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侍郎倒比那崔大都督更像崔氏子。”常岁宁将一碗粥喝罢,放下了碗。行军途中,有热饭吃已经不错了,有时急着赶路,根本来不及去支锅生火,这也就是回程的路了,才不至于太着急。“此话不假。”魏叔易笑叹口气,倒也实诚:“崔璟十二岁即离家从军,起初连身份都是冒用的,早吃尽了苦头,过惯了这军营生活,的确是我所不能比的。”“不过……顿顿都需吃肉的常小娘子既都能吃得了这军伙食,魏某若再一味挑三拣四,也实在不像话。”
“魏侍郎倒比那崔大都督更像崔氏子。”常岁宁将一碗粥喝罢,放下了碗。
行军途中,有热饭吃已经不错了,有时急着赶路,根本来不及去支锅生火,这也就是回程的路了,才不至于太着急。
“此话不假。”魏叔易笑叹口气,倒也实诚:“崔璟十二岁即离家从军,起初连身份都是冒用的,早吃尽了苦头,过惯了这军营生活,的确是我所不能比的。”
“不过……顿顿都需吃肉的常小娘子既都能吃得了这军伙食,魏某若再一味挑三拣四,也实在不像话。”魏叔易一幅惭愧之色,端起了粥碗。
喝了两口,又默默停下。
常岁宁也无意看他强咽,道了句“魏侍郎慢用”,便起身出了帐子。
她本要与常阔一同用饭,但因崔璟在常阔帐中议事,她便主动避了出来。
常阔另命人单独给她搭了个帐子,仆妇此时还在收拾。
“郎君!”
常岁宁刚来到常阔帐前不远,便见阿澈跑了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朝常岁宁伸出双手:“郎君,您看!”
只见男孩子两只手中各抓着一尾草鱼,其中一条还在甩着尾巴。
常岁宁有些惊讶:“你去抓鱼了?”
“嗯!”阿澈重重点头:“郎君整整两日没吃肉了,我便想着去后面那条河里碰碰运气……郎君想怎么吃?我去跟他们借只锅来熬汤吧?”
春夜尚寒,常岁宁看一眼他湿透的裤管和衣袖,道:“借锅麻烦,直接火葬吧。”
“啊?”阿澈愣了一下,才咧嘴点头。
营帐旁即生有火堆,阿澈取出菜刀,很麻利地便将两条鱼处理干净,清洗罢拿盐巴腌过,便架在了火上。
待快将鱼烤好,阿澈湿了的衣袍也烤干了。
常岁宁坐在一旁,望着火堆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郎君,就快烤好了!”阿澈将鱼转了转,问:“可要给常大将军送一条去?”
常岁宁的神思尚未完全抽回,看着那火堆,下意识地道:“不必,自早年不慎被鱼刺卡喉险些丢了半条命之后,他便再不吃鱼了。”
“咦?”
身后传来脚步声,并常阔困惑的声音:“岁宁……此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常岁宁一个激灵,立时回过神来。
她这般一回头,便正好对上了负手微弯腰看着她的常阔那张蓄着络腮胡的大脸,与一双因好奇而瞪圆了的牛眼睛。
020 她回家了
对视半个呼吸之后,常岁宁也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不是阿爹自己说的吗?”
“我说过吗?”常阔想了想,自顾摇头:“不能吧……”
凡是他身边人皆知他不吃鱼,这点固然不假,但是他一直只借故称不喜鱼腥,至于当年险些被鱼刺卡死之事,碍于此等事传出去有损他威名,他可是从不与人提起的!
常岁宁一见他神情便大致明白了,便又补充道:“是有一回阿爹吃醉酒时同我说起的,阿爹竟忘了吗?”
这个“竟”字,可谓十分精髓——
而她的神情足够疑惑,疑惑到死死压制住了他的疑惑。
果不其然,常阔不由地便露出了自我怀疑之色。
又因思及自己醉酒后的确会有口吐真言的毛病,因此他已很久不敢在外人面前醉酒这一茬……
常阔信了。
“这样啊……”常阔“哈哈”笑了两声,大马金刀地捋了捋炸哄哄的胡子,道:“那大抵是阿爹吃醉了,说胡话呢!并无此事!阿爹不吃鱼,是因呛不住那泥腥气罢了!”
“……”常岁宁也笑了笑。
她真的要信了——如果不是当年她亲眼所见、甚至听他含泪留了遗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