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它们是白鹄中的一种,但是耿星霜觉得以这两只的灵性,只叫这样的名字太过委屈,所以得重新取个名字,红福和绿喜便应运而生。“绿喜,诺,这一包袱是给我哥的,这一包袱是给你主人的,这包袱中有一封信,两身衣裳,还有鞋袜,去了告诉你家主人,要好好珍惜,不能糟蹋了,这里面不仅有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更多的是我娘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叮嘱他惜命一些,有些别人不敢闯的险地,他也不要闯,如果真的很想闯,嗯,就以那里为背景写个话本子赎罪吧。”
竹马加未婚夫杨倾墨寄过来的《云山记》是她所接触的第一本话本子,那本《云山记》她没用两天就看完了,而她之所以用了两天,主要还是因为里面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字和不明其意的用辞,将那些字和用辞记下来去问了父亲,又代入到原文中重新看了一遍,如此方才用了两日时间。禍
由此可见,那本《云山记》委实没有多长,但故事虽短,情节却张弛有道,风土人物更是刻画的栩栩如生。
最让耿星霜觉得美好的便是这《云山记》的主人公云山,初初一看,只觉得这名字起的平平无常,可是越看下去,便觉得这名起的好,不仅名起的好,人物品性、处事方式更是让人觉得与名姓实在贴合,既有云之飘然洒脱,亦有山之稳重务实。
只看故事,眼前便能跃然出一名朗朗如修竹般的清俊少年来,当然,故事说的并不仅仅是这名少年,是他和他的一群同伴们,跋山涉水途中所遇到的各种新奇甚至古怪的事情,而他们又以何种方式处理或者是脱困的,有平和的娓娓道来,更有惊心动魄的着力描写,让耿星霜看上之后,便欲罢不能,而后到关键时刻,戛然而止,实在令人扼腕捶胸。
从这册书的结尾来看,故事远远没有结束,不仅是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一开始,耿星霜并不知道《云山记》的书写者云飞雁就是她的竹马兼未婚夫杨倾墨,以为是杨倾墨从平城或者其他地方的书铺中买来的,觉得内容不错,才寄给自己阅读欣赏,以期在成亲之前能培养出共同爱好,在成亲之后不至于相对无言。
还是后来二人书信往来频繁,杨倾墨不止一次的传寄这类传奇故事,来而不往非礼也,为此,耿星霜也开始在宁都各大书铺淘换各种话本子和传奇故事书。
当时不多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书铺中了,看的多了,二人关于话本子中的故事交流的便也越发频繁起来,在一次回信中的一句看似不经意的语句中,耿星霜敏感的察觉到了话本子之事似乎与她想的完全不一样。禍
然后她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在信中问了,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寄给自己的话本子都是自己写的,而她寄给人家的,却是去书铺买的。
这般一对比,显得对方诚意满满,自己全是敷衍,可是她常年待在宁都,那时连出门的机会都很少,并没有对方远赴千里的阅历,哪里能写的出来。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不是那般重要的理由,那些能写画本子的人,也未必个个都行了万里路。
耿星霜只是没那个文笔和想象力,为了掩盖心虚,她在信中控诉道:“未曾想到倾墨兄如此稳重端方之人,竟耍弄于我,令我心中郁郁,数夜未眠……”
耿星霜当初写了这么一封倒打一耙的信送了过去,然后就收到了一包袱的东西,有不知从何处淘换来的奇巧玩意儿,也有珠宝首饰,当然,那时最让她眼前一亮的是轻飘飘的五张纸,十两银子一张的银票,总共有五张,共五十两。
对于那时的耿星霜来说,着实是一笔很多的银钱,不过她想了一夜又一天,最后没有接受,至于理由,嗯……很多,最重要的是心里那点不得劲。
虽然注定自己以后是他媳妇儿,但是现在就花人家的银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好,而且这银子还是因为自己抱怨才送来的,就更不大好了。禍
后来人家又不仅将她一直想看的《云山记二》寄了过来,银票仍然跟着再次过来了,还附上一封诚恳无比的致歉信,耿星霜觉得再退来退去太过矫情,便以“帮他存着”这种理由暂时留了下来。
不过可能是越来越忙,也可能是没了前两年的兴致,她和竹马未婚夫书信来往照常,但是却很少再有好看的传奇传记之类的书册跟着一起过来了。
这让耿星霜很是郁闷,在她上了兴趣之后,竟然停笔了,而宁都书铺中的那些,大抵都是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被棒打鸳鸯,后来穷书生发迹,如何如何吐气扬眉,又如何如何经历了一连串的波折,看了开头,便能猜到结尾的,实在没甚意思,偶尔有几本故事尚具有可读性,但是那文笔用辞实在粗糙,每每想耐着性子读下去,却皆以失败而告终。
她看话本子的兴趣因杨倾墨而起,更因为他被养刁了胃口,对此,耿星霜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所以这封信的真正诉求,他会满足她的吧?
耿星霜心情不错的拿起竹笛吹了几声,一只通体雪白只除了头顶上有一撮绿羽的白鹄出现在窗边。
对了,这也是四年前随着《云山记》一起到她面前的送信使者灵鹄“绿喜”。禍
哦,不对,第一次来的是头上顶着一撮红毛的二货“红福”,“红福”和“绿喜”这两个名字是耿星霜和杨倾墨经几轮书信往返商讨取得的,原来这两只被杨倾墨称为“鹄一”“鹄二”。
虽说它们是白鹄中的一种,但是耿星霜觉得以这两只的灵性,只叫这样的名字太过委屈,所以得重新取个名字,红福和绿喜便应运而生。
“绿喜,诺,这一包袱是给我哥的,这一包袱是给你主人的,这包袱中有一封信,两身衣裳,还有鞋袜,去了告诉你家主人,要好好珍惜,不能糟蹋了,这里面不仅有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更多的是我娘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叮嘱他惜命一些,有些别人不敢闯的险地,他也不要闯,如果真的很想闯,嗯,就以那里为背景写个话本子赎罪吧。”
哼,他现在不是不想写了嘛,若是他敢去那些地方,她就让他写到手软。
耿星霜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才将包袱放到绿喜背上。
画帘无奈摇摇头,绿喜再聪明也只是一只鸟,姑娘交代它这般多,它也不能真将话带给未来姑爷,既然已经写信了,为何不将这些话写在信中。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禍
看到绿喜仰冲上天,顷刻间就成了一个小白点,而后连小白点也不见了,耿星霜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收到回信。
不过眼下她还有很多事要忙,来了新话本子怕也只能熬夜看了,算了,熬夜对身体不好,所以……也并不是那么急。
“画帘,金宝还没回来?”
晚膳过后又过了近两个时辰,已经到了耿星霜平日就寝时间,去打探消息的金宝还没有动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