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云浅和一个折返报信的将士:“云军师,百姓都已经撤退,您也撤吧?”云浅咬着牙:“援军没来,城门失守后魔军定会乘胜追击!”话落,她撑着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你走吧,关紧城门从后门撤退,还有,给容湛战神带句话……”她回头望了一眼天兵营的方向,抿着唇:“就说云……淮川不辱使命。”“可是——”“军令不改!”将士领命离开,城门再次关上。云浅孑然一身,依旧坚定的站在城门前,冷眼望着冲上来的魔军。
三个月后,蛮荒之漠。
这里地势险峻,不能用灵力,生活艰苦,留在这里的生灵都是三界被遗弃的族人,但大家却热情好客,将士们也因云军师的威名,十分敬重云浅。
云浅甚至觉得,这样守着蛮荒之地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这天晚上,平静却被打破。
刚要入睡的云浅,突然接到急报:魔族领兵趁夜偷袭!
云浅即刻穿戴好盔甲,登上城楼。
不远处,十万大军压境,而蛮荒之漠却只有区区五千将士!
副将慌乱汇报:“云军师,我们的派出侦查的兵将半刻钟不到全部被歼灭,魔族显然筹谋已久,此举对蛮荒之漠势在必得。”
“蛮荒之漠不能用仙力,离我们最近的战神天兵营,纵马赶来也需要一天时间!”
云浅望着城楼下黑压压的敌军,果决发号施令。
“派人去送信,说蛮荒之漠被偷袭,请求天兵营支援!”
“是!”
“兵分两队,一队人马带着百姓撤退,另一队随我准备弓弩投石器,我们虽无法使用仙力,当也务必死守,撑到援兵到来!”
“是!”
……
天兵营。
容湛操练完,提剑走入营帐,可里面却只有元玉一人。
“不是说军情奏急?”元玉心虚的将手放在背后。
容湛皱眉看她:“无妨,我已经解决了。”
元玉面不改色,悄悄藏在袖中的手,将那份求救的急报,紧紧攥住。
蛮荒之漠不过是区区几千人的贫瘠漠城,失守便失守。
但容湛因为云浅,新婚当晚取消婚礼,让她备受屈辱,云浅这一次撞到了自己手里,必须得死!
时间滴答而过,转眼一天一夜过去了。
蛮荒之漠。
刚刚结束一波驱敌,蛮荒之漠到处都是断臂死尸。
一名还没成年的小兵捂住破开的肚子,都已经虚弱到化成原形了:“云军师,我好疼好累……援军……快来了吗?”
云浅忍泪点头:“别睡!我们马上就有救了!等事情了结,我就封你做百户,等你和阿爹阿娘再次团聚,他们一定以你为豪。”
“好!我要坚持,给阿爹多争点……逃跑的……”
话未说完,小将的手就垂了下去。
云浅死死握紧长缨枪,颤手合上对方的双眼,还等不到缓和悲伤,就听到一句:“魔军又攻城了!”1
云浅起身,长枪一挥,高呼道:“将士们,弓箭没了,石器也用完了,但我们要打起精神来!”
“满城妇孺生死皆在你我身上,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留够逃命的时间,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疲惫的将士纷纷站起,眼中的赴死的果决。
“誓死守护城门,绝不能输!”
云浅最后看了一眼天兵营的方向,随后长枪一挥:“开城门!将士们,冲!”
“冲!!”
……
天兵营。
容湛突然感觉一阵猛烈的心慌。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按住胸口。
为何?今夜心神如此不安?
容湛起身,正准备出去,却见容时满脸急切奔来:“哥,不好了!蛮荒之漠被魔族十万大军偷袭,你没接到云浅的求救消息吗?!”
容湛心头一震,脑中闪过元玉心虚的一幕,心底一寒。
他立刻握剑起身:“召集天兵,火速救援!”
向来沉稳的他,步伐竟然少见的出现一丝慌乱。
……
晨光微曦。
蛮荒之漠,已经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云浅撑着长缨枪单膝跪地,咬着牙猛地拔出插在肩膀的长箭。
将士们死伤殆尽,如今只剩下云浅和一个折返报信的将士:“云军师,百姓都已经撤退,您也撤吧?”
云浅咬着牙:“援军没来,城门失守后魔军定会乘胜追击!”
话落,她撑着手中的长枪站了起来:“你走吧,关紧城门从后门撤退,还有,给容湛战神带句话……”
她回头望了一眼天兵营的方向,抿着唇:“就说云……淮川不辱使命。”
“可是——”
“军令不改!”
将士领命离开,城门再次关上。
云浅孑然一身,依旧坚定的站在城门前,冷眼望着冲上来的魔军。
来一人杀一个,来两个斩一双。
没法用仙力,凭的只有她的肉体凡胎。
一道一道伤,深可见骨,可云浅就是站在门前,深深又拖了一个时辰。
魔军统帅发怒,一声令下,无数箭雨飞驰而来!
箭矢在瞳孔中渐渐放大,云浅知道,她等不到援军了。
过往的岁月瞬间悉数涌来——
战死的阿爹,温和的兄长,曾经亦待她温柔的阿娘……还有容湛。
她这辈子,想要的终究没有留着一样。
这辈子太苦了,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日子能甜一点……
恍然间,她好像见到阿兄自不远处走来,像从前那样温柔笑着,冲她伸出手:“阿兄来接你了。”
云浅撑着长缨枪,颤抖递上血迹斑驳的手,说——
“阿兄,我叫……云浅。”
……
另一边。
容湛赶到蛮荒之漠附近,忽然感到心口猛地一悸。
他下意识的捂住心口,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云浅的脸。
“加速前进!”
“驾!”
他挥鞭加快千里马的速度,飞驰冲向城门,而等容湛带着人马赶到时,魔军早已闻风而逃。
容湛刚下马,一位浑身是血的将士便上前跪下:“战神,云军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说:云淮川,不辱使命!”
容湛心头一怔,心头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
她玩什么把戏?明知道他清楚她是云浅,为什么还要带这样的话!
“她在何处?”
“城门。”
容湛心头一松,她还在就好。
等会儿见到她,她是什么意思当面问清楚就行。
而后,容湛却看到城门口一众将领站成一队,垂着头,神情悲戚。
容湛眉心猛地一顿,手中的剑差点握不稳。
“让开!”
人群闻声让路,城门边的一幕狠狠刺入他的眼帘——
那里,云浅握着长樱枪站在尸山上,万箭穿心,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