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睡得死死的。容雨棠来不及披上衣服便着急忙慌地去找大夫,幸好昨日给她看病的大夫还府中。“秧秧不知怎么就发烧了,浑身都很烫。昨晚我们出去一趟,穿得很厚,不可能冻着。睡前她吃了麦芽糖,如果麦芽糖坏的,也只会拉肚子,怎么会发烧呢?”“待老夫瞧瞧。”“如何,大夫?”“惊吓过度,吃副退热的药便能好,只是五姑娘年龄尚小,夜里少出去罢,免得又受惊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容雨棠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按着大夫的吩咐用毛巾给女儿降温,大夫去煎药。
“小公子,他们怎能如此过分!往年好歹有筐碎碳,今年连半块碎碳也不给。”
“今年又这般冷,该怎么熬过去啊。”
古代的房子不隔音,许秧秧甚至听到小厮隐隐的抽泣声。
许秧秧将巷子里的事告知母亲,不过隐瞒了小公子杀人的那段。
母女俩起身,披上斗篷,提着灯笼来到清风苑敲门。
吱呀一声,门从里开来。
小厮眼里还噙着泪花,惊疑后抬手擦擦。
白日府里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何况海棠苑在清风苑旁,如今府里人人皆知容姨娘的身世,属实不敢怠慢。
“奴才见过容姨娘,五姑娘。”
容雨棠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随安。”
“随安。”容雨棠唤着他的名字,“我们院里有碳,你自己过去搬可以吗?”
随安不可置信道:“真,真的吗?”
“嗯,你跟我们来。”
“随安。”小公子从屋里出来,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小姑娘身上,已经不再脏兮兮的,而是崭新的罗裙加身。
不过短短一日。
“小公子,奴才可以过去拿碳吗?”随安询问道。
小公子抬眸望向面前的母女,容姨娘朝他温柔地笑了笑,五姑娘步子往后挪了挪,像是怕他。
目光再次落到温柔的容姨娘脸上,约莫成年人一指长的伤痕,生在出水芙蓉般的脸上,多少有些可怖,更可惜。
小公子微微皱眉。
容雨棠抬手轻抚自己脸上的伤,浅笑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许秧秧倏地走出来,站在母亲面前,圆溜溜的眼睛一蹬。
要敢说是,她立马豁出性命咬过去!
凶巴巴的。
可是顶着这么个粉嘟嘟的脸蛋,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小公子移开视线,对随安点头,随后道谢:“多谢姨娘。”
“不客气。”容雨棠道,“秧秧,你先留在这里陪哥哥,娘亲和随安去拿碳。”
“哦。”许秧秧不情不愿的,对面前的小公子始终保持着防御状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寻找他放匕首的地方。
两人面对面站着,皆是沉默。
“在这等我。”小公子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里去。
许秧秧探着脑袋看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她拢了拢斗篷,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时不时用手指在雪地上画画。
远远看着,像雪地里长出的一朵小蘑菇,脑袋时不时这边歪一下,那边动一下。
摇摇晃晃的看得人心头直颤。
小公子放轻脚步,到她面前蹲下,许秧秧都没听见。
“给。”一只瘦弱的手伸到眼前,掌心中躺着一个小玉瓶,圆圆的。
手指上挂着一条红绳,红绳绑着的是一盒点心,许秧秧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再闻闻,又有些中药味,好像是圆瓶子里飘出来的。
许秧秧抬头,两人挨得近,砰一声撞到了对方的鼻子。
亏得小公子下盘稳,没摔。
许秧秧:“!!!”
完蛋完蛋,他不会掏刀子捅人吧?
“没事吧?”许秧秧赶紧伸手去摸摸他的鼻子,长舒一口气,“幸好没坏,没坏就好,没坏就好。”
可还是撞流血了。
小公子将东西匆匆放在她手上,捂着鼻子转身离开,走着走着小跑起来。
容雨棠和随安抱着一筐黑炭回来,却不见小公子,便问了一句。
许秧秧:“他回去了,窝们也回去吧娘亲,随安哥哥拜拜。”
随安看了眼手里的炭,又看向五姑娘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那句甜甜的随安哥哥。
跟着小公子在府里待了四五年,便受尽四五年的冷眼相待,何曾受过今夜这般恩惠与友好。
顿时热泪盈眶。
随安一边用捡来的枯柴燃炭,一边高高兴兴道:“容姨娘和五姑娘可真好,尤其是五姑娘,生得真讨人喜欢。”
话音刚落,一道恶狠狠的视线直线射过来。
随安也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管闭上嘴,安安静静燃炭。
许秧秧回去便拆开油纸,甜腻腻的香气更加浓烈,里面包裹着的是麦芽糖。
今早她在巷子里见到的麦芽糖。
为什么送她麦芽糖?
又打开小圆瓶,里面是白白的膏体,散发着药香味,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的药她不敢胡乱用,随手丢进木屉,转手拿起麦芽糖,吧唧吧唧吃起来,还不忘分给妈妈吃。
“娘亲不吃,秧秧也要少吃点,这里不好刷牙,小心蛀牙。”容雨棠捏捏女儿的小嘴,“用茶水漱漱口,该睡了。”
“好哒!”许秧秧很听妈妈的话,漱完口后乖乖躺进被窝里,期待着睡个好觉。
结果梦里全是巷子口小公子杀人的画面。
梦里要血腥得多,巷子口血流成河。
许秧秧吓病了。
晨间,容雨棠摸了一下女儿额头,很是烫手,整张脸烧红彤彤的,像熟透的西红柿,轻轻戳一下感觉皮就要破了。
此刻睡得死死的。
容雨棠来不及披上衣服便着急忙慌地去找大夫,幸好昨日给她看病的大夫还府中。
“秧秧不知怎么就发烧了,浑身都很烫。昨晚我们出去一趟,穿得很厚,不可能冻着。睡前她吃了麦芽糖,如果麦芽糖坏的,也只会拉肚子,怎么会发烧呢?”
“待老夫瞧瞧。”
“如何,大夫?”
“惊吓过度,吃副退热的药便能好,只是五姑娘年龄尚小,夜里少出去罢,免得又受惊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容雨棠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按着大夫的吩咐用毛巾给女儿降温,大夫去煎药。
大夫前脚跨出院门,便听到旁边的清风苑院门砰一声关上,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随安匆匆忙忙跑进里屋,没来得及行李礼便道:“小公子,不好了不好了,五姑娘病了!”
“我方才听容姨娘同大夫说,好像是因为吃了麦芽糖!”
小公子闻声皱眉。
“病了?”
“对啊,大夫都去熬药了。小公子,你要去探望五姑娘吗?哎!你拿剑做什么!”随安瞧着小主子拿剑往外走,吓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到底是要去看五姑娘还是去杀五姑娘啊?
他战战兢兢跟着,小公子却是从后门出去,来到卖麦芽糖的摊贩门口,一剑挑了摊子,剑指麦芽糖的摊贩道:“你的麦芽糖不干净,害了人,该死。”
随安身子一僵,又要杀人?
还有,小公子,您对五姑娘是不是有些太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