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愤然,让人十分窒息,透不过气来。无人诉说的感觉,亦是十分难受。她满身疲惫躺在床榻之上,麻烦红方帮她上药,轻阖双眼,浑然无力。她是真想离开这里。让人窒息。这么冥想着,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就这么神色不安昏昏睡去。红方也不敢多问,也没打扰,只是在她身上披上薄毯,安静退了出去。裴桉出了正院,脚步加快,像是往回赶一般。院门口便撞上满脸泪水的红方,脸色铁青:“她人呢?”红方一直都有点怕世子,连忙跪下请安,结巴回答:“清月姐姐上完药后,睡着了。”
裴桉只觉得眼前一幕幕,十分刺眼,脸色越发难看。
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蠢女人拉走,一点眼力见没有,又是被水烫,又是被人推。
还差点被别的男人碰到。
真该教训。
宁蔓这会也没心思找苏清月麻烦,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芝兰玉树,通身气质不凡的裴桉。
果真就如同传闻一般,国公府世子,外表清隽冷峻,出身高贵,前程远大。
她想上前两步说话,却又被他身上寒意给吓退,隔着远远望着他,柔声喊着。
“世子表哥。”
“母亲。”
裴桉一丝眼风没给她,径直上前问安,随即视线落在苏清月身上。
眼底聚起风暴,看不出喜怒:“你怎么在这?”
谁也不想到,世子爷进来除却问安,率先关心一个通房。
其他人脸色都难看起来,宁蔓尤其,死死拧着帕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那女人。
国公夫人亦然,脸色微变,打量儿子一样,这会她确实有点怀疑。
外人眼底的关心,在苏清月看来,是在问责。
这语气,无外乎是在说,她不安分。
不好好待在清风苑,跑到正院来,弄出这么多事情。
“是我喊她来的。”
国公夫人可不想在外人面前,闹出一副国公世子关心通房,不守规矩的画面,连忙打断。
语气不善,朝着她命令道:“好了,你回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
她巴不得。
苏清月头都没抬,更加没看裴桉一眼,也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话。
本分至极,一点逾越之意没有。
甚至没有想要找他求救,赤裸裸忽视,让他更加不悦。
心中没由来的憋闷。
于是,接下来的晚膳,气氛十分凝重,裴桉基本也没说两句话。
顶多对着自己母亲,还有一丝尊重,其他三人他一概未理。
国公夫人这会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是真是猪油蒙了心。
他这儿子恐怕是对清月上了心。
也是因刚才的事情不开心,这顿晚膳吃得让人难受。
“书房还有公务,儿子先行告退。”
裴桉耐心告罄,起身拱手离开,没留给旁人一点脸面。
宁蔓等人一点声音不敢出,谁也不敢惹黑脸的裴桉,直到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宁蔓带着哭腔看向姑母:“我是不是惹世子表哥生气了?”
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国公夫人也没多说,轻轻叹了口气,她也说不清楚。
她这个儿子,怕是看不上这个侄女了。
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看向一旁今晚稳重的宁薇身上,倒是沉得住气。
这么明显对待,宁蔓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心下大慌,不能这样。
不管是那个通房也好,还是宁薇,都不能挡她的路。
世子正妻的位置,一定是她的。
接下来几天,宁薇出现在正院中次数越来越多,看着宁蔓着急不已。
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不安分女人,塞进马车,扔回家去。
而那晚,带着一身伤回到清风苑的苏清月,脸色难看,满脸冷汗,把红方吓得半死。
整个左手背都红了,上面还有不少水泡。
“这,清月姐姐,这是怎么了?”说着满目通红,又不敢上前碰。
“没事,帮我拿点药来。”
这个点,出去找大夫肯定不行,只好先上药。
苏清月心里有气,她记下今日的仇,但更多是无力,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任她有再多想法和追求,也难以实现。
就连简单自保,她都难做到。
这种愤然,让人十分窒息,透不过气来。
无人诉说的感觉,亦是十分难受。
她满身疲惫躺在床榻之上,麻烦红方帮她上药,轻阖双眼,浑然无力。
她是真想离开这里。
让人窒息。
这么冥想着,忽然觉得浑身无力,就这么神色不安昏昏睡去。
红方也不敢多问,也没打扰,只是在她身上披上薄毯,安静退了出去。
裴桉出了正院,脚步加快,像是往回赶一般。
院门口便撞上满脸泪水的红方,脸色铁青:“她人呢?”
红方一直都有点怕世子,连忙跪下请安,结巴回答:“清月姐姐上完药后,睡着了。”
虽然她不知道正院发生什么,可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埋怨起世子。
既然要了清月姐姐,怎么就不能多花点心思护着呢。
裴桉脸色暗沉,一言不发,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常德也不在跟上去,看着跪在地上还在哭的小丫头,一时好笑。
“又不是你受伤,你这么伤心干嘛?”
没曾想,面前小丫头蹭得一下站起来,恶狠狠瞪着他。
“要你管。”
“男人都不是个好的。”
常德继上次被打,这次又被这姑娘给无端骂了一嘴。
“嘿,见鬼了,这小丫头胆子大了。”
这可第二回了。
裴桉推开门,踏入内室,目光落在倚在床边纤细的女人身上,盖着薄毯,他都能看出她身形的单薄。
一步步靠近,乌黑发丝落在肩头,侧着头,他瞧不见面容。
隔着黑雾一般,明明很近,却又觉得很远。
裴桉说不出心中的那股烦闷,只觉得他越来越会被眼前的女子给左右情绪。
刚才在正院,满脑子都是她受伤的样子,还是那低眉顺眼的姿态,越想越烦躁。
他慢慢走近,半蹲着把人轻轻拢住,把她放在榻上,一点点拂去脸上凌乱发丝。
此刻,他借着微微月光,清晰肆意打量她的面容。
榻上的女人,神色不悦,紧抿双唇,脸色发白,就连眉头都皱在一块,看上去十分不开心。
他不喜她这般。
他喜欢满脸笑容,双眼全然是他的苏清月。
“苏清月。”
男人轻轻在夜间唤她全名,带着一丝谨慎还有压抑。
他知道她姓苏,可却没喊过。
“你是喜欢我的是吧?”
“既然喜欢了,就一直喜欢,我会给你名分的。”
自言自语一般,不知说给谁听。
从怀中拿出药膏,仔细擦拭手指后,一点点帮她换药。
比起她手背上这个,他身上备着都是千金一求的药品。
可这时,他像不要钱一般,厚厚敷在她手背上。
魔怔一般想着,希望她明日便能恢复如初。
苏清月早就醒了,在这人进来之后,她便醒了。
只是不愿睁开眼睛,不愿在心神疲乏之际,还要演戏。
她太累。
听见这人在耳边的问话,她只觉得好笑。
还有一丝心酸。
她不喜欢。
她绝对不会喜欢国公世子。
名分?
她从来不稀罕。
手背上传来丝丝痛感,还有微微发凉触感,让她不自主皱眉。
裴桉是习武之人,对气息察觉敏锐度极其高,抬眼落在面容上,床榻上人没有丝毫醒来痕迹。
慢慢收回视线,黑沉的夜色,遮掩住一切不安,狼狈情绪。
此刻他们之间像是在博弈一般,谁也不轻易认输。
最后,男人什么也没说,上完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黑暗中的女人,在门关上那秒,睁开双眼,目光清明。
拿起一旁帕子,狠狠擦去刚才的药膏。
她不稀罕。
苦难源头的施舍,她用不上。
痛才能让人清醒,只有保持清醒,她才能脱离这个地方。
后面长达半个月,她都没见到裴桉,正院那头也没喊她。
像是找到一个喘息机会一般,躲在屋里休养生息。
相比较于她的悠闲,清风苑其他人一个个都神色难看。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得,世子脾气越来越大。
谁都不敢轻易说话,生怕被责罚。
就连常德都挨了几脚。
旁人不知道,他可一清二楚。
这是和人置气。
倒是让他们这些下人倒霉。
清月姑娘,好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