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房间?你离开宋府那么久,哪还有自己的房间?”宋嫣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西北角的那间房,父亲已经赏给我做书房了。”书房?宋嫣然从不爱读书练字,要书房又有何用?但宋温惜并不想同她争辩,只不急不躁地问:“那我住哪?”“你如今只身一人,府上这么大,哪里不能住?那柴房如今空着,我看就挺好。”宋嫣然双臂环胸,冷笑着道。宋温惜不想同她纠缠,便转身想走开,说:“我去问父亲。”“父亲一向宠我,问他也无用。”宋嫣然得意地靠在走廊的木柱上,抬手欣赏着自己刚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我看你tຊ还是乖乖地搬进柴房,休要去打扰父亲
老太太听了宋温惜的话,顿时红了眼眶,紧紧攥着她的手,说:“温惜,我就知道,你同你姨娘一样,生性善良。若非你母亲家道中落,又岂会沦落到嫁给你父亲做妾!”
“人各有命,姨娘命不好,也怨不得天。”宋温惜早就释然了。
苦难教会她,痛苦和悔恨是无用的,唯有接受现实,才能重生。
“乖孩子,当初你父亲糊涂,听信大夫人的话,将你赶去那腌臜地方,真是苦了你了。”老太太眼泛泪花,“虽然你为庶出,可你让你的姨娘教养得极好,在我眼里,你同嫡女并无差别。”
她将手腕上碧绿的和田玉镯子褪下,戴在宋温惜手腕上,又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面掏出几张地契与田契:“祖母的家底已经被你父亲掏空,没太多可给你的了。也就这镯子,和这几张契,还能值些钱。”
“祖母,无功不受禄,祖母只剩这些傍身,我不能……。”宋温惜想要拒绝。
老太太将东西强塞进她手里,坚持道:“你留着!日后你若是嫁人,那王桂秋未必愿意给你添置嫁妆。但有这些,便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祖母……”宋温惜有些动容,她原以为老太太只是想拿这些东西收买她,让她安心照顾自己。
可老太太竟是早早就开始担心她的婚嫁,怕大夫人会让她受委屈。
“你也是我们宋家的骨肉,祖母虽然斗不过那王桂秋,但祖母不会亏待你。”老太太有些难受,挥了挥手,“你先回屋收拾东西去吧,我也乏了,想再睡会儿。”
宋温惜将老太太给的东西收好,然后替她盖好被子,便轻轻掩上门离开。
她的屋子在西北角,虽然日照的时间也不长,却可以看到极美的夕阳。而且,那屋子也比老太太现在住的客房大。宋温惜想,或许可以求父亲将祖母搬到西北角的屋子,同她一起住,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
可她正穿过连廊,走向西北角的房间,便被一道娇蛮的声音喝住:“宋温惜,你要去哪?!”
宋温惜回过头,只见宋嫣然穿着一袭华贵的金丝绣线丁香色长裙,头上叮呤当啷点缀了不少名贵发饰,水亮的眸子不屑地看着她。
许久不见,宋嫣然仍旧是那么趾高气昂。
“我自然是回我的房间。”宋温惜蹙眉。
她又要找什么麻烦?
“你的房间?你离开宋府那么久,哪还有自己的房间?”宋嫣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西北角的那间房,父亲已经赏给我做书房了。”
书房?宋嫣然从不爱读书练字,要书房又有何用?
但宋温惜并不想同她争辩,只不急不躁地问:“那我住哪?”
“你如今只身一人,府上这么大,哪里不能住?那柴房如今空着,我看就挺好。”宋嫣然双臂环胸,冷笑着道。
宋温惜不想同她纠缠,便转身想走开,说:“我去问父亲。”
“父亲一向宠我,问他也无用。”宋嫣然得意地靠在走廊的木柱上,抬手欣赏着自己刚用凤仙花染过的指甲,“我看你tຊ还是乖乖地搬进柴房,休要去打扰父亲。”
宋温惜的脚步片刻都没停顿,便离开了。
从前她受姨娘庇护,被保护得无能又弱势。如今她在庄子上吃了那么多苦,绝不会还同以前一样,任这母女俩欺负。
宋韵文已经回到自己的书房。虽然是在书房,却也没有在看书,而是又开始摆弄另一个盆景。
玩物丧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宋府从前也曾荣耀过,但如今宋韵文才疏学浅,若非老太太倾囊相助,想尽办法用尽关系让他坐上礼部侍郎之位,只怕宋府早就垮了。
但宋韵文本就不恋仕途,胸无大志。对母亲的逼迫总感到厌烦,没有丝毫感恩之心。如今有了些成就,便开始花大量时间和银子在自己最爱的盆景上。
买盆景的银两虽说不贵,但打理起来却极为费时费钱费力。宋韵文有时还会为此耽误正事,被大夫人劈头盖脸地骂,砸了两个盆景,他才收了些心思在正事上。
宋温惜敲了敲书房的门,听里面说了一声“进”,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何事?”宋韵文头都没抬。
“父亲,您将祖母安置在东边房间,祖母晒不到太阳,病不容易好。”宋温惜直截了当地开口。
宋韵文瞥了她一眼,冷冷道:“那她还想住哪?”
“父亲不如将西北角那间房给祖母住。”宋温惜建议道。
“那间房我已给你姐姐做书房。”宋韵文不耐烦地皱眉,“搬来搬去甚是麻烦。”
宋温惜知道,父亲其实并不在乎老太太住在哪里,他只是不想去同宋嫣然交涉。若是没有什么好处,他必然不会同意。
她给不了他这样做的好处,便只能说说不这样做的坏处。
“父亲可知,我流落在外时,世人是如何评价父亲的?”宋温惜鼓起勇气,再次挑战宋韵文。
“如何?”宋韵文从盆景间抬起头,蹙眉问道。
他虽然凉薄,却还是有些文人傲骨在身上,十分注重自己的名节,自然也就会介意别人的闲言碎语。
“世人皆说,父亲对自己的母亲极为忽视,有……不孝之嫌。”
“什么?!”宋韵文拍案而起,“乡间愚人!哪来的谗言!?我从前怎么没听过?”
“府中有人受益,怎会让父亲知道外面的风声呢?”宋温惜阴阳道。
“父亲将生病的祖母换到了阴暗的客房,却把祖母明亮的房间给了姐姐。就连稍微大一些的西北厢房,都给了姐姐。”宋温惜添油加醋。
“如今已是五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祖母房中还甚是阴冷,茶水都是冰凉的,女儿看了都觉得心寒。”
她顿了顿,又说:“如今外面早就都在传,父亲恩将仇报,不顾母亲养育之恩、扶持之恩,苛待祖母……”
“荒谬!”宋韵文气愤地丢下手中的剪子,“我那是因为……因为夫人说病人会与府中阳气冲撞!让她临时搬过去!避避灾!”
“父亲,冲撞与否,都无从考证。如今外面风言风语,才是真的对宋府不利。父亲也不想落得个不孝的名声吧。”宋温惜淡淡道。
宋韵文恼怒地背着手,思忖片刻,说:“知道了,我去找你姐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