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看到现在的村小,一定会很高兴的。”老人抬起头,看着苍蓝的天,喃喃着:“是啊,是啊……”想到这些,许疏桐抹了把泪。“李校长,我一定会好好教书,把我所学到的知识,带给我遇见的人。”眼前的李校长也笑着:“惠安啊,我相信你。”……隔天上午,许疏桐将所有学生都聚在了一块。黑板上,工工整整地用白色粉笔写着——“最后一课”。许疏桐撑着讲台,让自己站得端正。“同学们,这是许老师在这里的最后一课,但不是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课。”
李校长愣了一下,又呵呵笑道:“我早知道,这片天地困不住你的。”
许疏桐也愣了,半晌才问道:“李校长,您不拦着我吗?”
李校长奇怪地看着她:“我拦着你做什么?”
许疏桐嗫嚅着:“我是个残疾人,现在走路都要拄着拐,还要四处跑……”
李校长摆摆手,不让她再说。
“你看,你自己也担心吧?但是惠安,如果你都不相信你自己,谁来相信你呢?”
“腿疾怎么了?拐杖也可以是你的武器、你的特色,你在村里的教学成果,作得了假吗?村里不管是小孩儿还是大人,可都在你的帮助下,能认识不少汉字了。”
许疏桐听得眼泪汪汪,感激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苍老的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和蔼:“我相信教师团也不会拒绝有心人。”
李校长手上的温度从许疏桐的头顶,深深传到她的心里。
她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刚来的时候。
教学之余,她觉得自己太过清闲,不太好意思。
于是总跟着村民们下地。
那时的她什么也不懂,也没注意,一个站立不稳,就摔了个嘴啃泥。
这样也算了,头发上还沾满了苍耳。
她憋着泪干完活,回村的路上,被李校长看到。
老人则笑眯眯地把她招呼过去。
片刻后,模糊的镜子中,女人一头齐耳短发,脸上五官清晰,精气神十足。
脸分明是一样的脸,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
那时的许疏桐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夸道:“李校长,你的手艺真好。”
“是吧。”老人家笑眯眯的,“从前我和我老伴儿在边疆,都是互相剪头发的。”6
“一开始她嫌我手艺不好,总和我吵架,骂着骂着,我一个大男人都会剪发型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校长脸上有一种温柔又深沉的怀念。
“学校也是我老伴儿一直想办的,这几年在村小教书啊,我感觉我和她从没分开过。”
许疏桐有些羡慕,又觉得悲伤,轻声接过话。
“奶奶她……看到现在的村小,一定会很高兴的。”
老人抬起头,看着苍蓝的天,喃喃着:“是啊,是啊……”
想到这些,许疏桐抹了把泪。
“李校长,我一定会好好教书,把我所学到的知识,带给我遇见的人。”
眼前的李校长也笑着:“惠安啊,我相信你。”
……
隔天上午,许疏桐将所有学生都聚在了一块。
黑板上,工工整整地用白色粉笔写着——“最后一课”。
许疏桐撑着讲台,让自己站得端正。
“同学们,这是许老师在这里的最后一课,但不是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课。”
教室里炸开了锅,还有些人哭了起来。
“许老师,你要走了吗?以后就不教我们了吗?”
“好了。”她拍拍手,“人生这么长,这肯定不会是咱们的最后一面。”
学生们慢慢静下来,都睁着一双眼,抬头看着她。
许疏桐笑了笑,说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有多少人,是被李校长好不容易劝来,才上村小的?”
教室里没几个不举手的。
“第二个问题,你们现在觉得,读书有意思吗?”
学生们齐声答道:“有!”
“第三个问题,你们想好以后要当什么样的人了吗?”
教室里静默一瞬,立马炸开了五花八门的答案。
小孩们轮流站起来,说自己以后想干什么。
许疏桐在讲台旁坐下,笑眯眯地听着。
你一言我一语下,时间过得飞快。
中午食堂的放饭铃敲响,许疏桐站起来,作了总结。
“读了书,你们可以成为军官,凭借自己的努力,保卫家乡的土地,你们可以当医生,凭自己的双手救助受伤的人,可以成为工程师,在边疆建厂,发展经济……你们也可以成为老师,将自己的知识传授给别人……”
“或者就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扎根土地的农民,去影响、帮助身边的人。”
“希望同学们,多年之后,都能记住现在的理想,回看这个时候的自己,走了多远的路!”
许疏桐不怕分别,只怕在离开前,自己没有把该教的东西教给他们。
简单告别后,许疏桐便背着包袱,跟着边疆的教师团,踏上了远行的路。
……
迟庭森赶到村子的时候,看见了正在地里忙活的李校长。
他记得这个老人,是许疏桐授课的村小的校长。
迟庭森跑过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急声问道:“校长,惠安在这儿吗?”
李校长看着面前这个英俊却狼狈的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几天前,惠安就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