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卿安终于带着下人们离开了。老太太拍了拍宋温惜扶着自己的手:“怎么,现在还觉得自己不招人喜欢吗?”宋温惜叹了口气:“祖母莫要撮合了,我已拒绝了陈世子。天色暗了,祖母莫要穿这么少站在外面。”说罢她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什么?你拒绝了他?难怪他只说同你是朋友,我还当是他羞涩。”老太太很是不解,“你同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陈卿安?难道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祖母说笑了,我哪来的喜欢的人。”宋温惜给老太太倒了杯热茶,又拿来外袍给老太太披上。
陈卿安抬手轻轻将她垂落的发丝挽在耳后,浅笑着说:“你不是我,自然无法从我的角度看到自己的好。”宋温惜身形微动,想要躲开他的手,却又有些不忍心。
他微微有些凉意的手微微划过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耳根发烫。
“只是。”陈卿安放下手,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冷冽,“只是三殿下……如今要争那太子之位。他……会娶你吗?”宋温惜僵住,她听了这话,不知为何鼻尖泛起一阵酸意。
她轻笑一声,自嘲道:“陈世子说笑了,我这样的身份,如何配得上三殿下。我与三殿下,也并非世子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有缘无分罢了。”
陈卿安明亮清澈的双眸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审视什么。沉默半晌,他微微一笑,低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还是有机会的。”
宋温惜有些无奈:“陈世子,我……”
“你也无需有负担,我并不会逼迫你做什么,你我就从朋友做起,可好?”陈卿安面色温柔道。
她有权利说不好吗?
宋温惜叹息一声:“陈世子愿意同小女做朋友,是小女的荣幸,小女自然不胜感激。”
“那便好。走,你的寝房在哪?我叫下人把睡莲帮你抬回院中。”陈卿安双臂环胸,不由分说地开始指挥他带来的下人做事。
宋温惜无法拒绝如此热情的陈卿安,便只能看着他命下人将睡莲水缸搬进了祖母的院中。
老太太听到动静,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宋温惜连忙上去扶住她。
“宋老太太,又见面了。”陈卿安朝老太太微微颔首。
“这是什么?”老太太疑惑地看向下人们搬进来的睡莲缸。
“这是我府中的睡莲,宋二姑娘说,她得照顾您,没空来我府上赏花,我便挖了一缸来送给她。”陈卿安浅笑道,“惊扰老太太了,没想到宋二姑娘和老太太住在一起。”
“世子有心了。”老太太怜爱地拍了拍宋温惜的手,“温惜这孩子,心善,孝顺。只可惜,出身苦寒,又没了姨娘庇护,吃了许多苦。”
“祖母。”宋温惜微微皱眉,想要阻止老太太说下去。
“我知道,宋二姑娘她,很是不易。”陈卿安笑着回应,“祖母放心,我同宋二姑娘,如今是朋友,若有什么事,我会帮她的。”
老太太扬起笑容:“多谢陈世子,温惜她也没什么朋友,如此一来,我便放心了。”
下人们很快摆好了睡莲缸,陈卿安此时也没有了继续留在宋府的理由,便只能同宋温惜告别。
“宋二姑娘,老太太,我该走了。今日多有打扰。”陈卿安说着话,眼睛却片刻不离开宋温惜。
“多谢陈世子的睡莲,很好看。”宋温惜冲他感激地一笑。
“陈世子,有空常来。”老太太也笑眯眯地说。
陈卿安终于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老太太拍了拍宋温惜扶着自己的手:“怎么,现在还觉得自己不招人喜欢吗?”
宋温惜叹了口气:“祖母莫要撮合了,我已拒绝了陈世子。天色暗了,祖母莫要穿这么少站在外面。”说罢她扶着老太太往屋里走。
“什么?你拒绝了他?难怪他只说同你是朋友,我还当是他羞涩。”老太太很是不解,“你同我说实话,你真的不喜欢陈卿安?难道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祖母说笑了,我哪来的喜欢的人。”宋温惜给老太太倒了杯热茶,又拿来外袍给老太太披上。
老太太看出宋温惜不愿多谈此事,便叹息一声:“可惜了,陈世子这么好的儿郎。”
宋温惜透过开着的窗户缝隙,看向屋外院中那一缸莲花,心中有些迷茫。
老太太看出她似乎心事重重,便又问:“你当真没有喜欢的人?”
宋温惜抿唇,反问道:“祖母,像我这样的身份,能嫁得怎样的人?“
老太太被她问得一愣。
“父亲的官职并不算高,父亲没有儿子,我与宋嫣然无人能考取功名,宋府也逐渐走向落败。而且,我又是庶出,身份更是低贱。”宋温惜苦笑,“祖母,贵族世家皆讲究门当户对,嫡庶尊卑。我这样的人,如何能配得上陈世子?”
连嫁给陈世子她都需得掂量掂量自己,何况是晏望宸。
老太太眉头微皱:“可那陈世子,看起来并不在乎嫡庶,也不在乎我们宋府落没……”
“纵使他现在不在乎,若是别人非议多了,时间久了,还是会在乎的。”顿了顿,她又说,“他若是非要娶我,恐怕也只能给我个妾室身份,如同姨娘一样,与他人共侍一夫。”
“可我不愿再像姨娘一样了……”宋温惜叹息一声,“陈世子是好人,所以我更不希望他因我而饱受非议。如今他对我,大概也是觉得新鲜罢了,等新鲜劲过去,自然也就会想要放弃了。”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她拍了拍宋温惜的手:“到底是长大了,如今,想问题都变得如此现实了。”
陈世子如此,晏望宸自然也会如此。宋温惜从未指望晏望宸对她从一而终,恋恋不舍。因为她早就从父亲对母亲的态度中学习到,感情是最容易变的东西。
她不能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冒险,赌别人对自己的情谊究竟能有多持久,能有多深。
“可是,你总要嫁人。”老太太又说,“你究竟,想嫁个怎样的人?”
宋温惜垂眸,眼底浮起一抹孤寂:“祖母,女子就必须嫁人吗?就不能像男子一样,考取功名吗?若是女子也能有机会做官,宋府便不会落寞了。”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还想考取功名?考过之后做什么?朝堂之中,可有你能做的事?我朝可没有女官的先例。”
宋温惜听出老太太言语中的不支持,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淡然一笑:“随便说说,祖母莫要当真。”
她望着窗外的莲花,静静地发呆。老太太也蹙眉望向院中的莲花,只见那莲花在装满淤泥的水缸中,傲然挺立,漂浮于水上。
出淤泥而不染,干净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