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昨晚一个人也躲在房间里偷偷哭过了,理应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蒋珣笑了下,“怎么会?”“你这是感性,又不是矫情,与家人分别导致情绪低落甚至落泪,在我眼里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闻知意瞥了眼蒋珣,说的话还带着浓厚的鼻音,“那你难过吗?”她好像没看出来。男人哂笑,“当然。”“只不过我都习惯了。”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当初我在部队多苦多累的时候我都没掉过一滴泪,但是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升起一些思乡之情。”
月亮高高挂起,天亮即是离别。
今天于大家而言都是个伤感的日子——闻知意和蒋珣要回临安工作了,贺雅芝也要返回齐齐哈尔。
带着贺雅芝和蒋珣品过早茶后,闻言一行人驱车来到了蓝天机场。
对于送行这种大事,就算是事务再繁忙的闻言也从不缺席。
“落地之后记得给我和你爸爸保平安,知道吗?”迟兰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嘱咐这叮咛那。
女儿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生活,心到底是时刻悬着。
闻知意渐渐红了眼眶,美眸泛着晶莹的泪光,她竭力控制着泪水不要落下。
“我知道的,妈咪。”她吸了吸鼻子,“你跟爸爸在家要好好的,我一有空就飞回来。”
闻知意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有点难看,“你记得晚上记得去查房,不要让闻知川玩那么多游戏,不然眼睛像我一样近视了。”
“诶,诶,我知道的。”迟兰松开了紧攥她的手,垂下头给自己抹了眼泪。
她抬眸望向闻言,寻常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也变得哀愁起来,凝视她的眼神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又耀眼。
“爸爸,”是闻知意在喊他,“你不要吃那么多烟了,每半年的体检千万别忘了。”
闻言喃喃点头,“爸爸知道。”他又说:“没事的话我跟你妈妈也会去看你。”
左右不过一张机票的事。
明明这些话是最寻常不过的话,可闻知意忍了许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肆意滴落,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贺雅芝也觉得这种场景有些伤感,她别过头看向蒋珣,红着眼,“儿砸,到了以后记得给爸妈个消息,主动点,知道不?”
男人扯了扯嘴角,发出哂笑,“贺女士你挂念我直说,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我不会来事?”
“且等着吧,到时候有得你烦的。”
贺雅芝白了他一眼,低声嘟囔,“死孩子。”她假意拂去蒋珣肩上的灰尘,伸手拍了拍他,语气凝重,“到了记得要报平安。”
儿在千里,哪有母亲不挂念?
“还有,记得照看好知意,人家一个女孩子在外有什么不便的你记得多担待些,懂不?”
下一秒贺雅芝又欢快起来,“该说不说还真是上天安排的缘分,旅个游都能赶巧上咱家吃肉来了,我还跟兰妹一见如故,成了好姐妹,这感觉真不赖啊。”
蒋珣目带疼惜地看着那个无声哭泣的女孩,温柔缱绻在他那张俊脸上尽显,“我知道。”
他当然会用百分之两百的爱意悉心守护好上天给他们搭的红线。
“妈咪在你的行李箱里放了不少的东西,有腊肠,你不是爱吃这个吗?不忙的时候还是要自己做饭,不要那么懒,外卖不干净。”迟兰重新牵过闻知意的手,紧紧握住。
她轻轻拭去女儿眼角的泪,细细交代余下的事项,“还有你爱吃的马蹄糕,饿了可以当早餐,拿平底锅煎两下就好了,不要不吃早餐。”
“还有绿豆饼,鸡仔饼,你二姨包的米粽我也给你装了几个,咸蛋黄口味的,你肯定爱吃。”
迟兰深深地凝望着她,还有什么是还没说的?
她拉着闻知意的手,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眼眶的泪再次汇聚成一条小溪,顺势流下。
半晌,“一定要吃早餐。”
闻知意一直有不吃早餐的坏习惯,跟她老爸一样。
“不要熬夜,工作再忙也要劳逸结合。”
各大APP源源不断出现年轻人加班猝死的新闻,她真的好担心啊。
迟兰还想说什么,机场的播报已然响起——“前往临安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123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到B01登机口...”
迟兰叹了口气,郑重嘱咐她,“落地了千万要给爸爸妈妈报个平安,知道吗?”
这是最重要的。
无声的涕泪再也克制不住转换为呜咽的哽噎声,矜持再也不见,闻知意抱着迟兰哭起来,机场本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地方,所以她哭一下也没什么大碍。
闻言狠狠闭了闭眼,他看向一旁沉默但专注的男人,“麻烦了。”
虽然两人还没在一起,但蒋珣是当前唯一一个他把控过关的男人。
蒋珣点点头,“叔叔阿姨别担心,我会的。”
他轻声打断了迟兰两母女的相拥,“知意,我们该登机了。”
闻知意拭去脸上的泪珠,“好,爸爸妈咪,那我走了。”
迟兰没说话,红着眼看着她,闻言揽着迟兰的肩,默默跟蒋珣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
聪明人之间无需多言。
直至闻知意跟蒋珣在他们的视线中彻底看不见,迟兰窝进闻言的怀里潸然泪下,她看向贺雅芝,泪眼婆娑——女儿走了,好姐妹也要离她远去。
等闻知意找准并坐好在自己的座位时,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些抽搐。
她望向旁边的男人,表情讪讪,“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矫情?”
除了泪失禁体质,好像没有人可以哭得这么伤心,毕竟又不是生离死别。
而且她昨晚一个人也躲在房间里偷偷哭过了,理应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蒋珣笑了下,“怎么会?”
“你这是感性,又不是矫情,与家人分别导致情绪低落甚至落泪,在我眼里看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闻知意瞥了眼蒋珣,说的话还带着浓厚的鼻音,“那你难过吗?”
她好像没看出来。
男人哂笑,“当然。”
“只不过我都习惯了。”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说:“当初我在部队多苦多累的时候我都没掉过一滴泪,但是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升起一些思乡之情。”
“而且——我是爷们。”他看向她,“怎么能在自己的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落泪,那多丢人?”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女孩慌了神,闻知意觉得好不公平,明明表露心意的人是蒋珣,为什么每回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人是她?
她低下了头,没注意到男人的耳尖悄悄染上红色。
喉结上下滑动,蒋珣吞咽了下嗓子,亲自给她套上一个眼罩,“好好睡一觉吧,还有两小时呢。”
闻知意没拒绝男人的举动,她也知道蒋珣正在循序渐进拉近两人的亲密。
“你怎么挑的草莓熊?”
蒋珣也太神了吧,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
他勾了勾唇,佯装神秘,“我就是知道。”
视线在由明转暗前的最后一秒,闻知意看见的是男人那张完美清隽的面容,伴随而来的还有他那低沉魅惑的嗓音——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