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夫人的声音里染上了哽咽“她说“明蕙也帮忙劝着,说只要明朝愿意留在府里,大小姐的位置也好婚约也罢,都不会跟明朝抢。”“可明朝吵着闹着要回乡下亲生爹娘面前尽孝,声称要是不允,她就再撞一次墙,我这心就像是硬生生被剜掉一块儿。”“面对明朝的坚决态度,我和侯爷不得不作出让步。”“考虑到乡下艰苦,她自小娇生惯养,也特地给她准备了傍身钱,但愿她在乡下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三言两语,娇蛮任性不识好歹的恶名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陆明朝头顶。
顾淮莫名有些烦躁,薄唇微张,难以置信,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那句陆明朝走了。
“她离开前可曾留下什么话?”顾淮身侧的手紧紧握拳,修剪干净整齐的指甲陷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冷静下来。
他只是晾了陆明朝几日,陆明朝就走了。
是不是太任性了点儿!
永宁侯夫人装模做样的用帕子拭了下微红的眼角“她说惟侯府于她有养育之恩,愿我和明蕙余生平安喜乐,愿贤侄与明蕙琴瑟和鸣。”
顾淮的眼底,划过冷芒,尽是嘲讽。
他是不是还得沾沾自喜于陆明朝尚惦记着他给他留下了只言片语。
陆明朝,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自以为是。
明明他和陆明朝的婚约,是陆明朝死缠烂打装巧卖乖才求来的,现在轻飘飘的愿他和陆明蕙琴瑟和鸣。
永宁侯夫人的声音里染上了哽咽“她说“明蕙也帮忙劝着,说只要明朝愿意留在府里,大小姐的位置也好婚约也罢,都不会跟明朝抢。”
“可明朝吵着闹着要回乡下亲生爹娘面前尽孝,声称要是不允,她就再撞一次墙,我这心就像是硬生生被剜掉一块儿。”
“面对明朝的坚决态度,我和侯爷不得不作出让步。”
“考虑到乡下艰苦,她自小娇生惯养,也特地给她准备了傍身钱,但愿她在乡下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三言两语,娇蛮任性不识好歹的恶名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陆明朝头顶。
永宁侯夫人的情绪也不完全是表演。
只不过,心疼不足,气愤有余。
她见不得陆明朝忤逆,不听从她的安排。
要是陆明朝老老实实留在府里,何至于牵动顾淮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顾淮郁结于胸,冷笑一声,面沉如水,吐字冰冷“龙生龙凤生凤,侯府无需难过。”
“离开侯府,是陆明朝愚蠢没福气,早晚会后悔的。”
“伯母和侯爷待她已尽人事之至,仁至义尽了。”
“这些我会如实告知家父家母的。”
顾淮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在永宁侯夫人面前极尽尖酸刻薄之言贬低陆明朝。
本来,曾经,他是最不屑于在背后论人长短这种卑劣之事的。
可是在这一刻,仿佛唯有宣之于口,他的心才能舒坦一些。
“当爹娘的怎么会怨恨自己养大的女儿呢。”永宁侯夫人顿了顿,试探道“那镇国公府与永宁侯府之间的婚约?”
“此事,烦请侯夫人与家母商议。”顾淮不耐的搪塞。
得到满意答复的永宁侯夫人,帕子遮掩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只要不是顾淮强烈反对婚约由明蕙接替,她就能安稳的促成这桩婚事,让她的明蕙成为镇国公府的掌家大妇。
“伯母,晚辈还约了二三好友,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拜访。”
顾淮起身,垂首作揖。
这永宁侯府,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永宁侯夫人微笑颔首。
得了允准,顾淮脚下生风,径直离去。
“母亲,顾世子是何意?”
“是不是还惦记着明朝,要不还是把明朝接回来吧?”
“女儿与顾世子错过了十余年,或许真的是无缘无分,强求不得。”
陆明蕙微蹙着被修的极细极妙的柳叶眉,红着眼眶,泫然欲滴,一副忍让体贴的美好模样,犹如晶莹剔透的晨露,乍一看,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美与善良。
永宁侯夫人半是心疼半是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陆明蕙的额头“这些傻话,娘以后可不想听到了。”
“过去数年,顾淮待陆明朝一向不假辞色冷淡的很,在外人面前也甚少顾念陆明朝的颜面。”
“他方才反应那般失态奇怪,不过是习惯、自尊心、掌控欲作祟。”
“一时之间不能容忍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人一声不响的走了。”
“娘教你一个话糙理不糙的道理,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最惦念,是世上男人普遍的劣根性。”
否则,她也不会打过若实在不行就把陆明朝嫁进国公府做妾的主意。
“可真的要说多在意,也谈不上,绝不会动摇你世子夫人的位置。”
陆明蕙美眸含泪,将信将疑“多谢母亲指点迷津。”
永宁侯夫人笑笑,继续道“明蕙,万不可让顾淮知晓陆明朝回乡下有婚约一事。”
“待陆明朝与那猎户婚事一成木已成舟,顾淮再有什么想法也不重要了。”
陆明蕙乖巧点头。……
脚步匆匆离开永宁侯府的顾淮,心中似有重物压抑,一口浊气梗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这也让他更加烦闷暴躁。
细细一看,细皮嫩肉的掌心已经布满了指甲印。
“派人去查查,陆明朝是何时离开的京城,又去往了何处。”
“得了准信,尽快来报。”
脚踏矮凳上马车的那一刻,顾淮愣着脸瓮声瓮气的吩咐着。
闻言,小厮眼神疑惑“世子?”
真是活久见,在此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世子爷会主动查探陆姑娘的消息。
“嗯?”顾淮居高临下的睨了小厮一眼。
小厮忙低下头,连声应下。
与此同时,远在常喜村的陆明朝不停的打着喷嚏,一个接一个根本停不下来,鼻尖红红的,看着很是可怜。
陆明朝很是傻眼,不至于吧?
寒风凛冽里赶路都活蹦乱跳的,到家睡了一晚反倒是病了?
陆明朝揉了揉仍在发痒的鼻子,颇为无奈。
“朝朝,要不去找个郎中瞧瞧?”
芸娘放下手头的活儿,满是关切。
本来在劈柴的谢砚,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灼灼的望着陆明朝所在的方向。
垂眸,嘴角弯弯翘起,吸吸鼻子,软糯糯道“娘,我包裹里有治风寒的药,吃了就好了,哪用找郎中。”
声音不大不小,但也足够清晰传到院中。
“需要煎吗?”芸娘一边抬手用手心试陆明朝的体温,一边柔声问道。
陆明朝摇摇头“倒碗热水就行。”
刚把冲泡开的苦涩颗粒屏住呼吸灌进去,鼻子瞬间就不痒了,耳朵也不烫了,喷嚏也不打了。
陆明朝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