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五分钟后,程橙忍不住了。她转过身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裤管,为难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宁宁……”段宁宁转身看向了她,并不说话。“我……昨天是莫笠她说有个着急的东西要拷贝,但是找不到你,问我知不知道你的电脑密码,我……我才……”段宁宁依然没有说话。“我……我刚入职的时候不是没有安装软件嘛……借了你的电脑用了半天,所以……所以……”事已至此,段宁宁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余莫笠,真是小瞧你了——段宁宁心想。
她没想到余莫笠居然有反驳的勇气,还能让她暂时陷入了被动。
但她的准备可不只有这一手。
段宁宁一声冷笑:“12点整到12点10分期间,我一直在公司楼下,打卡记录也写了,我12点整走出公司,12点10分才回来。”
“不用出公司也可以有两次打卡记录啊!而且你没事在公司楼下站十分钟干嘛?”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好像看到了段宁宁自导自演的可能。
段宁宁仰头看向了她,说:“我在公司楼下和殊总说话。”
“切,这么扯的理由谁信啊?你不就是吃准了我不敢去问殊总才这么说的吗?”
“那是你不敢,我可没说我不敢去找殊总替我作证,到时候这件事就不只是在我们团队的层面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余莫笠沉默了。
大家也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段宁宁按下了ppt的下一页,出现了一段视频,那是一段监控录像。
镜头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余莫笠坐在段宁宁的座位上,正在操作着什么。
到此,事情已经明晰了。
“还好我做过前台,认识了保安处的人,否则还不一定那么容易拿到这个视频呢。”这句话段宁宁是笑着说的,笑得挺真心的。
要是昨晚没和严殊说话,她还不一定能抓到余莫笠的现行,估计大概率就糊里糊涂地当了冤死鬼了。
段宁宁的领导站起身来了,看向了余莫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吧。”
说完,余莫笠抱着电脑跟领导走了。
关上门后,段宁宁看向大家,说:“我们继续会议。”
段宁宁还有事情没弄明白,她还不知道余莫笠怎么知道她的电脑密码。段宁宁很谨慎,工作电脑的密码这么重要的信息,她不可能写在哪里被看见的。
直到会议结束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所有人都抱着吃饱瓜的心情离开了会议室,坐回到工位上的段宁宁,看向了最后才走出会议室,步履缓慢的程橙。
程橙注意到段宁宁的视线了,四目交汇时,程橙抖了一下,避开了视线,坐回了她的位置。
她们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五分钟后,程橙忍不住了。
她转过身来,双手抓着自己的裤管,为难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宁宁……”
段宁宁转身看向了她,并不说话。
“我……昨天是莫笠她说有个着急的东西要拷贝,但是找不到你,问我知不知道你的电脑密码,我……我才……”
段宁宁依然没有说话。
“我……我刚入职的时候不是没有安装软件嘛……借了你的电脑用了半天,所以……所以……”
事已至此,段宁宁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她相信程橙是无心的,但她的神经真的太大条了,对职场没有一丝的防备。
能怎么办呢?谁也不是刚出社会就充满防备的,不都是一次次跌倒,才一点点知道哪里有坑。
段宁宁伸出手来,在她的脑门弹了一下,程橙疼得捂住脑门,但正因为觉得疼,她才能安心一些——好像是还了欠的债了。
段宁宁微微一声叹息:“你啊,下次一定要多一百个心眼,知道吗?”
程橙疯狂地点头:“我知道了!这次真的知道了!不过没事嘛,还有你在,我很安心。”
程橙笑着,段宁宁也只能是露出拿她没办法的笑脸。
“我在不在,你都要独立起来,知道吗?”
“嗯!一定!”
第二天下午,余莫笠开始收拾她的东西了,就像那天段宁宁收拾东西去前台一样。
“你要走了吗?莫笠。”段宁宁一点也不客气,一边忙着自己的工作,一边问。
“……嗯。”余莫笠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好吧,祝你前程似锦。”
“……谢谢。”
段宁宁并非阴阳她,的确同事一场,离别时还是该好好再见的。
待她走了后,段宁宁的领导把她喊去了小会议室里。
听完了领导的长篇大论后,段宁宁咬牙问:“你说什么?余莫笠拿了2N+1的裁员赔偿走的?!”
段宁宁已经要气死了。
“哎,宁宁,没办法嘛,你也知道,莫笠她年龄不小了,两个小孩,还要养四个老人,她也挺不容易的。”
“……”段宁宁本来是生气的,但听到这句话,心中又多了几分失落,她心想,凭什么。
“这件事闹大了也不好看,不如就这tຊ样过去吧。”
“我没有家人,所以我可以被随便调岗,是吗?”
“哎,宁宁,这不是CTO那边不好交代嘛……你也体谅一下好不?”
“……算了。”
段宁宁什么都不想说了,转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一日的忙碌过去,今日又是加班。
晚上九点多,她望着一页复杂的文档,不知不觉出了神,眼前的文字化作难以理解的斑点,似乎还在飘着。
发觉自己出神后,她干脆关掉了电脑,收起了包,带着满腹的不甘和怨气离开了工区。
段宁宁刚走出大厦,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停在门口的商务车。
——严殊今天又又又加班了?
想到这里,段宁宁心中有些触动,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到工位,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但只是一瞬间而已,她的动摇马上被不甘心淹没了。
“呸!谁要加班!”段宁宁低声念着。
她看到商务车的驾驶室空着,于是大步走到车子旁,看着那黑漆漆的车窗,满肚子的怨气一下子到了顶点。
她一脚踹向了车子的后轮,咬牙切齿地骂道:“破公司!什么垃圾领导!赔偿金是吧!赔偿!金!是吧!”
每说一个词踹一次,连连踹了几下,那豪华的车子依然稳稳不动。
段宁宁觉得不解气,正要踹一脚重的,然而就在此时,身旁的车窗突然摇了下来,吓得段宁宁一个踉跄,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那人。
“……”
“……”
原来严殊坐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