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默了默：“现在不方便说。”“好吧，那你好好查，要怎么配合都和老何说，自家酒店不用顾忌。”陆珏表示理解，揉了揉眉心，刚准备挂电话就想起件别的事情，“对了，你昨晚带去的那个女孩子让她换个地方住，要是还愿意住明光的话最好，要是不愿意的话，你送她去的时候记得把单买了。”“不用……”“不用什么，”陆珏有时候真对自己弟弟的情商无语，“那是你新同事，注意人际交往。你要觉得别扭的话就当是为了酒店的招牌，挂了。”
中央路的明光酒店在L市很有名气，客流量不小，重案组到达的时候却没有见到围观的人群，也没有见到警戒线，唯一和平常不同的只是增设了五六个保安不允许人进出，普通人根本看不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组留下了五六个便衣警察等着他们来交接，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被他们安置到了大厅一侧的自助餐厅那里间隔而坐，平时播放的轻音乐在寂静的氛围里格外明显。
酒店总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名叫何凯，在陆氏下面的明光子公司工作二十多年了。他穿着西装，领结有些歪，那是他听到出事之后烦闷自己拽歪的。
见到带队的陆琰，他低了低头，毕恭毕敬：“二少。”
陆琰却仿佛不认识他的样子，掏出证件：“市局重案组陆琰，来接手这个案子。”
何凯立刻机灵的改了称呼：“陆警官。”
“被害人在哪？”陆琰收了证件，他在大堂并没有看见尸体。
“在二楼宴会厅的洗手间，我带几位去。”何凯抬手示意他们往电梯间走。
张楚利自觉的留下来去和其他人对接笔录，其他人跟着何凯去到了案发现场。
二楼主要用于宴会接待，有两间同样大小的宴会厅，门都开在走廊的同一边，洗手间在走廊最尽头。
“尸体是酒店的保洁发现的。”何凯带着他们走到里面，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今天负责的那个人整理完了外面的洗手台才打开隔断门进来收拾里面的坑位，没想到一开门看见了这个……”
孙运躺在地上，正面朝上，双眼睁得很大，死前表情茫然意外。心脏处插着一把刀，除了刀柄之外只有几厘米刀刃露在体外，他一手捂在刀口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机身沾染了不少血迹。
周深走到尸体旁，打开箱子开始工作，韩子平也戴上手套开始搜证。
“发现尸体的人呢？”
何凯尴尬的回答：“打扫洗手间的大姐五十多岁了，心脏不好，一吓就晕倒进医院了，刚才来的那批警察已经过去两个了。”
陆琰摇摇头，发了条消息让汪凌风对接，自己掏出手套戴好，蹲到尸体旁边认真观察。
周深放下死者的手：“初步推测死亡时间九到十一个小时左右，大概是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致命伤就是插入心脏的那把刀，左侧脸上有指痕，泛红泛青，生前伤，可能是凶手捂嘴禁止发声。其他的还要等回去详细尸检才能确定。”
“好运来大家好运来——”
案发现场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喜庆且音量不小的音乐，让所有人都有些没有防备。
两秒过后，回过神来的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发声体”何凯。
何凯自己倒是被吓得最严重，脸色都比刚才白了一点。他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表示了一下抱歉，按下接听键。
“陆总。”对面说了句什么，何凯看了一眼陆琰才回答，“本来是刑警队，现在是陆警官亲自来了。”顿了顿，他应了一声“是”，将手机递给陆琰，另一只手擦了擦脑门的汗：“陆警官，陆总找您。”
陆珏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站着秘书。他刚开完会就得到消息，说明光酒店中央路总店发生了命案，那家店意义不同，他必须要亲自过问。
“你都去了，是这件案子很严重吗？”
陆琰默了默：“现在不方便说。”
“好吧，那你好好查，要怎么配合都和老何说，自家酒店不用顾忌。”陆珏表示理解，揉了揉眉心，刚准备挂电话就想起件别的事情，“对了，你昨晚带去的那个女孩子让她换个地方住，要是还愿意住明光的话最好，要是不愿意的话，你送她去的时候记得把单买了。”
“不用……”
“不用什么，”陆珏有时候真对自己弟弟的情商无语，“那是你新同事，注意人际交往。你要觉得别扭的话就当是为了酒店的招牌，挂了。”
陆琰无奈的将挂断的手机还给何凯，一转头正好见到和方波一起认真看着手机的姜明霜。
“死者以前是市晚报娱乐版的记者，后来辞职做了狗仔，专门拍明星的花边新闻换取钱财。”姜明霜见他打完了电话，便将汪凌风传过来的资料给他总结了一下，“因为独家消息多，在狗仔界还挺出名的。”
韩子平大概检查了一遍尸体周围的环境，对陆琰点了点头：“从现场来看没有打斗痕迹，挣扎痕迹很小，捅伤伤口在正面，死者与凶手力量悬殊。手机上的血迹有被抹过，应该是凶手动过他的手机。残留血迹放大后呈网格丝纹状，没有指纹，推测凶手带了手套，材质为棉或者麻布。”
陆琰若有所思，听见姜明霜问何凯：“何经理，您知道这层宴会厅最近的使用情况吗？”
“这个月的话，有一场面试，还有两个剧组在这里办杀青宴。”何凯想了想，“具体是什么剧组我就不记得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给查详细记录。”
姜明霜抿抿唇，继续问：“剧组的杀青宴会有媒体的话，您能帮我们调取一份名单吗？另外我还想问问，那场面试是什么单位主办的？”
何凯点头：“可以的，我一会儿就让人给您送来。面试在上周三，是市里的一所芭蕾舞学校，来的都是些小姑娘，只有几个男生，不过年纪都不大。有些家长也陪着来了，但大多数都在楼下等着没有上来。那学校出名的很，说是只招三十个人，来了快两百呢。”
“何经理记忆力不错。”方波淡淡开口，“对业务相关信息也很了解。”
何凯摆摆手：“不敢不敢，只是我小女儿刚好也参加了那个选拔，所以记得牢一些。”
“芭蕾舞艺校……”姜明霜摇了摇头，盯着尸体，大脑飞快运转，缓缓开口，“上周一到今天，长相中等偏上，表面性格不错……身高应该是不高也不矮，男性……年纪二十五到五十之间的，何经理，你有印象吗？”
她报出了一串筛选条件，把何凯都说懵了，犹豫着回答：“这个、这个我确实不清楚，问问前台登记的人或者保安，他们也许会记得。”
方波将何凯带回楼下交给刑警暂管，顺便去通知人上来帮助周深抬尸体。
姜明霜看着在血泊里的孙运，陆琰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他忽然开口：“为什么性格不错？”
刀口位置可以推断出身高大概在175到180厘米之间，属于普遍的男性身高，年龄可以用力量级别来估计，狗仔最有可能惹怒的就是娱乐圈里的人，大多数都是长相不错的，从概率学角度也暂且可以同意，唯独性格不错是陆琰不能理解的。
“猜的。”姜明霜随口一答，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指了指孙运，“他是狗仔，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家酒店，当然不会是随机挑选，应该是这几天有值得他拍的人。娱乐圈明星的长相大多不错，酒店的人见多了明星也就不会多注意，但如果是个长相丑陋或者是性格不好的一定会有印象。”
陆琰有些不认同她的猜测：“如果性格不错，那他会讲道理，而不是冲动杀人。”
明星对他们这一行的人还是很客气的，没有狗仔，很多人的曝光率也会降低，互利互助的事情。姜明霜明白陆琰为什么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但还是很坚持自己的看法：“只是初步侧写。明星和狗仔不一定都是互利互助，也有把人拖下泥潭的。再说，有人拿着你的隐私威胁你，脾气再好也会生气一下的吧？”
陆琰脑子里响起自己大哥昨晚幸灾乐祸的语气，恐怕还真有人不会生气。
但他当然不会说这个，摇了摇头，严肃道：“刑警破案要证据。”
“我是犯罪心理学的，首先提供画像侧写，证据是要你们去找的，哦不对，我们。”姜明霜挑了挑眉，“冲动杀人一定是受了刺/激，如果两起案子确定是同一个人，那就有可能是类似的刺/激原因，找到这个刺/激源就能找到他。”
陆琰明显不太愿意搭理姜明霜的推测，冷笑一声：“多谢姜教授指导刑警基本理论。”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汪凌风：“找一组拿之前案子的资料汇总一下，酒店监控我一会儿带回去。”
姜明霜好脾气的等他打完电话才开口：“陆组长，你不能因为对我不信任，就不信任犯罪心理学。”
陆琰看一眼她，认真回答：“你说错了，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不信任犯罪心理学。”
她刚想反驳，却被刚回来的方波打断：“头，酒店监控被毁了。”
“毁了？”陆琰皱眉，“只有二楼，还是全部？”
“只有二楼，昨晚六点到今早六点的全没了，酒店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波掏出口袋的U盘递过去，“我把这个月的都拷贝了一份。”
陆琰“嗯”了一声，刚转身蹲下看尸体，又转头看向姜明霜：“你上去，把你行李收拾一下，换个地方住。”
顿了顿又补充：“方波你和她一起上去。”
电梯里，姜明霜按下楼层，她忽然问了一句：“方哥，你觉得我房间里有没有人？”
方波依然面无表情：“这就是我和你上来的原因。”
姜明霜一边从包里找房卡，一边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我一个心理学家来重案组，你是什么想法？”
“既然是心理学家，”方波看向她，“不如猜猜。”
姜明霜和他对视几秒，笑了笑：“你的性格大大方方光明磊落，就算不看好我也不会给我使绊子，而如果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你会把我当成朋友。”
方波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电子显示屏：“到了。”
从警察来的时候，酒店所有住户便被要求不能出房门一步，所以走廊十分安静，房间隔音也很好，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走到房间门口，姜明霜刷了房卡刚准备拧下把手就被方波拦住，示意她退到一边让他先进去。姜明霜一脸轻松的样子，但还是照做，让方波谨慎的把房间搜了一遍这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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