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会留下浅浅的痕迹。纹身工作临近结束。他纹的是一串字母,面积很小,两个手指并一起就能盖住。indifferent.翻译过来是“无所谓”的意思。“我的屌呢?”祝一幸疑惑地问。司濯纹身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无语又好笑。这惊世骇俗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祝一幸无辜眨眼。“都到纹这英文了,你顺手纹个fuck也行吧。”她原本是叫他给自己纹的是“无所屌谓”这几个字的,他觉得傻不太愿意给纹。
源城。
十一月初的道铺满了淡黄的银杏叶,汇聚成了一条孤寂的河流。
夕阳消失后遗留下深蓝色天空浓稠的发黑。
突如其来的气温骤降,一天都没找到好去处的狸花猫脚步匆匆地钻进一家店内。
一盏暖黄的灯照亮了店门旁木匾牌,上头雕刻着游云惊龙的“刺青”两字。
店内女生的抽泣声和男人清润含笑的嗓音吓得狸花猫脚步一顿。
*
祝一幸的手臂被一只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牢牢摁在按在手托架上。
黑色手套紧紧的贴在男人的手上,露出一小节骨节分明的手腕。
瞧着色气又禁欲。
浓郁的黑与她白皙温软的手臂形成了鲜明对比。
祝一幸眼眶通红,晶莹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干嘛呢小妹妹?刚扎第一针呢就哭成这样。”
司濯眼底写着无奈,可嘴角却勾起。
他伸手抽了几张纸巾塞进祝一幸手里。
刚刚死皮赖脸的要他纹身,一副不给纹就哭的样子,现在怎么给纹了还哭?
祝一幸胡乱擦了一把脸。
“谢谢,请用力扎。”
嗓音带着哭腔还沙沙的。
司濯直接听笑了,又抽了好几张纸巾塞她手里。
“哭得跟被丢了饭碗的小狗一样,我怎么忍心用力扎啊?别哭了别哭了。”
“你快扎吧,待会我就不哭了。”女生顶着含泪的眼睛看他,拿起一张纸擦了擦鼻涕。
她不开心的都快控制不住自己找栋烂尾楼跳下去重新投胎了。
可又不能死。
听说纹身很痛,看这疼痛能不能镇住心里烦躁郁闷得快爆炸的情绪。
司濯黑眸澄澈,没有不耐烦只是觉得有趣。
“行。”
纹身针扎入她的肌肤,就如毒蛇冰冷的毒牙无情的刺入。
祝一幸咬紧下唇偏过脑袋。
呜呜呜,果然名不虚传真的疼。
司濯趁着擦拭扎针时上多出的生理盐水时抬眸看了看祝一幸。
她的眼泪一如既往的往下落,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他没出声打扰,只是偶尔有空给她递纸。
时间悄无声息的溜走了二十分钟。
纹身室内只剩下了纹身机工作时轻微的嗡鸣声。
祝一幸眼眶还是红的,但没哭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墙上挂着草书。
看了许久,看得她的眉头蹙起。
少说那字画得有几十字,她就认出了一个“人”字。
“大师,那字画写的是什么?”
冷不丁的祝一幸声音响起,因为哭久了那讲话都带着哑意。
司濯扬了扬唇,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懒懒地将视线移到那字画上。
她这情绪去得还真快。
“第一,不要叫我大师,听起来好老。”
“第二,写的是《春日偶成》。”
“第三,我叫楚雨荨。”
“扑哧。”祝一幸直接笑出声。
司濯随口的一个梗看能不能让她情绪更好一点,但没想到确实逗笑了面前的女生,连带着他都被这笑感染的弯了弯眉眼。
“神金。”
突如其来的玩笑莫名让祝一幸因为大哭一场而平复的情绪又好上了那么一点。
嗯,大哭特哭过后她不想重开投胎了。
她把视线投在身前纹身师的神情还算专注的脸。
清隽矜贵,纤长的黑睫盖住了眼睑,此刻不带笑的眉眼透着高岭之花难以接触的疏离感。
脸颊中间还有一颗极小的痣,与他的黑色的瞳孔刚好处于同一垂直线。
没有寻常纹身师的痞气,反而有种温柔清和的书墨气?
祝一幸心底生出点悔意。
早知道他长那么帅就不表现的那么癫了。
把视线又移到了她正在受针扎的小臂内侧。
纹身线条周围的肌肤都泛着红,看着唬人。
祝一幸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了,因为疼麻了……
司濯给她纹的是空针,不上色料,用针头上沾上生理盐水在身体上进行操作。空针纹身初始呈现的效果为伤口破皮渗血形成的图案,能保持一周到一个月。
最后会留下浅浅的痕迹。
纹身工作临近结束。
他纹的是一串字母,面积很小,两个手指并一起就能盖住。
indifferent.
翻译过来是“无所谓”的意思。
“我的屌呢?”
祝一幸疑惑地问。
司濯纹身的动作停了下来。
一脸无语又好笑。
这惊世骇俗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吗?”
祝一幸无辜眨眼。
“都到纹这英文了,你顺手纹个fuck也行吧。”
她原本是叫他给自己纹的是“无所屌谓”这几个字的,他觉得傻不太愿意给纹。
当时祝一幸着急纹,然后商量了好一会司濯才同意纹个空针,她想着是空针就让他随意发挥了。
没想到他还是纹了个意思相同的英文。
虽然只差了那一个字,但气势少了一大半。
司濯勾着笑摇摇头,转了个话题。
“你现在心情好多了?”
她进门就萦绕着浓浓的颓丧和燥郁感,现在消失殆尽了。
祝一幸点点头。
“嗯!”
眼泪很神奇,它能带走内心的烦躁。
“为什么心情不好?”司濯又问。
“公司太坏、领导很贱加思乡之情加乱七八糟的烦心小事加快来月经了,然后就心情很不好。”祝一幸一边掰着手指算一边说。
想到公司就是做不完的方案,领导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热讽,自己拼命拿下项目功劳也会不翼而飞。
她说完叹了口气。
司濯注意到这原因的排序,公司和领导的事情在最前面讲,能得出这是她最大的烦恼。
“你工资多少?”
这提问,沉寂几秒后。
祝一幸破音又破防的声音响起:“四千五……!”
司濯眉眼带笑,抬眸看她。
“那你干屁啊?比四千五高的工资源城哪里没有?”
祝一幸捏了捏衣角,扁嘴:“爸妈说这工作和我专业对口,干个三年五年工资就会上去的…”
司濯扬眉歪了歪脑袋。
“你确定你能干的三年五年?你刚进来的样子就跟抑郁一样。”
祝一幸马上就一副被戳中了的表情。
是啊,上那破班她天天都想死,每天心里念叨“想死”这两个字快上百遍。
“把自己放第一位,失去了生活的乐趣,那工作也没意义了。”
“回去和家人好好沟通,还有,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他的声音清润如石子投入泉水般悦耳,语气温柔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轻哄。
祝一幸黯淡的眸一寸寸亮起,对上他的澄澈的黑眸。
展颜一笑,一双猫眼似月牙,唇边单梨涡显现。
笑得特别甜,像极了阳光明媚的春日花簇。
“我懂啦,谢谢你!”
蓦地。
司濯心头涌上一丝悸动心跳都随即快的半拍。
脑子莫名的浮现起泰戈尔那句“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就这样盯着她的笑颜几秒,察觉到自己的不礼貌后,司濯收回了视线。
他故作淡定按下心头的波动,往她纹好的手臂裹上PE膜。
“不客气。”
分明是熟练得不行的裹PE膜,他却被脑中的思绪影响裹了好一会。
再抬头,他开口道:“加个微信?纹身后的注意事项很多,需要你记一下。”
眼神清明正直很,好像没有其他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