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怀疑,小姐这是中毒了!”“毒?”庄靖瑶懵了。前世从未发生过这些事,难道她暴露了?“此乃一种慢性毒药,需长年累月一点点催发,三年便会毒发,接着……”大夫面露难色。小桃焦急问:“会怎么样?”大夫重重叹息:“会在一月之内,不治身亡!”庄靖瑶一瞬僵住,如落冰窖。三年……岂不正是段云寻与她接触之期!
庄靖瑶蓦地僵住,连忙摇头否认:“没有。”
前世她便没有怀孕,这一世又怎会忽然有身孕。
况且她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忽然,脑中蓦地出现了一些断片的记忆。
一月前,她还没有恢复重生,段云寻破戒饮了酒,抓住她的手朦胧间叫她:“阿瑶……”
那时的她爱他入骨,根本无法拒绝。
后来她才知,那时段云寻口中呢喃的是“阿雪”,叶雪婵的小名。
段云寻情动之时,把她当做了叶雪婵。
苦涩与寒意涌上,仿若淹没口鼻,令人窒息。
庄义巍回过神,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
“是!”
周遭安静地可怕,庄靖瑶悄然抬眸看段云寻,瞥见他的视线落在地上,兀自皱了皱眉。
想来,他也记得那日荒唐。
片刻后,大夫匆忙赶来,把脉后神色一凝:“庄小姐……确是有了身孕,虽落了红,但孩子还好无碍,不过小姐身子虚弱,还是要安胎养身。”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视线皆在段云寻和庄靖瑶身上打转。
府上人都知晓,两人有婚约在身。
庄义巍脸色铁青,庄靖瑶白着脸摸向自己的下腹,心中搅乱如麻。
作为庄家嫡女,她自知自己这天大的丑闻若传出去,定会叫庄家受尽耻笑。
祖上百年声誉,也皆会毁于一旦。
段云寻似要开口,庄靖瑶却主动出声:“爹爹,我会喝下堕子药,不给庄家列祖列宗蒙羞。”
庄义巍许久未发一言,屋中一片焦灼不安的死寂。
许久后,庄义巍重重一叹:“行了,庄家从不把人命当儿戏!这件事,容后再议。”
庄靖瑶一愣,不敢置信地抬眸:“爹爹……”
嘴唇蠕动着,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她竟不知从何开口。
方才还对她埋怨至极的二嫂也出了声:“回去吧,我来为瑜舟守灵。”
庄靖瑶鼻尖酸涩:“嫂嫂,可你也有身孕。”
季菀却缓缓背过身去:“正是如此,我才知女人怀孕的苦。”
看着二嫂消瘦的背影,庄靖瑶心中愧意如火焰炙烤,煎熬万分。
段云寻温声说:“靖瑶,我陪你回去。”
庄靖瑶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她的确有些话要和段云寻谈谈。
庄靖瑶一步三回头,目之所及的黑棺、白布、烛火,无一不刺红她的双目。
亲人对她如此呵护,她却无法拯救他们于水火。
如今,唯一相信她的二哥已辞世,只依她一人又能做到什么……
庄靖瑶在院门前停下脚步,问身边的人:“云寻,你想要这个孩子吗?”
段云寻的视线不知看向哪里,总之对不上她的双眸:“靖瑶,无论我是否康复,下月我都会八抬大轿娶你为妻,不会令你和孩子受委屈。”
庄靖瑶哑声问:“不能就在这月吗?”
下月,她们庄家还等得到下月吗?
她竟妄想着,能用这个孩子打动段云寻,换来一丝心软。
段云寻一脸认真:“你是我的正妻,自是要认真备礼,靖瑶,你信我吗?”
他总是演得那么像,庄靖瑶心中抑制不住地发冷。
她看不透他,但她知晓,段云寻在她面前,不知展露过多少次这番神情。
无一例外,皆是谎言。
而庄靖瑶也只能迎合:“我信你,你可是谦谦君子的帝师。”
“不要多想,好好休养一番,少将军那边我会替你打点。”段云寻轻拍她的手背,转身离去。
庄靖瑶张了张发白的唇,却终究是没发出声音。
段云寻的打点,便是致命的毒药。
目睹段云寻身影消失的一瞬,庄靖瑶疲惫至极,身子一晃。
小桃连忙上前扶稳了她:“小姐!”
“……扶我进去。”
被搀扶到闺房中,又喝了小桃送来的安胎药,庄靖瑶沉沉睡去。
她忽然又梦到了三年前的事。
她将段云寻带回来之后,是二哥替她承担了爹爹的责罚。
她替庄瑜舟上药时,他会笑着摸她的头:“救人怎么会是你的错,我支持小妹。”
庄靖瑶蓦地落下泪来。
眨眼间,眼前的笑容与三年后的庄瑜舟重叠。
他仍像从前那样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靖瑶,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哥哥从不怪你。”
庄靖瑶想要触碰他,可下一瞬,似水滴砸入水面,泛起涟漪,一切变得朦胧不清。
指尖所触之处,是猩红粘稠的血……
庄靖瑶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呼吸。
忽地,心口似扎进一把钝刀来回翻旋,顿时便疼的她冷汗淋漓,似有千万只蚂蚁啃噬。
庄靖瑶胡乱挥手打翻烛台,小桃闻声冲进来,见状慌乱不已:“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庄靖瑶张唇想要说话,喉中铁锈味却一股涌上,猛然吐出一口黑红的血。
小桃忙吩咐门前的护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剧痛令庄靖瑶眼前模糊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赶来为她扎了几针,那蚀骨的痛才压下大半。
庄靖瑶哑声问:“大夫,我这是怎么了?”
“老夫怀疑,小姐这是中毒了!”
“毒?”庄靖瑶懵了。
前世从未发生过这些事,难道她暴露了?
“此乃一种慢性毒药,需长年累月一点点催发,三年便会毒发,接着……”大夫面露难色。
小桃焦急问:“会怎么样?”
大夫重重叹息:“会在一月之内,不治身亡!”
庄靖瑶一瞬僵住,如落冰窖。
三年……岂不正是段云寻与她接触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