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竹悚然一惊,忙说:“我是王爷的人,只管尽心尽力替王爷办事,王爷是什么人这不重要。”顾北凛见她这番狗腿模样,觉得好气又好笑。罢了,来日方长,不基于这一时。只不过听见头一句话,他心情很不错:“论机灵忠诚,无人能敌你。”语毕,便往她手里塞了一枚蟠虺纹样的白玉玉佩。“这是?”“一件小玩意,赏你的。”顾北凛说得云淡风轻。
沈云竹咬咬牙,还是狠了心:“我不能带着你,你每顿吃三碗饭,你会把我吃穷的。”
她存的钱不多,多一个人都养不起。
半夏更加伤心了,她在宅子里训练的时候,银溪姐姐只许她每顿吃两碗饭,到了墨香居,她想吃多少便吃多少,王妃从未说过她半句。
若再换个主子,她以后哪还能这般惬意。
“半夏!”白芍瞪了她一眼,随后才对沈云竹说道,“王妃不吭一声就这样跑了,以王爷的性子,定会不惜一切将王妃抓回来,请王妃不要冲动行事。”
“你提醒了我,我出了王府的大门后,就立即易容。”沈云竹认真说道。
只要出了盛京城,上了山,她就不信顾北凛还能抓到自己。
白芍也一不做二不休,跪下抱住了沈云竹的大腿:“王妃若走了,奴婢们要么被卖进窑子里,要么被乱棍打死,请王妃大发慈悲,可怜一下奴婢吧!”
沈云竹抱着包袱,被两人拦着,根本挪不动脚步。
惨了,她今日肯定要被顾北凛给剁了。
墨香居外。
正值下午,快要入夏,太阳已经有些毒辣。
严卫蹙眉,说道:“王爷,再留着沈姑娘,怕是要坏事。”
今日喊人的侍女,正巧是王爷安插进去的耳目。
若没有她的提醒,他家王爷肯定会被识破。
苏太妃疼爱儿子,若她知晓真正的靖王已经死了,王爷连盛京都待不下去,还谈何报仇。
“是本王说漏了嘴,与她无关。”顾北凛说道,“沐副帅当年是因本王才遭小人算计,一家战死,你如今却要本王杀了他的外孙女?”
严卫的心揪了起来。
“王爷,就算不杀沈姑娘,也不能让她留在王府了。不如寻个借口,将沈姑娘送到郊外宅子吧。”
“用不着,经历此次,她以后会谨慎一些。”顾北凛拒绝,“苏太妃怀疑本王,在这节骨眼将她送走,只会让苏太妃再起疑心。”
严卫怔了怔。
这是主子第一次没有杀伐果决,也没有将人送走。
他想起昨晚顾北凛装睡,宿在了主屋,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王爷不想将沈姑娘送走,是怕苏太妃再起疑心,还是有别的原因?”严卫忍不住问道。
顾北凛侧头,眸光凌冽起来。
严卫心一颤,忙的低下了头:“属下知罪!”
顾北凛没追究他的逾越,道:“去看看严守的伤势如何,若是好转,尽快安排他出盛京。”
“是。”
严卫离开后,顾北凛在树下再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墨香居。
一进主屋,便看见两个奴婢跪在地上,沈云竹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袱。
四目相对。
顾北凛微眯眼眸,漆黑的眼瞳里,在翻滚着风暴。
沈云竹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当机立断,将包袱塞给半夏:“这是我的旧衣裳,打算让半夏去丢掉的。”
半夏反应极快,抓过了包袱:“是,奴婢立即去办!”
她扯了扯白芍的衣袖,两人赶紧退下。
顾北凛凤眼微抬,带着几分轻蔑之意:“要本王送你一程吗?”
沈云竹双脚发软,这是要将她提到城外去杀?
顾北凛眼眸黑沉沉的。
外头的太阳阴暗了下来,他的轮廓隐入了昏暗之中。
她许久不答话,他已经有些烦躁了。
取下了腰间的雁翎刀,打算放回架子上。
沈云竹瞪大眼睛,“王爷,在这之前,我能求你两件事吗?”
顾北凛似是感受到刀磨的滋味,侧头没再看她:“你说。”
“第一件事是王爷之前答应过的,救我表兄出龙卫司。”沈云竹声音微颤,“第二件事,你能不能别砍的我的头?我想留个全尸……”
顾北凛的手一顿,回头看着沈云竹。
看来自己在她跟前说过太过狠话,导致她有了误会。
他没好气的说道:“本王是问,要不要本王送你出城,而不是要送你去见阎罗王。”
沈云竹怔住:“王爷,你发烧了?”
顾北凛咬了咬牙:“你再叽歪一句,本王不仅要送你去见阎罗王,还要将你五马分尸。”
沈云竹立即住了口。
闹了这番乌龙,气氛倒没那么死沉沉的了。
她转了话题:“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要不要吃甜点?”
“本王不喜欢吃甜点。”顾北凛直接言明,眼神凝了凝,“还要本王送你吗?”
沈云竹眼珠子转了转。
凭着顾北凛的性子,怎会轻易放她走。
没错了,这定是试探!
她立即说道:“王爷说笑了,我没想走。”
顾北凛定定看着她,呼吸也重了几分。
“你当真不走?”
“不走!王爷就算赶我走,我也不走!”沈云竹深知这是紧要关头,神色更加坚定。
顾北凛轻挪脚步,走至她跟前。
一双眼睛亮如星辰,他似是在黑暗中寻到了一盏明亮的光,又像是一个垂死之人得到了救命的灵药。
顾北凛目光灼热,带着一丝警告:“你记好了,不是本王不放你走,而是你今日自己不愿走。”
随后,他喊了半夏进来:“把王妃的行装放回去。”
半夏很是高兴,动作麻利放好行装,又退了出去。
沈云竹已然欲哭无泪,为了保住小命,她容易吗?!
顾北凛往凳子上一坐,倒了两杯茶水,说道:“过来坐。”
沈云竹的心紧了紧。
来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她急忙认错:“王爷,对不住,我以后不会再在太妃面前多嘴半句的。”
“是我自己说漏了嘴,怪不得你。”顾北凛抿了一口茶,看着她的娇颜,“你想知道,本王究竟是谁么?”
沈云竹悚然一惊,忙说:“我是王爷的人,只管尽心尽力替王爷办事,王爷是什么人这不重要。”
顾北凛见她这番狗腿模样,觉得好气又好笑。
罢了,来日方长,不基于这一时。
只不过听见头一句话,他心情很不错:“论机灵忠诚,无人能敌你。”
语毕,便往她手里塞了一枚蟠虺纹样的白玉玉佩。
“这是?”
“一件小玩意,赏你的。”顾北凛说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