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得了银子,连声道谢。林漪随口道:“今日不成,还有来日。太后她老人家一向喜欢听戏,你们排练的这出戏,改天再唱给她听,也是无碍的。”谁知听到林漪这么说,班主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不行!”“不行?”林漪目光探究地看着他:“为何不行?”班主挤出一个笑:“这出戏瑕疵颇多,有许多疏忽败笔,还需精进整改。”“什么?”林漪瞬间想起了那张字条,所有藏在暗处的不为人知的线索,也在此刻逐渐聚拢到了一起。
因着季远彰被抬走,其他人猜疑颇多,场面多少有些混乱。
太后再无留下庆生的兴致,索性直接回紫宸宫去睡大觉去,让人早早地散了场。
林漪自知今日种种跟她全无关系,嘴上还是主动跟蔚呈肃请罪:“皇上,都是妾身考虑不周全,没有备齐避暑的物件,竟让宴会由此中断,还请皇上降罪。”
蔚呈肃无奈一笑:“你啊,怎么什么责任都往自己头上揽?而今还未入夏,虽说这天儿是有些热,但还没到会令人中暑的地步。只怕是右相上了年纪,身子吃不消,才会突然发晕,与你何干?”
见林漪低头不语,蔚呈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这里就交给你来善后。今天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事后,朕定有嘉奖。”
等蔚呈肃一走,林漪刚要去找人来收拾,轻水就神色有些焦急地跑了过来。
“小主!”她压着声音,不敢声张,但不难听tຊ出,言语里的急切。
林漪心头一动,拉住她去到了无人的角落,这才询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这个!”轻水摊开手心,里面攥着一张字条。
待看清楚字条背面若隐若现的花纹时,林漪眼中闪过一丝流光。
六瓣梅花印记,这是神医谷独有的记号!
可神医谷的人,随着她一同进宫的,不是只有轻水吗,现在突然冒出了专属印记,莫不是意味着,这宫中还有自己人?
林漪低声问:“东西哪来的?”
“我西边回廊路过的时候,有人从边上的窗户镂洞里扔出来,砸在我身上的。我捡起来一看,就发现了神医谷的记号,可绕道窗子那边去寻人,却空无一人。”
林漪不再犹豫,立刻将纸条给打开。
等看清上面写的字之后,她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利害相依之所生,先知其害,然后知其利也。”
这是孙子兵法中的一句话,不知其中利害,就不能从中获利。凡欲成大事者,必须先明白事态中的负面影响,才可能有所收获,否则,便是徒劳。
轻水凑过来也看到了这句话,她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头:“什么意思?”
问完,见林漪不搭理她,轻水忍不住抬头去看她。
这一看,却又是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突然脸色如此苍白!难道说,这句话意味着,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林漪轻喘了几声:“这个字迹……是他!”
“他?谁啊?”
“一直以来,暗中帮我破解棋局的人!”林漪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四面看了看。
可惜偌大的宫城,空空荡荡,她丝毫没有线索。
“你怎么知道,写这字条给你的人,就是帮你破局之人?”
“他的字迹,跟棋谱上的一模一样,我看了数不清次,绝对不会看错。所以,他在宫里!”
轻水跟着一愣。
林漪眉头紧锁:“不对,他不会无缘无故地给我这样的提醒,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他才会警告我。莫非,是跟今日右相晕倒有关系?”
可林漪百般思索,都没有头绪,只能忍住心中费解,先去将宴会收尾。
虽然梨园中人并未顺利登台,但他们也为此忙活多日,演练辛苦,林漪还是让内务府取了丰厚的银钱,当做他们的酬劳。
班主得了银子,连声道谢。
林漪随口道:“今日不成,还有来日。太后她老人家一向喜欢听戏,你们排练的这出戏,改天再唱给她听,也是无碍的。”
谁知听到林漪这么说,班主脸色一变,脱口而出:“不、不行!”
“不行?”林漪目光探究地看着他:“为何不行?”
班主挤出一个笑:“这出戏瑕疵颇多,有许多疏忽败笔,还需精进整改。”
“什么?”
林漪瞬间想起了那张字条,所有藏在暗处的不为人知的线索,也在此刻逐渐聚拢到了一起。
她的心提了提,谨慎地问:“班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班主却不敢多言,想要离开,林漪直接将人拦住,逼问道:“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
班主吓得抖了抖,朝两边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才擦了擦汗,后怕地开口:“有人暗中提点了小人,说是这出戏,有影射君王之嫌。但天地可鉴,小人微如蝼蚁,怎敢冒犯君上。这实在只是巧合,绝非有意啊!”
影射君王之嫌……
林漪细细回忆了一下这出戏的内容,再联系到蔚呈肃的身上,忽地领悟了过来,什么都想通了!
蔚呈肃之所以继位,是因为先帝突然病重身亡,于是兄终弟继。
可若是,先帝的病不同寻常呢?
回到云雪阁之后,林漪就静坐在屋子里,整个人后怕又恍惚。
轻水领着思忠进来,敲了敲门:“小主,您不是有事要问他吗?”
林漪稳住心神,看着思忠:“新来云雪阁的几人之中,属你在宫里的时日最长。不知,你在这宫里待了多久?”
思忠掐了掐手指:“回小主,已有八年光景。”
“八年?”林漪朝门边看了一眼:“轻水,你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见状,思忠有些不安,又听林漪开口:“你是宫里的老人了,跟了我之后,办事也十分靠谱,我亦有心提携你。你我主仆,本就荣辱与共,这个道理,你定是知道的?”
思忠忙说:“自然!小主的事,就是奴才的事,您只管吩咐,奴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只需,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主请讲。”
林漪抿了抿嘴唇:“宫中是否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秘闻……比如,先帝他因何而死,他的死,跟皇上,是否有关?”
思忠露出惊诧的表情,见林漪死死盯着自己,到底不敢隐瞒。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小主,奴才刚入宫那一年,确实曾听过一些荒诞的传闻。”
“什么传闻?”
“有人说,先帝之所以亡故,实则是……有人故意加害!不过这种话纯属捕风捉影,并无实据,多是不靠谱的。且过去这么久了,早就无人再提了。”
听到这里,林漪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