
巫冬九撇撇嘴,她只紧张怎么从巫慈身边逃走。
至门口,巫慈敲了三下门,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巫冬九无聊地卷着一圈又一圈丝带,直到这个动作重复了三四遍,她终于不耐烦。
她皱着眉道:“到底还要我……”
正说着,木门被人从里打开,巫冬九倏地一愣。
“失礼了,奴来迟。”
开门的是一位长相妖艳还年轻的男子,他松松穿着月白色长衣,乌发被一根簪子别住。
瞧见巫冬九一直盯着自己,他娇笑道:“小娘子,奴脸上可是有东西?”
巫冬九这才缓过神来,她下意识往巫慈身边靠,嘴里嘟嚷,“谁会瞧你。”
她还以为放蛊婆会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没想到是这般艳丽的男子。
巫慈自然地牵起巫冬九的手,“浪琶年纪小不经事,请您勿怪。”
“浪琶!”放蛊婆神色突然一变,“你们两人是夫妻?”
不止是放蛊婆震惊,就连巫冬九也抬起头看向巫慈。
然巫慈捏了捏巫冬九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言。
“欸——不对,”放蛊婆柔弱地倚在门上,他的手指着巫慈,随后又移到巫冬九身上,“小娘子的表情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巫慈神情自若,“还在生我气呢。”
他又将巫冬九搂进怀里,垂头在发间落下一吻,声音里还含着笑。
“年纪小,脾气大。”
放蛊婆冷哼了一声,随后步履轻盈地朝屋内走去,“进来吧,记得把门带上。”
直到在屋内坐下,巫冬九的脑袋都还是一片浆糊。
她明明在门口就可以否认和巫慈的关系,然后趁机溜走。但是她就像是被人定身咒一般,什么也没有说。
巫慈牵她、抱她,甚至是亲她,她都没有反应。
一定是那个放蛊婆的问题,巫冬九想。
“小娘子——”
巫冬九的思绪终于被拉回来,她环顾一周,却没发现巫慈的影子。
放蛊婆撑着头瞧她,“你与他何时成亲?”
“我……”巫冬九答不上来,她扬眉睨着他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放蛊婆靠近巫冬九,手指一点点卷着她的发梢。
“看来小娘子对他感情不深啊,不如跟在奴的身边。”放蛊婆引诱道,“奴叫息略,最喜欢小娘子这般乖巧……”
不等息略将话说完,巫冬九抬手将他拍开。
“那真可惜。”巫冬九站起身,不等息略反应,一脚踢开他的凳子,“偏生我是最不乖的那一个。”
息略一脸无措地摔倒在地。
巫冬九弯腰笑看他,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让你失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