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爸,我刚开始工作,工资并不高,经济压力也很大。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有些困难。”金灵初中的时候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偷偷跟着同学去上素描课,老师夸她有天赋,这让她开心不已。金灵迫不及待地回家告诉父母,表达了自己想学美术的愿望。然而,父母的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父亲皱着眉头说:“学美术要花很多钱,再说了,你的水平即使学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母亲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吧。”
晚上,又是一个寻常的晚饭时间。
餐桌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冷清,但今天有所不同的是,金灵的大哥金世豪在家用餐。
与平常简单的饭菜不同,今天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红烧排骨、清蒸鲈鱼、宫保鸡丁,还有一盘精致的炒时蔬和一大碗西湖牛肉羹。
金世豪一边吃饭,一边随意地聊着自己公司的事情,父母在一旁频频点头,不时露出赞赏的表情。
金世豪平时与父母不住在一起,因为他老婆叶佳拒绝与公婆居住。
叶佳是金世豪的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时相识。偶然下,金世豪发现叶佳是家乡富商的独生女,于是便开始了热烈的追求。
最终,两人走到一起并谈婚论嫁。
起初,金家父母不同意这桩婚事。在金世豪的坚持以及叶佳承诺婚房、轿车都由女方全款购买情况下,两人最终结婚。
婚后,金世豪在叶家合作的公司上班,他也一向听老婆的话,几乎事事都由叶佳做主。
两人也算过得和和美美、琴瑟和鸣。
但就金家父母是否跟小夫妻俩一同居住的问题上,叶佳一直很反对,并且甚至一度不允许金世豪与父母频繁来往。
金世豪不敢正面反对,只好私下里偷偷借工作的名义回父母家。叶佳知道他的偷摸行为,但不涉及原则问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是金家父母每次都要拉住儿子说一通,指责儿媳的霸道和不孝,以及撺掇儿子“管教”一下老婆。
金世豪不爱听金家父母的唠叨,于是转移话题。
金世豪夹起一块排骨,放在碗里,随意地问道:“俐俐,这次期末模拟考的怎么样?”
金俐俐从碗里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行吧,老师还夸我最近很努力呢。”
金世豪点点头:“嗯,慢慢来,不着急。”
饭桌上的谈话很快又回到了金世豪的工作上,tຊ父母不停地问东问西,脸上堆满了笑意。
金俐俐皱着脸,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米饭,低着头若有所思。
吃过晚饭,金家夫妇说出了近日的打算,由大儿子金世豪出钱支持小女儿金俐俐的学业。
金世豪平时工作不顺,实际上已经被叶佳掌控了经济大权。但为了面子,他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己的窘境。
金世豪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慢慢开口道:“俐俐,你学习成绩一直不太好,走艺术生这条路很难成功。现在想拿钱去集训,只是浪费钱。”
金俐俐瞬间恼羞成怒,她脸涨得通红,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哥,我是为了追求梦想,为了将来挣大钱!我不想像金灵那样,从小到大花了那么多钱,结果还只是做一些老土的工作。”
金俐俐继续说道:“而且金灵以前吃家里的用家里的,现在工作了,还挣了不少钱,她应该拿出一些钱来支持我!”
眼见大儿子金世豪不愿意出钱支持金俐俐的学业,父母脸上露出了些许焦虑。
他们明白家里的花销已经很大,但他们同时也不想让金俐俐失望。
于是,两人很快附和起小女儿的话,决心从金灵身上拿些钱。
母亲轻轻拍了拍金俐俐的肩膀,柔声道:“俐俐,别担心。金灵现在工作了,收入也不错,应该能够帮衬一下你的。”
父亲也点点头,紧跟着说道:“对,你姐姐已经工作了,有收入,家里培养她这么多年,她应该也懂得感恩。”
金俐俐看到父母的态度转变,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她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金世豪,冷笑了一声:“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让金灵出点钱吧。反正她也没什么大花销。”
母亲和父亲开始大剌剌地商量起如何行事。
母亲说道:“一会儿找金灵谈谈,她一向懂事,应该不会拒绝的。”
父亲点头附和。
金世豪依旧沉默,他明白自己在这个家庭中已经失去了话语权。
看着父母和妹妹在商量如何从金灵身上拿钱,他心中隐隐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无力。
金世豪比金灵大了10岁,金俐俐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比金灵小6岁。
在这个家庭中,金世豪是重男轻女的既得利益者,他从小到大都享受着父母的偏爱和关注。
正因为如此,金世豪早已学会了沉默,他不会说什么,不愿意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面对父母的偏爱和妹妹的挤兑,他选择了明哲保身。
金俐俐作为最小的孩子,聪明伶俐,善于撒娇讨父母欢心。
她时常挤兑不受宠的金灵,乐此不疲。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撒娇,父母就会站在她这边,无论她做了什么,金灵永远是那个被责备的对象。
而金灵,从小在这个家庭中就感受到了与哥哥妹妹截然不同的待遇。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受宠,也许是因为她出生那年冬天,母亲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
也许是因为原本要收养她的那户人家突然反悔,留下了这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或者是因为她的出生让父亲在计划生育的严格政策下丢了工作,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无尽的困扰和压力。
种种可能性都存在,但没有人确切知道原因,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去探讨这个问题。
金灵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看到餐桌上的碗盘还没有收拾,便默默地把它们拿到厨房清洗。
她动作熟练,洗碗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当她收拾好厨房走出来时,发现父母正坐在客厅里等她,妹妹的房间门也开着,透出一丝灯光。
金灵擦了擦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走过去坐在了父母对面。
父亲开口了,“现在正式工作了吗?”
金灵点了点头,“嗯。”
父亲理所当然地继续说:“妹妹今年要在外地暑期集训,你妈妈过去陪读。你是姐姐,每个月给妹妹一些生活费可以吧。”
金灵心中微微一颤,她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直接地要求她出钱。
父亲不以为然地补充道:“我每个月给她俩租房、付学费要两万,你每个月给妹妹转3000块当零花钱不多吧。”
金父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继续说,“再说了,以后你妹妹成了大音乐家,还不是有你的好处。
金灵听到这里,心里满是无奈。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爸,我刚开始工作,工资并不高,经济压力也很大。这个要求对我来说有些困难。”
金灵初中的时候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偷偷跟着同学去上素描课,老师夸她有天赋,这让她开心不已。
金灵迫不及待地回家告诉父母,表达了自己想学美术的愿望。
然而,父母的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
父亲皱着眉头说:“学美术要花很多钱,再说了,你的水平即使学了也挣不了几个钱。”
母亲也在一旁附和:“对啊,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你也知道,还是老老实实读书吧。”
金灵听了,心中满是失落。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对学习的热情,最终读了普通高中,并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所相对不错的大学。
对于金灵上大学,父母唯一的贡献就是陪她去办了助学贷款。
那天,金灵站在银行柜台前,父母站在她身后,脸上没有一丝骄傲的神情,反而是一种淡漠和无所谓的态度。
金灵回想起那一刻,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无奈。
她家的经济状况居然符合助学贷款的申请条件,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
父亲深吸一口烟,然后慢慢吐出,盯着金灵说:“那就2000块吧,再少你妹妹要吃不上饭了。”
金灵内心翻涌着抗拒和愤怒,她很想再次拒绝,但看着父亲那强势的态度和母亲期盼的眼神,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低下头,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不公平的要求。
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继续点燃香烟,仰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懒散的满足感中。
母亲见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开始提起金灵出生那年的事情,那些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陈词滥调:“小灵,你出生那年,我差点死在产房里,要不是你爸爸拼命借钱找人,我们家哪还有你这个宝贝女儿?”
......
金灵沉默地听着,心里却是一阵阵刺痛。
她知道母亲在用亲情和恩情绑架她,让她无法拒绝家里的任何要求。
母亲的话语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她,让她无法挣脱。
母亲说得意犹未尽,眼见父亲有些不耐烦了才住了嘴。
她看了一眼金灵,仿佛在等待她的回应。
金灵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了,妈。我会每个月给妹妹打2000块的。”
母亲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女儿嘛。你妹妹还小,需要你多照顾一些。”
金灵微微点头,心里却是一片冰冷。
她知道,这样的要求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的努力和付出似乎永远无法满足这个家庭的需求。
但她也明白,在这个家里,她只能继续默默承受,因为她别无选择。
金灵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的心情犹如千斤重担般压在心头。
当她推开那扇门时,眼前的景象让她感到一阵沮丧。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此刻被各种杂物堆积如山,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空气似乎也被这些东西挤得无法流通,弥漫着一种闷热和窒息感,使人喘不过气来。
客厅里的空调早已罢工,这使得整个屋子宛如一个蒸笼,热气腾腾,令人难以忍受。
金灵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环境,她快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
顿时,一股夹杂着土腥味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涌入了这个封闭已久的房间。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似乎即将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她躺在床上,薄被包裹着她的身体。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往事在她脑海中浮现。
父亲的威严、母亲的谨小慎微以及情感绑架,这一切都像一根根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着她。
她的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直直地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湖底。
那湖水寒冷彻骨,仿佛能够冻结一切生命的温度。无尽的黑暗和孤独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紧紧包围。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温度,从脚底开始一寸寸变冷,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
她无法抑制地颤抖着,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自己。
她试图用自己微弱的体温来温暖那颗已经冷透的心,但却只是徒劳无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如此艰难。
在这片寒冷与孤独的海洋中,她感到自己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无助。
就在tຊ这时,手中紧握着的手机突然间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也瞬间亮起,微信的图标闪烁不停,似乎在向主人传达着重要的信息。
而那不断闪烁着的消息提示灯,则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一般耀眼夺目,吸引着金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