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相似的味道,会不会也是另外一种可能呢?不过,她并不敢奢望。她能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现在这里已是意外,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一定是自己想多了。辛怡强行拽回自己的思绪,心虚地看着顾定方:“所以,你不再生我的气了?”顾定方无奈一叹:“我本来就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对自己比较失望而已。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让你对我有这种误解,以为我会杀你的亲人……”说着,忽然蹙眉,伸手捂住了胸口。
“我……我,当时情况紧急,我根本没想这么多。”辛怡忽然有些慌乱。她总不能说,前世就是这样啊,大哥就是因为跟你起了争执,才被你赶出京,进而丢了命呀。
辛怡的态度,瞧在顾定方眼里,就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沉重,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上下左右不停地撕扯扭拽,痛得他一时间连呼吸几乎都没法进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稍稍缓了些过来,忍痛双手捧起辛怡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熙熙,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杀辛恒?”
“是不是有一天,我真跟他起了冲突,你一定会偏帮他?”
到了这会,辛怡心里也清楚,今天她怕是躲不过去了。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一种莫名的辛酸和苦涩,在四肢百骸里蔓延。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黯淡,心一横,索性直言不讳地道:
“是,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在你和大哥之间,必须选择一个人死,我会杀了你。”
说完,抬起眼睛,直直望进顾定方眸底深处,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但是,在你死后,我愿为你殉葬赔罪!”
顾定方被她说得一怔,眉头紧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和辛恒之间,什么时候就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了?”非让你做如此悲壮的选择?
辛怡心里很乱,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她不能直接说出前世大哥的死因。她更不想大哥重蹈前世的覆辙。
琢磨了半晌,终想出一个拙劣的借口:
“顾定方,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前几日一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大哥……走了。”
“走了?”顾定方听完,瞳眸骤然缩了一下:“难道,是我杀的?”
辛怡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也算……是吧。”
“那永安河边曲竺的事,你口口声声,他能治你父亲的腿,也是梦里梦到的?”顿了顿,顾定方又问。
“嗯。”辛怡诚实地点了点头,“梦里,父亲的腿,确实被他治好了,还率兵赴边疆,冲锋陷阵杀敌来着。”最起码,前世她看到的表象,确实是这般。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梦的?”顾定方直直盯着她,眼眸里已有黑雾在翻腾。
辛怡闭了闭眼:“从……新婚夜那晚开始。”
新婚夜那晚?顾定方又是一怔。
他突然想到,新婚那晚临休息前,辛怡还很排斥他,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谁料梦中哭着醒来,态度莫名有了很大转变,对他不仅温柔了起来,还主动往他怀里钻。
顾定方眸子暗了暗,陷入了沉思。
而辛怡见他半天不说话,只以为他是不信,遂带着几分颓伤的语气道:“看,我就知道,这么离奇的事,说出来你指定不能信。”
顾定方抬手握住她的肩:“没有,我相信你!”
这下轮到辛怡大吃一惊了:“什……什么?就这,你也肯相信我?”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他竟然愿意相信?
迎着辛怡疑惑的目光,顾定方眸子里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喉结动了动:“对,我信你。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你的梦,就是另外一种暗示呢。”
这结果,大大出乎辛怡的意料。
而顾定方的话,忽然让辛怡又想到那碗长寿面。
如此相似的味道,会不会也是另外一种可能呢?
不过,她并不敢奢望。
她能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现在这里已是意外,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凑巧的事。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辛怡强行拽回自己的思绪,心虚地看着顾定方:“所以,你不再生我的气了?”
顾定方无奈一叹:“我本来就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对自己比较失望而已。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让你对我有这种误解,以为我会杀你的亲人……”
说着,忽然蹙眉,伸手捂住了胸口。
见他满脸痛苦,辛怡的心也莫名跟着一痛:“怎么了?可是伤口疼了?”
顾定方毫不避讳地点头承认:“嗯,确实有点,有劳娘子帮我包扎处理一下吧。”
*
伤口包扎的并不顺利,按说辛怡以前就是干这行的,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见顾定方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有些不同。
为顾定方包扎伤口时,看着他健硕的肩背,她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总闪现出以前的画面。
在那个世界里,她的前夫是刑警队长,工作特别忙,执行公务时,总爱受这样那样的伤。两人的相识相知,都是在医院里。
他是她的病患,她是他的主治大夫,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就为他包扎治疗各种乱七八糟的伤……。
只可惜,物是人非,她再也回不去了。
一个简单的清创包扎,因为辛怡分神,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结束。
结果洗完手一转头,辛怡惊讶地发现,顾定方耳根通红,额头亦有大滴的汗珠沁出,竟然丝毫不比她轻松。
毕竟做过一世的夫妻,辛怡自然辨得出他这是什么反应?
这暴君,也有栽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想到前世自己在床笫上被某人欺负的场景,辛怡眸子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夫君,您这折腾一天,出了一身的汗,身上还带着伤,要不妾身帮您擦洗身子吧?”收拾完东西,辛怡十分体贴温柔地建议道。俨然一副贤妻形象。
娇妻主动服侍照顾自己,顾定方也知道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但是实在是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小妻子围着他左转右转,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惹得他已十分煎熬了。
念着自己身上有伤,小妻子身上还有残毒,顾定方正思忖着要如何开口拒绝,就见一直躲在门外的沐风,不知哪只耳朵就听到了动静,立即马不停蹄地端了一大盆温水过来。
“辛苦世子夫人了。”沐风一脸感激地放下水盆,又头也不回、龙卷风似地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