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书房处灯火通明,门口那两身姿挺拔的侍卫,此时正双手比划,口中低语着。这两人正是杨灏的亲随,黑脸冷面的是乾一,娃娃脸活跃些的名唤兑二。满脸兴奋之色的兑二,正给乾一努力描述,今日见着的那辆庞然大物“::对,就有十三米长,四米高。就这么说吧,那个叫房车的可比火车好看多了,珩王妃说过跑起来比火车还要快不少。”乾一瞥了他一眼“你说那个灶台不用烧木材啥的就能煮食?用什么生火?把你点了吗?”“你这人一开口,怎的尽气人呢,什么叫点了我”兑二火了,合着瞎比划半天了“主子屋里那个灯,是不是日头晒晒就行的,那叫电。一样的道
夜幕下的浮生院,隐约可见三两人提灯穿行院落中、有佩刀侍卫左右巡视,行动间具是步履轻盈悄然无声。
唯有书房处灯火通明,门口那两身姿挺拔的侍卫,此时正双手比划,口中低语着。
这两人正是杨灏的亲随,黑脸冷面的是乾一,娃娃脸活跃些的名唤兑二。
满脸兴奋之色的兑二,正给乾一努力描述,今日见着的那辆庞然大物“::对,就有十三米长,四米高。就这么说吧,那个叫房车的可比火车好看多了,珩王妃说过跑起来比火车还要快不少。”
乾一瞥了他一眼“你说那个灶台不用烧木材啥的就能煮食?用什么生火?把你点了吗?”
“你这人一开口,怎的尽气人呢,什么叫点了我”兑二火了,合着瞎比划半天了“主子屋里那个灯,是不是日头晒晒就行的,那叫电。一样的道理,那车顶子晒晒日头,里面也有电能用。”
“你别搭话,还要不要听我继续说,哼!那车里那么大的卧房有两间,还有洗漱室可干净了,还有许多从来没见过的装饰。里面还亮堂堂的晃眼睛。我们这样个头的,挤挤能进去四五十人吧。那底下有八个圆轱辘轮子。珩王妃应了我们主子,给弄一个回来,到时定要选人去学开车的,我一定要争个名额,你得帮我多给主子说说好话。”
兑二满脸的祈求,多提几句万一成了呢。
乾一嘴角微抽,这货自从见过那叫房车的,之后就一脸的垂涎兴奋,这都一整日没停下过抽风。
“我说真的,你有机会也要争取,不然这以后主子出门,还带不带咱俩可就说不定了。离三那家伙,你别看他嘴上不巴巴,背地不知道咋寻思呢。”
今日是离三和他一起跟主子出门的,那家伙鬼精鬼精的,可不能被抢先了。
想到这兑二就有点急,上手就拽着乾一袖子不放“你倒是吱个声呐,见过那车你就知道了,我说真的,找着机会就跟主子提,咱两都学。呃:一说一个不吱声,你可真气人。”
“吱!”乾一面无表情对着他淡定的吱了一声。
“靠!老子特么就服你,真的。”兑二差点憋过气。
“兑二”清冷中带点恼意的男声从室内传出。
“主子,属下知错了,这就闭嘴。”说完便战战兢兢的闭紧嘴巴,龟缩在房门一侧不敢再动。旁边乾一见他那副蠢样,冷脸更是差点破功。
书房里,暖意浓浓。
一整套漆黑如墨,光滑得几乎看不出纹理的紫檀木家具,彰显出满室的静穆沉古。
书房一侧的落地窗前,杨灏在宽大的书案上提笔挥墨。一旁明亮的落地灯光倾泻而下,墨香萦绕尽显此刻的静谧肃然。
他身着墨色寝衣,乌发如墨般随意披散而下。提笔的手白皙修长,挥毫泼墨如行云流水般从容优雅。
这一段日子,几个州府之间的来回奔赴,总算收集齐贪墨案的关键证物,查清涉及官员主事之间的连串干系。涉及官员竟然还有几位朝廷大员,总有人欲壑难填,上赶着找死。明日早朝上腥风血雨是少不得,幸而这些与他无关,他身在监查院只管查不管办。
最后一笔尘埃落定,待明日上奏这份折子递交证物,总算能轻松一阵了。
杨灏将笔置放在笔架上,捏了捏眉心放松身子,长腿随意搭放,慵懒的靠着椅背闭目凝。
乾一敛声屏息的端来一杯热茶,轻轻放在桌上随即便悄然退出。
紫砂杯中的茶汤色如琥珀、茶香四溢,思绪随着袅袅蒸汽弥漫开。
重活一回,许多人和事都不同了。
前世他被推下万丈崖,tຊ侥幸断臂生还,回府又不设防被毒害折磨致死,还连累祖父一生战功赫赫,最终却死于毒杀。堂堂镇国公府,最后更是被一群小人鸠占鹊巢。
从地狱重生归来,即便后事还未发生,他也果断展开杀戮,屠了柳氏一族。
可大仇得报后的快意,却无法消除透骨之恨带来的暴虐嗜血。杨灏又花费数年时间,斩杀无数悍匪与亡命之徒,以此来消磨自身无法沉匿的残虐戾气。
自打没了仇恨的支撑,他显得游离无措,无法如常人般正常过活。
为了祖父他想要忘却前世种种,也要学着适应正常生活。
这些年,祖父用尽全部的心血和精力来庇护教养他,像是要把他失去的那五年空隙填满,也让他不至于对全然陌生的南昭不知所措。
前世的南昭国也算强盛,却远不如现今国强民富,河清海晏,巍然屹立在众国之上。
还有那些神秘出现的汽车、房车,更甚者还有飞在天上一息间便能千里之外的直升机,也是前世前所未见之物。
两世最大的不同,便是多了他的姨母珩王妃,他记得前世珩王在遇刺后不良于行,后院也无王妃侧。如今不但有了王妃还儿女双全,同样遇刺却未再受伤,更别提珩王如今出神入化的武功。
了解到南昭国众多的天外之物,皆是王妃姨母自主研发出的,他更是诧异于姨母的神奇。
三年前,杨灏在册封世子的第二日进宫谢恩,给皇后姑母请安时遇上的珩王妃。
那张与母亲十分相似的面容,让他呆愣许久,回家与祖父详谈后,才得知外祖原是祖父手下副将,战死沙场后,外祖母承受不住也跟着走了,只留下一对双胎女儿。
战后祖父原想把双胎都带回国公府养护,无奈去的晚了些,外祖同族中有户人家,抱养了更康健些的双胞胎妹妹并入了族谱。祖父无奈便留下一笔银子让好好养护,之后又因常年征战渐渐便没了音讯,
老国公这些年身弱又挂念寻回杨灏,并不常出门,也未曾见过珩王妃。见过珩王妃人自不会多想,只觉得世间无奇不有。毕竟这世间相似之人并不少见,且无人敢当面将珩王妃与逝去的人做比较。
杨灏取出母亲留下的玉佩,前去珩王府解惑,果然同样的玉佩王妃也有,认亲后便多了位姨母至亲。他同珩王世子竟也有五六分相似,两年相处下来与珩王府也越发亲近。
王妃姨母绝色仙姿,却满身英气飒爽,她的性格比起母亲来,更显豁达大气。姨母待人至诚,还极为护短,对他这位半路冒出来的外甥也是疼爱万分。
许是亲情羁绊,他这世得济于祖父,圣人、皇后姑母,还有珩王府众人的眷顾呵护。
前世的种种好似渐渐淡离,他梦魇时的血腥色,似乎也褪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