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也不明白,为何公子分明没看她,却什么都知道:“您怎么——”话到一半,顺着公子的视线,她看到如镜水面上映着另一个她。公子后脑勺的确没长着眼睛。他只是心眼子多。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她嫌弃擦手的动作?程令雪决定先发制人,一本正经地胡诌:“属下本以为是自己手上沾了露水容易打滑,接过萧时,还特地在袖摆上擦了擦手。现在才明白,属下转不好玉箫,是因这箫太贵,担心把它摔坏。”随心所欲惯了,姬月恒一向没有耐心听
程令雪也不明白,为何公子分明没看她,却什么都知道:“您怎么——”
话到一半,顺着公子的视线,她看到如镜水面上映着另一个她。
公子后脑勺的确没长着眼睛。
他只是心眼子多。
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她嫌弃擦手的动作?程令雪决定先发制人,一本正经地胡诌:“属下本以为是自己手上沾了露水容易打滑,接过萧时,还特地在袖摆上擦了擦手。现在才明白,属下转不好玉箫,是因这箫太贵,担心把它摔坏。”
随心所欲惯了,姬月恒一向没有耐心听别人说太多话。
但少年的反差格外有趣。
他听得认真,待少年说完后指尖轻点扶手,温声道:“不必解释,我其实,并未看到你嫌弃擦手的动作。”
程令雪:“……”
这话不好接,还是装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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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晌,前院来了好些个人,是奉姬家大公子之命来给姬月恒汇报江南产业的掌柜们。他们聊完账目后便走了,却留给姬月恒一堆待看的账簿。
“交给我,不觉得荒谬么。”
室内,沉水香从五层博山炉中袅袅渗出。姬月恒坐在书案前,手执玉箫,萧管末端停在账簿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亭松知道原因,大公子是怕公子太闲会生出不必要的玩心。“大公子待公子如兄如父,用心良苦。如今夫人也寻到了彻底解毒的法子,公子将来可是要长命百岁,娶妻生子的,的确得早做打算。”
“如兄如父,用心良苦。
“长命百岁、娶妻生子。”
几句包含着美好寓意的话,从姬月恒唇畔淌出,却只剩讥诮。
“我怎么会想要娶妻生子?”
他不屑地轻嗤一声,玉箫在手中旋过,薄丽的嘴角微弯。
“唤竹雪来。”
墨靴迟疑地停在书案前。
姬月恒余光瞟了一眼,眼皮半点不抬:“书看了么。”
“回公子,看了。”
程令雪看着檀木书案上白胜新雪的长指。公子的手白皙干净,无论安在男子女子身上都很好看。她触着自己手心的厚茧,忽然有些羡慕公子。
姬月恒用玉箫徐徐挑开一页,颇有漫不经心的风流:“念账簿吧。”
程令雪迟疑了,账簿是要紧的东西,他轻易就让她看?
公子见她迟疑,淡道:“不敢么,难不成,你认为自己不值得我信任。”
这话也不能乱答,程令雪只得起账簿,将诸多条目念来。
公子手抵着额头安静听着。
本以为他在用心听账本,但念到第二本时,发觉他竟闭着眼。
这样散漫,倘若身边人真有异心,将账簿上的某些数或公子身边其他事透给旁人,他是否能察觉?
她停下许久,青年才动了下。
“是在偷懒么。”
“……”
偷懒的究竟是谁啊,程令雪捏紧书页,继续往下念。
几本账簿算是念完了。
公子没什么表示,也没让程令雪出去,只叫她在旁候着。
待他慢条斯理用过夕食,又慢条斯理到园中透气,再慢条斯理地回来沐浴解乏,她总是熬到戌时换班。
亭松替了程令雪。
“公子今日是在试探竹雪?”
可众所周知,姬九公子体弱,从不接触族中事务,因而就算竹雪是细作,十有八九也不是为了这个。
姬月恒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若真是细作,怎会轻易露出破绽?我不过是好心,给他送阵东风。”
“对了,我身上有净邪珠的事,可以找机会告诉那人了。”
亭松忙应了下来。
姬月恒目光落在窗前竹枝,诱哄道:“无论是不是,可都要藏好了。”
别太快让他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