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住凤仪宫,怕是千百年来头一个。因为只有那处能让他心安,还残留着祝安宁的气息。李云翊并未多言,自顾自走了出去。他虽看不见,却可以靠着听觉行动自如。可走到凤仪宫门口的时候,他竟有些犹豫,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长乐宫去了。此时的安宁已经入睡,因着先前的疲惫,睡得很沉。宫女见李云翊出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想要行礼,却都被他打发出去了。他坐在床榻边,轻轻握住了安宁的手。这触感,令他有些恍惚。他竟不记得从前握着祝安宁的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奴婢也不清楚,都是听说的,当年伺候皇后娘娘的人也都被皇上打发到皇陵去了。”
宫女说不清楚,安宁便大着胆子去翻阅了卷宗。
“祝氏贪污受贿,满门抄斩。”
看祝氏一族的论断时,安宁感觉像是有一只大手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呼吸。
究竟是贪污到何种程度,才能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那皇后呢,是否也在其中。
安宁找不到答案,卷宗里没有任何关于皇后的记载,一切都停留在了三年前……沈贵妃进宫之前!
“宁妃想知道这些,为何不直接来问朕。”
李云翊冰冷的声音传入耳畔,吓得安宁手中的卷宗散落一地。
“皇、皇上……”
“你应该知道,这宫中没有任何事能瞒过朕的眼睛。”
即便他瞎了,他也是这皇城的主人,是天下的主人。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只是好奇……”
“好奇?”
李云翊虽看不见,但听觉却很灵敏,听见安宁一点动静,便直直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巨大的压迫感令安宁瞬间瘫坐在了地上,她怕自己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丢了性命。
“太后说臣妾撞了皇后名讳……又、又与皇后有几分相似。”
听到后半句,李云翊的眼神也变得复杂。
他看不见她的模样,不知她除了名字,长相竟也与祝安宁相似。
三年来,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急切地想要重见光明,想亲眼瞧瞧这几分相似到底有几分……
“朕念你才进宫,不懂规矩,饶你一次,若是再犯……”
李云翊话未说尽,便被安宁抢先磕了个头。
“臣妾不敢再犯。”
将安宁送回长乐宫后,李云翊破天荒,三年来第一次主动宣召了太医。
“朕的眼睛,可还有恢复的可能?”
太医一直想为他治疗眼睛,他却一直坚持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不愿接受,宁愿沉寂在黑暗中度日。
可如今不同了,那个安宁……那么像祝安宁,像到连太后都要警示她几分,他要亲眼看看。
“皇上龙体康健,眼疾是因心病引起,自然是有可能的。”
换言之,就是看他自己究竟想不想看见。
“朕明白了。”
“臣会为皇上开些方子,皇上只要心情舒畅,按时服药,想必眼疾很快便能痊愈。”
李云翊摆了摆手,算是默许。
“摆架,去凤仪宫。”
“皇上……是要安置了吗?”
皇帝住凤仪宫,怕是千百年来头一个。
因为只有那处能让他心安,还残留着祝安宁的气息。
李云翊并未多言,自顾自走了出去。
他虽看不见,却可以靠着听觉行动自如。
可走到凤仪宫门口的时候,他竟有些犹豫,觉得少了些什么,又转身朝着不远处的长乐宫去了。
此时的安宁已经入睡,因着先前的疲惫,睡得很沉。
宫女见李云翊出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想要行礼,却都被他打发出去了。
他坐在床榻边,轻轻握住了安宁的手。
这触感,令他有些恍惚。
他竟不记得从前握着祝安宁的手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安宁,若真是你,该有多好……”
睡梦中的安宁感觉到自己的手背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滴湿了,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她不知道,那是李云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