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回忆道:“和陈二妮一起去的。她当时刚和女朋友分手没多久,情绪低落,非要拉着去算命,说我们厂区超市外面的天桥下有个瞎子算命特别准,我就陪她去了。”苏念苦笑一下:“其实我不信这个,但陈二妮非让算,加上算命的是个瞎子,我当时就想着只当给他捐钱了,花了五十算了一卦。”顿了顿,苏念继续说道:“他说我六亲缘浅,还说我是女儿身男儿心。”顾政南听着,心中不禁更加怜惜,他将苏念紧紧地抱在怀里:“还说什么了?”苏念回忆了一下:“他说我们的感情非常好,无论做什么都能想到一起,反正意思就是夫妻关系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很多时候,当你听到一个传言时,最好先思考它的真实性,不要轻易相信。
宋智安和宁檬回家吃饭的时候,郭兰带着一丝哀叹,开始讲述樊畅不幸:“听他们村里的人说,是因为和苏念长期不合,而樊畅又在苏念身上倾注的太多,所以就导致她长期心情郁结,后来苏念瞒着樊畅把房子买到了咱们这边,樊畅更是气愤不已,据说苏念生孩子、坐月子樊畅都没来,突然发疯的原因是前段时间,苏念突然跟樊畅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不得而知,导致樊畅发疯了。”
宁檬听到这里,好奇心被彻底激起,忍不住追问:“是天天发疯吗?疯起来什么样?”
郭兰解释道:“不是天天发疯,间歇性,一阵儿一阵儿的,村里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她不正常,当时都还纳闷樊畅在县里带孙女带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回了老家?直到有一次樊畅在村口路边的大石头上,坐着和人说话,前边说的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言乱语,她说她快生了,跟她嫂子的预产期差不多,别人听了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倒是也不打人,不骂人,就是好像记忆还在二三十年前那样,有时候还说苏振民才二十多岁……”
宋智安听到这里有些不悦,便打断郭兰说:“嚼舌根的话你倒是听得认真,事实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你了解吗?你是当事人吗?带孩子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郭兰被自己的儿子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一头雾水,反驳道:“什么叫嚼舌根,他们村里的人都知道樊畅的情况啊,这都是真实的,怎么就嚼舌根了?”
宁檬察觉到丈夫的不悦,便适时闭了嘴,也没有继续追问。
宋智安欲言又止,最终放下碗筷:“我吃好了,你们吃吧,我出去抽根烟。”
接着,留下宁檬和郭兰面面相觑。
当宋智安抽完一根烟回到客厅时,宁檬正在卧室哄两个女儿睡觉。
郭兰坐在客厅里,低声试探着跟宋智安说道:“你看,俩孩子也不小了,趁着这两年你们再要一个,能儿女双全是最好的,刚好孩子也有个伴。”
虽然郭兰没有说得那么明显,但宋智安明白她的意思。
宋智安皱眉回应道:“宁檬生完孩子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再说,两个姐妹不就是彼此的伴吗?让你带个孩子也带不好,还得让宁檬辞了职,专门在家带孩子,催生你倒是催的挺溜,你有什么大产业非得孙子继承?”
郭兰有些尴尬:“你小声点儿啊,我不是想着将来言初和言茉嫁出去了,娘家这边有个弟弟,万一有点啥儿事儿,也可以给她们姐妹俩撑腰。”
宋智安冷哼一声:“亲不亲,撑不撑腰的,也一定非要靠血缘。”
郭兰见自己没隔一会儿时间,就被儿子莫名其妙地训斥了两次,也不敢再反驳。
顾政南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对苏念隐瞒着樊畅的事情。
苏念正在坐月子,她不出门,手机也很少翻看。
这天中午,顾政南在厨房忙着做午饭,苏念在卧室里刚把顾知谨哄睡,这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起来。
苏念和顾政南自顾知谨出生后,两个人的手机一直都是一个人静音,一个人震动。
苏念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并不认识这个号码,于是便没理会。
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肯罢休,手机不停地亮着。
为了确保不会惊醒顾知谨,苏念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主卧的卫生间,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了樊荣的声音:“是我,听出来了吗?”
苏念愣了一下,然后迟疑地回答:“大姨?”
樊荣的声音里些许不满:“你妈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苏念语气平静地回应道:“我不知道。”
樊荣似乎被苏念的回答噎了一下,然后急切地问:“那你现在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你妈?”
苏念听后,轻声反问道:“大姨,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坐月子?”
樊荣一时语塞,随即答道:“我知道啊,你不是已经出月子了吗?”
苏念平静地解释:“还没有到时间,我身体虚,还在恢复期,所以我坐月子的时间长。”
樊荣的语气里满是命令:“那你坐完月子赶紧回家看看你妈,你妈把你们带大不容易,现在又被你气成这样,你们小的时候,你爸上班忙,都是你妈一个人在带你们,平时还得干农活……”
樊荣喋喋不休的诉说着樊畅的不易,语气中透露出对苏念的不满和指责。
等樊荣说完,苏念深吸了一口气,再次问道:“大姨,你真的知道我在坐月子吗?”
樊荣答道:“我知道啊。”
苏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那你是觉得我好欺负?你明知道我在坐月子,你一个电话打过来,不问问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孩子好不好带,闹不闹人,你是只字不提,就直接开始指责我,再说,谁告诉你我妈的病是我气着的?你亲眼看见了?该回去看她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用不着你在这指手画脚,何况,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樊荣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来,带着一丝责备:“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苏念的回应中充满了疲惫与不悦:“我怎么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如果换做是我妈,在我表姐坐月子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又是指责,又是质问的,你还不翻天?”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苏念主动挂断。
顾政南手里端着刚做好的饭菜走进房间,却发现苏念正悄悄地抹着眼泪。
他心里清楚,月子期间的产妇情绪格外敏感。
他在厨房忙碌的时候,为了避免油烟机的轰鸣声打扰到苏念和孩子的休息,他还特意将厨房门轻轻关上。
因此,对于苏念接电话的事情,他浑然不知。
看到苏念泪眼婆娑的模样,顾政南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担心地问:“怎么了宝贝儿?是不是这两天觉得我对你关心不够?”
听到这话,苏念眼中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即将决堤。
顾政南看到苏念的模样,内心一紧,急忙擦拭掉她的眼泪,同时连连道歉:“对不起,孩子这两天闹满月,我怕他吵着你休息,所以才把他抱到另一间房哄他睡觉,我绝对没有故意冷落你的意思,今后绝不会再这样了。”
苏念轻轻摇头:“跟你没关系,我大姨刚才给我打电话,把我指责了一番,说我妈生病是我气的,还说我不回去看她。”
顾政南听后,怒火中烧:“她凭什么指责你?”
苏念轻抚他的背,安抚道:“算了,你别生气,我也不生气,我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我把她怼回去了。”
随后,苏念便把与樊荣的对话内容详细告诉了顾政南。
顾政南竖起大拇指,赞许地说:“怼得好,让别人生气没关系,关键是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苏念微微一笑:“我明白,我才没那么傻,自己生闷气,将来生病了,自己花钱还难受,别人也不会为我付医疗费,我为什么要自找苦吃?”
苏念继续说道:“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觉得那都是胡扯,十年以后去哪儿找仇人,以后我有仇有怨当场就报,绝不内耗自己。”
顾政南见苏念说的头头是道,情绪稳定,便放下心来。
随后,苏念突然转变话题,问道:“我妈究竟得什么病了?”
顾政南一愣,有些意外。
苏念敏锐地指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肯定知道实情。如果你真的一无所知,你刚才的反应就不会那样了。”
顾政南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不是都说‘一孕傻三年’吗?怎么你生完孩子还越来越聪明了呢?”
苏念轻笑道:“你少扯别的,说。”
顾政南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咱爸说,她患上了狂躁抑郁症。”
苏念惊讶地回应:“精神病?”
顾政南疑惑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苏念回答:“之前陈二妮跟我说她得了抑郁症,她去医院检查过,我们当时聊的话题多,所以我了解一点儿,当时我还问陈二妮,抑郁症是不是精神病,她说不是,但发展严重了其实症状和精神病差不多,但我妈这个就是精神病,我查过。”
顾政南深思道:“你之前说陈二妮是个非常开朗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苏念解释道:“她生第一胎的时候就有些产后抑郁,当时,家人也没有重视,都说是她太闲了,想的多,她前年生完第二个孩子后,抑郁症越来越严重,现在每天都需要服药来控制病情。”
顾政南继续问道:“她不是那个吗?”
苏念解释道:“嗯,跟前边那个女朋友分手后,又谈过一个也是结过婚的,给人家家里买冰箱,买空调,后来发现自己就是个冤大头,索性分了,就又回去跟自己的老公过了。”
顾政南感慨道:“还真是无奇不有。”
苏念突然想起什么:“你把钱给我爸了吧。”
顾政南道:“给了。”
苏念问:“他问你要的?”
顾政南道:“不是,我主动要求给的。”
苏念接着道:“但他没拒绝,是吗?”
顾政南怕苏念多想,忙解释道:“你爸其实……”
苏念打断道:“你不用解释,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给钱的时候确实是真心给的,我猜我妈犯病的原因,大概率是发现了我爸给了我钱,俩人就在家闹了起来,中间应该还有别的事儿,但我猜不出来。”
苏念沉思着,继续猜测道:“估计是我妈犯病以后,还念念不忘这笔钱,我爸怕她再受刺激,但他目前又拿不出这么多钱给我妈,他又考虑到我在坐月子,怕气着我,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一方面是说我妈的病,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想找机会把钱要回去。”
顾政南深情地回应道:“其实我不在乎这些钱,没这几万块钱,咱们也能把日子过得很好,何况一开始咱们打算的就是他们将来万一生病了,把钱给他们看病用,我没告诉你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苏念平静而坚定地说:“其实,没什么不舒服的,以前他们让我很难受,我爸给的爱不足以支撑我肆意妄为,我妈对我的讨厌,又不足以让我远走高飞,就像冬天里的湿棉袄,穿上去又难受,脱下来又冷,有时候,我宁愿我爸像我妈一样对我冷漠厌恶,那样最多我伤心一阵子,然后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政南紧紧拥抱着苏念,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无论他们对你是爱是厌,你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放心,一切有我。”
苏念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以前算命的说我,六亲缘浅,我还不信。”
顾政南好奇地问道:“你还去算命了?”
苏念回忆道:“和陈二妮一起去的。她当时刚和女朋友分手没多久,情绪低落,非要拉着去算命,说我们厂区超市外面的天桥下有个瞎子算命特别准,我就陪她去了。”
苏念苦笑一下:“其实我不信这个,但陈二妮非让算,加上算命的是个瞎子,我当时就想着只当给他捐钱了,花了五十算了一卦。”
顿了顿,苏念继续说道:“他说我六亲缘浅,还说我是女儿身男儿心。”
顾政南听着,心中不禁更加怜惜,他将苏念紧紧地抱在怀里:“还说什么了?”
苏念回忆了一下:“他说我们的感情非常好,无论做什么都能想到一起,反正意思就是夫妻关系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顾政南好奇地追问:“还有吗?”
苏念思索片刻后回答:“晚育,他说咱们结婚的日子选得不太好,影响了子女缘,所以孩子会来得晚一些,我原本想问问能有多晚,但旁边来了一个老太太,听的比我还认真,还在那跟她一起的另外一个人议论我,我没再问,就拉着陈二妮走了。”
顾政南问道:“所以,你现在相信了那个算命的话?”
苏念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顾政南:“你觉得他算得准吗?”
顾政南凝视着苏念的眼睛,坚定地回答:“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