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你别怕,把手给我。”沈穗一手抓着用树枝做的拐杖,一边带着孕妇逃离。可雨势越来越大,连日来的疲惫也让沈穗体力不支,可她不能放弃,她手上是两条人命。她咬着牙,艰难迈动步子,给一旁的阿嫂打气。“阿嫂,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高处了,就没有急水了。”然而下一秒,远处的山头崩塌,一块石头朝两人砸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沈穗用尽全身力气,把孕妇推到高处。“砰!”一阵剧痛袭来,沈穗被卷入了洪流中。泥水迅速充斥她的口鼻,淹没她的心肺。
中午十二点。
徐鹤年结束完训练,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就想到沈穗昨晚那句离婚。
以往她也闹了很多次,只是好像这次竟然是平静的。
一时间,他胸口莫名有些烦闷。
正打算等下回办公室换了衣服后,就趁午休回趟家。
可刚到办公室门口,这时,副官走了过来:“营长,刚才夫人来了,你们没见到吗?”
徐鹤年下意识脑海里闪过训练时瞥见的身影。
竟然真的是沈穗?
他下意识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这次,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语气都柔了几分。
只是副官还没来得及回答,军区的警报铃就被拉响了,接着广播响起——
“8月3日凌晨,栖城出现持续性暴雨,受此影响,多地发生洪涝,有人员被困,请徐营长带领十二营,立刻前往救援!”
栖城?
正是沈穗的老家,徐鹤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召集队伍。
十分钟后,队伍迅速集合完毕,前往栖城。
徐鹤年不知道,那份沈穗留下的离婚报告离他只有一门之隔。
……
一天后。
栖城,沈家村。
沈穗撑着伞站在村口,无法相信眼睛看到的景象。
她的家乡,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地上是一片浑浊的汪洋。
而村民们背着行囊,艰难的淌水逃窜,到处都是人们的哭喊声,悲伤笼罩着整个村子。
村长认出了沈穗,朝她摆手:“沈穗丫头,你怎么回来了?村子都被淹了,危险得很,你赶快回城。”
沈穗把伞靠向村长,正要回答时,前方一片嘈杂中,一道哭喊声音响起。
“救命啊,谁来帮帮我!”
沈穗循声看去,恍惚中就见一个孕妇抱着矮地方的树,正大声呼救着。
周围人都在慌忙逃离中,自顾不暇。
眼看孕妇就要被冲走,沈穗动作比脑子反应更快。
她把伞递给村长,然后就淌水冲了过去。7
“阿嫂,你别怕,把手给我。”
沈穗一手抓着用树枝做的拐杖,一边带着孕妇逃离。
可雨势越来越大,连日来的疲惫也让沈穗体力不支,可她不能放弃,她手上是两条人命。
她咬着牙,艰难迈动步子,给一旁的阿嫂打气。
“阿嫂,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高处了,就没有急水了。”
然而下一秒,远处的山头崩塌,一块石头朝两人砸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沈穗用尽全身力气,把孕妇推到高处。
“砰!”一阵剧痛袭来,沈穗被卷入了洪流中。
泥水迅速充斥她的口鼻,淹没她的心肺。
“有人掉进洪流了,来人啊,有没有人救救她!”
高处,孕妇捂着发痛的肚子,着急喊着。
村长赶了过来,拿伞杆伸向沈穗:“沈穗,抓住,快抓住!”
沈穗很想伸手抓住,很想再看一眼从小生长的沈家村,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失去意识前,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可悲的是,记忆最多的居然还是徐鹤年。
她没想到,两辈子离婚后,都是一样的结局。
这一刻,沈穗想如果真的能投胎,那下一次,她想选不认识徐鹤年的人生。
又一阵浪卷袭来,在村民的呼唤中,沈穗闭上了眼睛。
消失在洪浪里……
……
这几天,徐鹤年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一线。
七天后,灾情得到控制,徐鹤年带队返回陆城,打算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再回家。
谁知,刚进去,视线就定在桌上那张离婚报告上——
签名处,娟秀的字体写着沈穗二字。
徐鹤年内心一股说不清的情绪,猛地攥紧了离婚报告,忍不住想撕碎。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对贺兰兰只是当小妹照顾,没有任何男女想法。
让沈穗去乡下也只是为了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等她不那么任性了,他再来接她回来。
她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徐鹤年俨然没了睡意,这个点,沈穗应该还在上班。
十分钟后,他就到了文化厂。
刚到舞蹈室,就见贺兰兰被一群女生簇拥着。
徐鹤年原本没想听,却听到他们提起了沈穗,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兰兰,沈穗真的被徐营长赶回乡下了吗?那提前恭喜你要成为徐营长的新夫人了!”
贺兰兰嘴角带笑:“那沈穗啊,就是蠢。我说装受伤能博鹤年哥同情,她就信,我说鹤年哥心里都是我,她也信。”
“你们说说,哪有这么蠢的人!”
“还有领舞的事,竟然还真以为我否定她是鹤年哥安排的!真是蠢得好笑!”
这话一出,几位女生也赶紧附和。
“是啊,要不还是兰兰聪明,她差点死在火场里的时候,徐营长全身心都在你这呢,听说还在她出院的时候骂了她,真丢脸哩。”
听到这里,徐鹤年脸上已寒意尽显。
眼前闪过沈穗满脸倔强地和自己解释时,被自己呵斥后受伤无助的神情。
这中间沈穗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徐鹤年咬紧的下颌线都在叫嚣着阴沉的怒意!
其中一个女生无意间往身后瞥了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一脸冰冷的徐鹤年。
彻底呆住了。
“徐……徐营长…tຊ…”
贺兰兰唇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在看到徐鹤年时,一股寒意爬上她的脊背。
贺兰兰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听见了刚才的话,哆嗦着开口:“鹤年哥,我们刚才是在开玩笑……”
徐鹤年拼尽全力才克制住情绪,冰裂般的声音一字一句:“欺负我妻子,也能叫开玩笑?”
“贺兰兰,等我找到沈穗,再和你算清楚!”
说完,徐鹤年快步离开,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刚走到文化厂大堂,墙上的电视机就传来了记者播报的声音——
“痛心!栖城沈家村一女同志,勇救落水群众,不幸牺牲!”
沈家村?
徐鹤年脚步一顿,眼神看向电视。
画面上,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打捞的担架上。
徐鹤年心脏瞬间被捏碎。
下一秒,拿着话筒的记者再次痛心报道:“让我们记住这位见义勇为的英雄——沈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