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一棵树,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将视线落在顾季铭的身上,轻声问。“现在,裴……裴临之他怎么样了?”顾季铭在椅子上坐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淡声道:“他背部中了一刀,从肩膀一直到腰腹,伤口很大,缝了几十针才从手术室推出来。”说罢,顾季铭的声音微顿,手掌忍不住紧攥,声音很紧:“医生说这次情况很危急,如果那一刀落在你身上,恐怕就……”顾季铭说到这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沈思榆也沉默了,只觉心绪十分复杂。
身前,那作乱的男人在砍中裴临之的那一刻被保安迅速联手制服。
砍刀落地的清脆声混着男人尖叫狂怒的爆吼声渐渐远去。
可沈思榆却呆呆地看着裴临之。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裴临之的嘴里涌出,星星点点地落在沈思榆的脸上。
血液温热,砸在肌肤上仿佛要在沈思榆的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只剩下她惊恐瞪大的眼睛和裴临之逐渐模糊的黑眸。
“沈……沈思榆……”
裴临之的声音在耳边显得无比艰涩。
每说一个字,就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
他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试图捂住她的眼睛。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手指才堪堪触碰到沈思榆的眼尾,裴临之便失去了意识,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仿佛世界终于被人摁下了启动键。
周围的哭声害怕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可沈思榆却颤抖着将手放在裴临之的鼻子下。
确认他的鼻息只是有些微弱,沈思榆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救人!快来救人!”
也是这一刻,她大喊着,眼泪汹涌而下。
等到医护人员推着平车急匆匆地穿越人群而来,沈思榆脑子里的一根弦才仿佛彻底松了。
直到看到裴临之成功上了平车,她才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沈思榆正躺在医院的VIP的单人病房里。
病床旁的单人沙发上,顾季铭正拿着文件静静地看着。
听到她的动静的下一秒他就已经抬起了头,放下文件快步上前,轻声道:“思榆,还好吗?”
沈思榆只觉得头疼欲裂,撑着身体坐起来,轻轻摇头,声音很沙哑:“我没事,我躺了多久了?”
顾季铭闻言却没放松,眉头紧紧皱着:“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医生说你本来身子就弱,还在生了病的情况下受了惊吓,所以才昏迷得久了一些,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沈伯伯和伯母。”
沈思榆微愣,她是上午来的医院,现在都已经晚上了……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听到顾季铭说没有告诉父母,这才缓缓点头,哑声道:“季铭哥,谢谢你。”
顾季铭扯出一抹淡笑,摸了摸她的头:“和我不必说谢谢两个字。”
沈思榆也对着他淡淡地笑了笑,而后便看向了窗外。
这个点,窗外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望着一棵树,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将视线落在顾季铭的身上,轻声问。
“现在,裴……裴临之他怎么样了?”
顾季铭在椅子上坐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淡声道:“他背部中了一刀,从肩膀一直到腰腹,伤口很大,缝了几十针才从手术室推出来。”
说罢,顾季铭的声音微顿,手掌忍不住紧攥,声音很紧:“医生说这次情况很危急,如果那一刀落在你身上,恐怕就……”
顾季铭说到这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沈思榆也沉默了,只觉心绪十分复杂。
她缓缓闭上眼睛,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裴临之口吐鲜血,却还是要紧紧护在她身前的那一幕。
他的血液是温热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却顷刻间凉透了。
此时此刻,尽管她再如何憎恨裴临之、再如何不想见到他,似乎也只能选择短暂地放下。
只因为,他救了她一命。
想到这些,沈思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向顾季铭:“季铭哥,我想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