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常年礼佛,喜诵佛经,又深入简出,朕瞧赵小姐面善,似与佛有缘,想将赵小姐送与太后身边侍奉,赵妃意下如何?”话音一落,赵小姐白了脸色,赵妃更是恍如雷劈。京中谁不知当今陛下与太后不和?二人虽是亲母子,却因为当年陛下杀亲兄弟,弑父夺位,母子离心。太后离宫礼佛,哪怕回了宫,也从不掺和后宫之事,若没有祖宗礼法在,陛下绝不会踏入万寿宫一步。塒将赵钰儿送到太后跟前侍奉,分明是清清楚楚告诉她,此生都不可能入六宫侍奉。
常海躬身,招来几个小宫女,将奉上备好的点心一类。塒
其中一盘尤为特别,是些模样小巧可爱,雕着兔子、猫儿、喜鹊、各种花儿的糖果。
赫连肃目光眺过去,捻起一颗,“倒是精致。”
常海赶紧介绍,“回陛下,这是凤阳阁新做出的花蜜冬瓜糖,公主吩咐,做出来些先拿与陛下。陛下,殿下心里是想着您的,孝心可见。”
赫连肃意味不明轻笑:“内务府新到的几匹蜀锦织锦,先拿给昭阳选选。”
常海刚要应下时,赫连肃放下糖果,转身拈了一朵花,“朕记得内务府新做了一批天梅香。”
“是,正月二十做成一批,按照份例分发六宫。”
“取一份赏与常安,命他好好伺候昭阳。”塒
常海颔首,想来陛下猜到了这一碟花蜜冬瓜糖并非昭阳公主吩咐,也幸亏常安替公主想着陛下,往后若是无大错,少不了他的好处:“奴才遵旨。”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赶来禀报,在常海耳边低语两句,常海给他使了个眼色,让小太监退了下去。
“陛下,赵妃携母家赵小姐到了御花园。”
赫连肃转过身,坐到了亭子里,“她动tຊ作倒是快。”
不一会儿,一群鲜妍的宫女簇拥着华服戴簪钗的二人,涌到亭前,规规矩矩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臣女见过陛下,陛下万岁。”塒
赫连肃掀起眼皮,帝王威严尽显,令人胆寒:“平身,今个儿赵妃倒是好兴趣,过来陪朕坐会儿。”
赵妃福身,坐到赫连肃下首,动作规矩端庄,让人挑不出错,面容姣好,眉目清如画。
只是膝下六公主已及笄,她到底不如身旁的正值年华的赵小姐鲜妍娇艳。
“陛下恕罪,臣妾不知陛下在此赏花,扰了陛下闲趣。”赵妃拿起茶壶,亲手为赫连肃茶杯续上茶。
白嫩细腻的双手奉起茶杯,眉眼轻弯,递与赫连肃,“陛下。”
赫连肃瞧她一眼,接了茶杯,抿了一口,便放下,目光投到赵钰儿身上,“这是你宫里新来的宫女?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
他自然是听到了她那句‘臣女’,可那又如何?塒
赵钰儿双手放在身前,垂着眸,听到赫连肃的话,她大胆抬起头,“回陛下,臣女是娘娘母家的侄女,也是此次大选的秀女。”
“性子倒是烈。”赫连肃望向赵妃,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语气,也听不出喜怒,“这点倒是与赵妃不同。”
赵妃赶紧起身,“陛下恕罪,臣妾这侄女幼时在边疆长大,疏于管教,不通宫中规矩,冲撞了陛下。”
赵钰儿不甘心,但还是同赵妃一般,“陛下恕罪。”
“赵妃坐。”赫连肃把玩着茶杯,好整以暇打量着赵钰儿,“赵小姐正值年华,不拘小节,又是初次入宫,朕怎会怪罪。”
赵妃松了一口气,哪怕她潜邸时便侍奉赫连肃,也时常摸不准他的意思。
“皇贵妃主持大选,操劳数日。”赫连肃提起。塒
赵妃抬眸,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能附和,“是,皇贵妃姐姐近日操劳,形容消瘦,臣妾等时常惦念。”
“下月太后回宫,朕希望你同皇贵妃一同筹备。”
赵妃欣喜,刚要谢恩,赫连肃下一句便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太后常年礼佛,喜诵佛经,又深入简出,朕瞧赵小姐面善,似与佛有缘,想将赵小姐送与太后身边侍奉,赵妃意下如何?”
话音一落,赵小姐白了脸色,赵妃更是恍如雷劈。
京中谁不知当今陛下与太后不和?二人虽是亲母子,却因为当年陛下杀亲兄弟,弑父夺位,母子离心。
太后离宫礼佛,哪怕回了宫,也从不掺和后宫之事,若没有祖宗礼法在,陛下绝不会踏入万寿宫一步。塒
将赵钰儿送到太后跟前侍奉,分明是清清楚楚告诉她,此生都不可能入六宫侍奉。
“赵妃可有异议?”赫连肃道貌岸然往赵妃口中喂了一块冬瓜糖,“赵妃尝尝,凤阳阁新做的,倒是合朕的胃口。”
赵妃口中甜腻,心中比浸了苦瓜汁还要苦涩。
她分明是带侄女提前面圣,留下个好眼缘,大选时便多几分胜算,若是赵钰儿有能耐,大选之前得了位分,便更好。
可如今,秀女成了女官,侍奉皇帝变成了侍奉太后。
任谁也不会甘心。
赵妃咽下冬瓜糖,拉下赵钰儿谢恩,便以不扰陛下兴致,退了下去。塒
人走后,赫连肃拈了颗冬瓜糖,“常海,让凤阳阁给国师府送一碟去,另向国师寻几本佛经。”
“奴才遵旨。”
……
……
启祥宫。
赵妃殿内。
“姑母,怎么办啊?若钰儿真去侍奉太后,岂不是此生都……”赵钰儿慌了神,“姑母,您可得帮帮侄女儿。”塒
赵妃心烦意乱,也想不出什么主意,正巧儿六公主进来。
“母妃!我寻了个琉璃琥珀杯,想送去凤阳阁,您说小玉儿会喜欢吗?”赫连雅兴冲冲走进来,朝赵妃行了一礼,看向赵钰儿,“这位是?”
“这是你舅舅家的女儿,合叫钰儿姐姐。”赵妃面色哀愁,便随口答了。
“哪个玉字?”赫连雅坐到赵妃身侧,“昭阳也唤玉儿呢,倒是巧了。”
赵妃猛然望向赫连雅,“永乐,你说昭阳公主叫什么?”
昭阳公主回宫急促,大典又是加急操办,加之淑妃之事,昭阳二字,更深入人心,让人一时想不起她名讳。
“我听父皇和皇兄们唤她小玉儿。”赫连雅侧眸,不解,“母妃,您怎么了?”塒
“没什么。”赵妃叹了口气,倏地笑了起来,“陛下啊,永远都是这样。”
“永乐,你切记多与凤阳阁走动。”赵妃将赵钰儿抛到脑后,目光落到琉璃琥珀杯上,“这两只杯子成色倒是不错,母妃这里还有一套琉璃芙蓉杯,你一并送去。”
“母妃,您不是最爱那一套芙蓉杯吗?怎么要……”
赵妃挥退了殿内众人,只余下贴身侍奉的宫女,攥着赫连雅的手,眸中动容,却也决然,“永乐,母妃决不能眼睁睁看你去和亲。”
“虽探不到昭阳公主的底,但也算作一线希望。”
“如今母妃娘家的侄女被陛下送了出去,他便会对母妃多一分宽容,赌上一次,又有何妨?”
“母妃原先想错了,险些伤了昭阳公主,幸好……”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