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看着陈斯年,眼睛像水洗过一样:“你说实话,你要是讨厌我了……我已经肯定不再缠着你了。”哪个大姑娘脸皮不薄?要是人家不要你,你还天天跟在大老爷们后面,会被戳脊梁骨的!闻言,陈斯年猛地转头:“我不……”可刚说两个字,他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住了嘴。片刻,他别过头去,一言不发。孟言栀一跺脚:“陈斯年!我不和你好了!”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并没看见身后陈斯年急着想起身,但因为满身的伤动弹不得。孟言栀一路跑回女同志们住的屋子。
因为蒋书禾同志的英勇牺牲,局势逆转,最后他们赢了,安全撤离。
连夜奔到最近的一个废弃村庄,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快速收拾了几间茅草屋出来。
各个伤兵被抬进去,医疗队的女同志忙得一刻也不敢停。
等将大家的伤口都处理好,她们随便找了个地方趴下就睡。
孟言栀就趴在陈斯年的身边。
她用目光描摹着陈斯年苍白虚弱的脸,心脏一涨一涨地冒酸水。
当时看见他隐没在爆炸中的身影,她当即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不会再跳动了一样。
陈斯年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看着自己形同妹妹的蒋书禾,一一在面前赴死,是不是也是那样的心情?
万幸,他只是重伤,没有丢了性命。
孟言栀双手抵在额前,眼泪无声落下。
两天后的深夜,陈斯年才醒来。
睁眼时他一阵干涩,五脏六腑还震着疼。
他想起身,一动弹,就发现睡在旁边的孟言栀。
她看上去像是累了很久,脸上不知道沾着谁的血都没有擦。
陈斯年眸色微沉,伸手想去给擦掉。
但还没碰到,孟言栀就醒了。
余光瞥见男人的双眼,她猛地坐直。
“斯年……斯年!你醒了?你怎么样?”
陈斯年收回手,指尖搓了搓,开口时才发觉声音沙哑得厉害:“书禾她……”
孟言栀的睫毛一点点垂下去,这沉默就已经是答案。
陈斯年神色莫辨,其实他当时就知道,蒋书禾活不了。
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替张榷书去报仇的。
也是想去找张榷书。
他离得太远了,被爆炸的余震震晕,只来得及看见她的背影。
孟言栀擦去眼泪:“书禾生孩子的时候,让我和你做孩子的干妈和干爸。她离开前,告诉我孩子的名字叫张护国。”
“不管你怎么想,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孩子。”
陈斯年顿了顿:“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也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孟言栀红着眼抬起头:“那你给我说清楚,从上次婚礼之后,你为什么突然就对我那么冷漠?”
“婚礼你不办了,登记你也不去登了,陈斯年,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
孟言栀是个很害羞的人,从来没有说过这么直白的话。
就连和陈斯年处对象,也是陈斯年先提出来之后,她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句也喜欢他。
但今天,她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站起来看着陈斯年,眼睛像水洗过一样:“你说实话,你要是讨厌我了……我已经肯定不再缠着你了。”
哪个大姑娘脸皮不薄?
要是人家不要你,你还天天跟在大老爷们后面,会被戳脊梁骨的!
闻言,陈斯年猛地转头:“我不……”
可刚说两个字,他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住了嘴。
片刻,他别过头去,一言不发。
孟言栀一跺脚:“陈斯年!我不和你好了!”
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并没看见身后陈斯年急着想起身,但因为满身的伤动弹不得。
孟言栀一路跑回女同志们住的屋子。
没想到屋里正乱了套。
蒋书禾在时,还有母乳能喂孩子。现在人没了,这里又没什么吃的,孩子现在正饿得嗷嗷叫,几个女同志轮流抱着哄,还是啼哭不止。
“孟同志你回来了,你看看,这孩子哭得不停,可怎么办?”
孟言栀将孩子抱过来拍了拍,将陈斯年的事暂时抛之脑后,拧眉想了想。
忽然有人提议:“我记得往东南走还有一个有人的村庄,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有没有粥水啥的?”
有人犹豫:“这……现在出去会有危险吧?”
孟言栀在眨眼间作好了决定:“我去吧,我一个人隐蔽点。”
孩子再哭下去,不是饿死,就是招来敌人。
另外两个女同志跟着举手:“我和你去。”
“我也去,咱们一起有个照应!”
孟言栀点点头,三个人趁着夜色,摸黑走了。
两个村庄之间隔着一大片茂密的树林,树大根深,蓊蓊郁郁,此刻有种诡异的宁静。
孟言栀走在最前,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走了一段,见没什么事发生,后面两个女同志开始松懈,低声聊起了天。
但孟言栀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她的听觉很灵敏,哪怕在两人的说话声中,她也能听见风声,树叶摩擦的声音。
就在这时,寂静中突然响起一个细细小小的“咔哒”的声。
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