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辛笑了笑,眉眼弯起,“母亲是指冯好晴设计陷害惟愿的事情?”“是你出的主意。”“不错,结果本该正合母亲心意的,只可惜……母亲难道要因为这个怪我?”“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旁人。上午,她从阿峪那受了委屈,跑到这跟我大闹一通,她跟阿峪的这门亲事就算作废了。”老夫人眯起眼睛,眸光泛冷,“我低估了惟愿那丫头,请她来做侍读,本想用冯好晴慢慢离间他们二人,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深。”成辛笑得漫不经心,“不行就换一个,照冯好晴的性子,若是她嫁过来,我看,整日成府都要被她闹个鸡犬不宁。”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倒帮了惟愿一把!母亲那边是什么态度?”
“老夫人那边态度不明,不过至今还没有找过其他几位官家的小姐。”
成辛转身面向石六,百思不解,“石六,你说,我那痴傻的二弟有什么好?她怎么就一门心思往他身上钻呢?我看,这女人哪都好,就眼神不好!”
石六认真想了想,道:“也许真如上次她说的那样,只为了正室的位置,不然她图什么呢,二公子现在哪里都比不上您。”
石六回答时不忘溜须拍马,没想到脑门却突如其来一记狠敲,成辛骂道:“现在比不上,以前呢!我就差了?”说着,又是一记。
石六疼也不敢躲,连连求饶:“公子,我错了,我用词不当!公子……”
成辛冷哼一声,放过他,狠声狠气道:“都成那副痴呆样了,还来跟我抢东西,该死!”
石六捂着脑门,低声道:“公子慎言呐,隔墙有耳……”
“慎什么言!”成辛打开双臂,“此地四处透风,哪里有墙,就算被人听到又能拿我怎样?他如今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有何可惧!”
石六哪敢再说话,只低头称是。
不远处有一婢女迈着碎步朝水榭走来,至成辛跟前,欠了欠身,垂首道:“大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这就去。”
“母亲这时找我……”成辛望着婢女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晚风拂来,宽大轻逸的袖摆随风飘动了两下。
“公子,许是因为别的事。”
成辛推开房门,屋内一左一右燃烧着两根烛台,并不十分明亮,桌边,老夫人闭目静坐,一串佛珠在手里上下滚动。
门吱呀一声关上,成辛走进去,“母亲。”
“你来了,坐。”老夫人半睁开眼睛,停了串珠,握在手里。
成辛走了几步坐下,侧身对老夫人道:“这么晚了,母亲找我所为何事?”
“你该心知肚明。”
成辛笑了笑,眉眼弯起,“母亲是指冯好晴设计陷害惟愿的事情?”
“是你出的主意。”
“不错,结果本该正合母亲心意的,只可惜……母亲难道要因为这个怪我?”
“是她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旁人。上午,她从阿峪那受了委屈,跑到这跟我大闹一通,她跟阿峪的这门亲事就算作废了。”老夫人眯起眼睛,眸光泛冷,“我低估了惟愿那丫头,请她来做侍读,本想用冯好晴慢慢离间他们二人,没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深。”
成辛笑得漫不经心,“不行就换一个,照冯好晴的性子,若是她嫁过来,我看,整日成府都要被她闹个鸡犬不宁。”
“你觉得惟愿如何?”老夫人看向成辛,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意味不明。
成辛心里咯噔一声,摸不准老夫人的意思,含糊道:“身份低贱,心术不正,母亲不是一直很讨厌她吗?”
老夫人缓声道:“成家选拔已经过去多日,总要给出来一个结果,我思来想去,与其再去找一个女人,让她取代惟愿在成峪心中的位置,不如就她了。”
成辛猛地挺直身体,声音提高了几分,“您怎可如此草率?官家女子那么多,在那些人里随便挑一个也好!惟愿根本不足为虑,我明天就能让她在京城消失,成峪闹一阵也就过去了!”
“辛儿!”随着一声怒吼,老夫人抓起桌上一个茶杯狠狠砸过去,“砰”地一声碎裂在成辛脚边,碎片四溅。“阿峪的婚事如何定,跟你有什么关系!”
成辛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我……”
“你之所以帮冯好晴出谋划策,目的是让惟愿被赶出府,你好将人据为己有。”老夫人冰冷而直接地戳破成辛的心思。
“是!”成辛干脆道,“难道不行吗?她又不是成峪的妻子,我这样做有何不可?”
“混账!你可还记得你有个没过门的妻子?”
“又是沈如逸,这门亲事我从来就没同意过,她整天冷着张脸,上次见了我更是一句话没说!”成辛想起什么,问道,“是不是她跟您告的状?”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用她告诉我?”老夫人语调冷硬地道,“这门亲事无论你同不同意,它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容更改!”
“我也没想改,我又不是要娶那个女人为妻……”
“那你想干什么?”
“就……玩玩嘛……之前您也不过问我的这些事情,这回怎么了?”
“玩玩?”老夫人口中发出一声冷哼,“我怕你玩火自焚!你何时对女人这么上心过?一个女人把你们兄弟俩一个个迷得如痴如狂,丢不丢人!”
“母亲——”
老夫人打断他的话,宣告道:“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就成全他们。”
成辛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你的意愿不重要!”老夫人盯着成辛的眼睛,“辛儿,你跟阿峪不一样,他娶谁都可以,哪怕是个路边的乞丐,但你不行,我必须确保你走的轨道正确,不能有半分差池!”
“我正确的轨道就是娶沈如逸?”成辛充满笑意的眼底溢出苍凉,道,“母亲,我敢问您,让惟愿嫁给成峪这个决定,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也喜欢她……”
老夫人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摩挲两下,轻声道:“你应当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多谢母亲!”
四个字从成辛齿间如珠玉般一颗颗艰涩蹦出,语毕,旋即转身,大步离开。
休养的日子里,惟愿寸步不动,被热粥按在床上,灌了整整四天的排骨汤,一度听见“排骨汤”这三个字就反胃。到了第五天早上,惟愿几乎是逃也似地从家里跑出来。
一进秋凉院,茶茶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弓着腰,跟随左右,笑容堆了满脸,“惟姑娘,晨安呐!”
惟愿瞧他一眼,突然捂住嘴巴,眉头拧成一团,“你离我远点!”
“怎……怎么了?”茶茶忙退后一步,眼睛圆睁,摸头不着。
惟愿缓了缓,放下手,抚了抚胸口,“没事,突然想到了排骨——呕——”她忙又捂住嘴,“不能说那三个字……”
茶茶茫然若迷,眨着眼睛,一动不敢动。t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