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也特别少,想吃饱是不可能的。她觉得这不对劲。堂堂侯府,晌午就吃这个?她堂堂侯府嫡女,就给她吃这个?她将筷子搁到桌上,走到门口,拉开门问守在外面的丫鬟:“慕倾云平日里的午膳,是什么规制?几菜几汤?几荤几素?米是新米还是陈米?菜里是放盐还是不放盐?”两个丫鬟都听懵了,下意识地答:“午膳六菜一汤,四荤两素。米自然得是新米,那菜不放盐还能吃吗?”慕长离懂了,所以只是不给她吃好的。
萧云州不信,他对仵作说:“本王昨天夜里还见过这个孩子,就在凤歌城内一处巷子里。”
仵作连连摇头,“那不可能,殿下定是认错了。这尸体虽然还未腐烂,但也是因为天冷的原因。今年入冬早,天气早早就冷了下来,又下过几场雪。这孩子被雪盖着,尸体才保存得相对完好。
但验尸并非只验表面,在下仔细查验过,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孩子死于一个月之前。
而且尸体是在城外五里处发现的,并不是在城内。
也就是说,殿下昨天夜里,断不可能在城内见到过他。”
仵作说到这里,顿了顿,思量过后又补充道:“殿下在边关多年,见过的死人也是大把。其实殿下您只要仔细看看,应该不难看出这孩子真正的死亡时间。”
萧云州眉心紧拧着,仵作说得没错,他是看得出这尸体死了得有一个月了。
西关寒冷,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季。
被冻过的尸体是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
“本王昨天夜里确实看见他了,绝对不会有错。特别是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昨夜他就是这样抱着,就站在本王和……罢了。”他摆摆手,“去查查看有没有哪户人家报案丢了孩子,这孩子穿得不错,不像是穷人家的。”
他从尸体怀中将卷轴抽了出来,这倒是让仵作“咦”了一声。
萧云州不解,“怎么了?”
仵作答:“之前我们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把这东西从尸体上移开。
不知为何殿下随手一拿就拿起来了?”
萧云州没有多想,只将卷轴展开来看。
那是一幅画,画上画的是一家三口。
女人在给孩子喂饭,男人在边上坐着。
三人面上带笑,画面温馨。
可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男人袖子里藏了一把刀,刀尖儿就对准了女人。
这幅画有问题!
但更有问题的,还是面前这具尸体。
关于京中近半年诡案连发一事,他从西关回京这一路上也了解了一些。
萧云州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出入战场的人,基本都是无神论者。
可眼前这具尸体,和昨天夜里出现在街上的孩子,让他一直以来的立场开始动摇。
……
晌午,长宁侯府安排了一个大丫鬟来给慕长离送饭。
那大丫鬟进屋时忍不住打量这位二小姐,只觉得这位二小姐长相清秀,不似大小姐那般明艳动人,但却能让人在看到她时,跟着一起安静下来。
当然,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她觉得似乎什么都入不了二小姐的眼。
就比如现在,二小姐在桌前坐着,面对端到桌上的饭菜只是看着,不表态,更不提好坏。
甚至她都不怀疑饭菜里有没有被下毒,拿起筷子就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大丫鬟对此有些鄙夷,乡下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纵是京中侯府的孩子送回去,也养不出个富贵样子来。
同样是一个娘生的,大小姐就高贵多了。
只是这二小姐如果在府中长住下来,那长宁侯府岂不是要有两位嫡女了?
一想到这,大丫鬟看慕长离愈发的不顺眼。
最后冷哼一声,走了。
慕长离饿了,头午几块儿点心根本填不饱肚子。
就等着晌午能吃顿饱饭,可惜刚送来的饭菜却不怎么样。
米饭看起来不像新米,菜有两个,全是素菜,没放油,一点荤腥都见不着。
量也特别少,想吃饱是不可能的。
她觉得这不对劲。
堂堂侯府,晌午就吃这个?
她堂堂侯府嫡女,就给她吃这个?
她将筷子搁到桌上,走到门口,拉开门问守在外面的丫鬟:“慕倾云平日里的午膳,是什么规制?几菜几汤?几荤几素?米是新米还是陈米?菜里是放盐还是不放盐?”
两个丫鬟都听懵了,下意识地答:“午膳六菜一汤,四荤两素。米自然得是新米,那菜不放盐还能吃吗?”
慕长离懂了,所以只是不给她吃好的。
“带我去一趟大厨房吧!”她看着两个丫鬟道,“我对今日午膳不是很满意,得让他们重做。”
两个丫鬟以为自己幻听了。
不是很满意?
重做?
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
别说你二小姐的身份还没有被承认,就算府里承认了,可从小养在乡下的野孩子,真能跟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一个待遇?
怎么可能!
但凡侯爷心里有这个女儿,当初也不能送回平县。
一个丫鬟不乐意带慕长离去大厨房,但另一位昨夜当值,经历了慕倾云从拔步床上被悄无声息地挪到贵妃榻一事,心里对于慕长离就多少有些忌惮。
几番思量之后,她决定带慕长离去大厨房一趟。
这一路穿过了无数长廊,一条又一条的小径拐来拐去,还绕过了两处小花园。
许是丫鬟也觉得远了些,就跟慕长离说:“因为大小姐不喜油烟味,所以大厨房搬到了距离天舞轩更远的地方。后来又怕饭菜端到天舞轩就凉了,侯爷还特地着巧匠打了一些能端着走的炭盘。饭菜做好了就往炭盘上一放,再冷的天送到天舞轩也都是冒着热气的。”
慕长离认真地听着这些话,然后点点头说:“好,我记下了。”
丫鬟:“……”
你记下什么了?
你为什么记下了?
侯府的下人往来穿梭,看到她时会远远站下来,好奇的目光一道接着一道,却都没有人上前打招呼,更没有人向她行礼。
等到大厨房时,慕长离看到个熟人,正是给她送饭的那位。
那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大丫鬟,此刻正在跟一位管事婆子讲天舞轩的事——
“谁能证明她是二小姐?京城没人知道二小姐长什么样子,总不能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说自己是二小姐吧?
居然还敢霸占大小姐的天舞轩,那天舞轩是什么地方?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再难找出同样好的院子来。
那是她说占就占了的?
我看她是疯了!”
说着话,一回头,没留意跟在后头的慕长离,倒是看到了天舞轩的丫鬟。
这人势利的嘴脸瞬间展现到了极致:“芙蓉姑娘,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芙蓉往边上让了让,把站在自己身后的慕长离给让了出来,“不是大小姐,是她要来。”
大厨房瞬间安静了,原本在炒菜的人手里动作也停了下来,纷纷往这边看。
慕长离看了那个大丫鬟一眼,眉心皱了皱,面上露出一丝厌恶的情绪。
她问对方:“我的午膳规制为何跟慕倾云的不一样?”
大丫鬟一愣,“你说什么?”
慕长离又重复道:“我说,我的午膳规制为什么跟慕倾云的不一样?”
大丫鬟直接笑出声来,“你还想跟大小姐的一样?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也就是侯爷还没回来,府里才没有拿大棒子把你打出去。等到侯爷回来,证实了你根本不是二小姐,你看这侯府你还待不待得了。
再说,就算你真的是二小姐又如何呢?
害死先夫人,仅凭这一项罪名,就够你死十次八次了!
还妄想要嫡小姐的待遇,我呸!这府里只能有一位嫡小姐,你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