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兰喊住了大姐,“帮我拿一盅饭过来,谢谢。”然后又夹了一筷子鱼腩放到贺雅芝碗里,“来,雅芝姐你尝尝他们这的招牌菜。”她把碟子往蒋珣那挪了点,“开动吧,大家肯定都饿了。”男人把鱼往闻知意那推了过去,轻声微笑,“谢谢阿姨,不过没关系,我手长,够得着。”闻知意当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过三秒又再次耷拉下去。蒋珣这是在说她手短?还没等她发作,迟兰把鱼眼睛挑出来放到她碗里,“吃咯,天天盯着手机看眼睛都要坏了,吃点鱼眼睛补一补。”
“到了。”清冽的嗓音在车厢响起,随后是挂挡拉手刹,引擎熄灭的声音。
闻知意舒服地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伸向后座的手拍了拍熟睡的迟兰,“妈咪,阿姨,下车啦。”
两人从瞌睡中悠悠转醒,今天下山耗费了她们不少的心神,此时还没完全缓过来呢。
贺雅芝眯着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又来爬山来了?”
女孩被逗得一乐,“不是啦,我们来吃饭啊,阿姨你睡迷糊了。”
她跑去开后座的门,“走吧阿姨,难道你肚子不饿?”
“我们去吃好吃的。”
早上的那顿肠粉和粥算得上是早餐兼午餐,但是经过下午的爬山,大伙肚子里的油水早就被消耗没了。
听闻知意这么一说,贺雅芝感觉肚子里的馋虫被唤醒了,“走吧走吧,阿姨又累又饿,得吃顿大餐补补。”
还没到六点,肥超农庄的食客络绎不绝,好在她们提前订好了位,迟兰放下包后就跟着服务员大姨一起走了。
贺雅芝疑惑地看着远走的迟兰,“诶,知意你妈妈上哪去?”
闻知意不以为然,“她去点菜啊,这些地方还是得她来才能搞定。”
半晌,迟兰才回来,“雅芝姐你们有口福了,我们来的及时,最后一条山坑皖被我们要到了。”
贺雅芝捻了颗花生米丢嘴里,“山坑皖?”
“是啊,山坑皖。”迟兰给她倒了杯茶,“就是把皖鱼散养在山涧水洞,不喂它们,鱼全靠吃微生物啊啥的自己长。”
“这里的茶水呢就是粗茶而已,解解渴就好了。”迟兰又站起身给蒋珣倒了一杯,“我点了天地一号,也就是苹果醋,不知道你们那个地方有没有。”
她瞥了眼全神贯注玩游戏的女儿,“闻知意她每次来都最爱喝的。”
听到迟兰提及自己的名字,闻知意头也不抬,继续玩着小游戏,“妈咪你还点了些什么菜?”
“荔枝木烧鸡,桑拿鸡,凤城鱼生,椒盐骨,拆鱼羹...”迟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沉思一会,“应该没了。”
每一道菜名被迟兰说一次,闻知意的肚子就饿一分,等到妈妈说完了,她感觉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居然有烧鸡和椒盐排骨诶。”闻知意半眯着眼咂咂嘴,好像肉已经在她嘴里了一样。
蒋珣薄唇微扬,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女人没有说话,目光专注又炽热。
这么直白的注视想让她想忽视都难,闻知意的脸色绯红,有些羞赧,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她何尝不是白纸一张的人呢?
让她直接跟蒋珣挑明,显得有些自恋了,人家又没亲口跟她表白说喜欢她。但是要她迅速从这种朦胧的暧昧里抽离出来的话——
老实说,她还不想。
闻知意的心像是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一丝涟漪,一股莫名的情绪朝她席卷而来。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比较好。
闻知意夹起一块腌萝卜慢慢啃,垂头丧气,菜怎么还没上?
桌面传来轻微的震动,是她的手机在响,闻知意随手拿起来一看,怔愣片刻。
“心情不好?”
她抬眼瞥了眼对面的男人,他刚好也在看她,或者说蒋珣的视线就从没在她身上离开过。
闻知意慌乱避开他深邃的眼睛,手心开始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脑袋里乱哄哄的,极度缺氧。
又来一条——
“怎么了?”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哆嗦的手指,闻知意在桌底下回他,“没什么,就是犯困了。”
蒋珣没信,明明在车上的时候她是睡过觉的。
黑曜石般的瞳仁开始变得晦涩难辨,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闻知意心情低落,而且他敢肯定还是与自己有关。
男人还想追问下去,可是服务员大姐开始上菜了,一路小步朝他们走来,嘴里还在吆喝,“来来来,清蒸山坑皖好了。”
坐在对面的女孩松开了紧蹙的眉,整个人放松下来,自得的神情就好像卸下了几百斤的担子。
蒋珣见状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他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想法。
迟兰喊住了大姐,“帮我拿一盅饭过来,谢谢。”然后又夹了一筷子鱼腩放到贺雅芝碗里,“来,雅芝姐你尝尝他们这的招牌菜。”
她把碟子往蒋珣那挪了点,“开动吧,大家肯定都饿了。”
男人把鱼往闻知意那推了过去,轻声微笑,“谢谢阿姨,不过没关系,我手长,够得着。”
闻知意当然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微微上扬的嘴角不过三秒又再次耷拉下去。
蒋珣这是在说她手短?
还没等她发作,迟兰把鱼眼睛挑出来放到她碗里,“吃咯,天天盯着手机看眼睛都要坏了,吃点鱼眼睛补一补。”
闻知意无语地看了一眼自己老妈,认命的拿起筷子——那就化悲愤为食欲吧。
当然她没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拿出相机朝着自己这边固定好。
闻知意捻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这个山坑皖真的很好吃哦,鱼只是用油盐去腌制然后清蒸,没有第一酱油,但是非常入味,鱼肉不像平时蒸出来的那种糜散,反而胶质状,口感弹牙爽脆。”
她朝着相机继续点头,“真的很好吃,我强推。”
饭盆这时候也被端上来了,放在蒋珣的手边。
她朝那边看了两眼,低头吃菜。
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给我。”
闻知意茫然地抬起头,面色不解,“给什么?”
男人没说话,对她挑挑眉,下巴朝她的碗努了下。
“哦。”女人讷讷点头,缓缓把碗放在他手中。
闻知意看着那只漂亮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圆润,白色的瓷碗在他掌心中好像也成了艺术品——不知道是他的手太大了还是碗太小了呢?
骨节分明的手又回来了,还带着一股白雾。
她伸手接过,彼此的指尖却不经意轻触一起,跟产生化学反应似的,暧昧的情愫萦绕在他们周遭变成粉红泡泡,而那些不可说的朦胧情意好像在透着指尖传递。
闻知意倏地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发烫的碗底让她感到有些炙手。
男人好像没什么反应,哂笑着给迟兰和贺雅芝盛饭,“阿姨你们多吃点。”
她摸了摸发红的掌心,好烫啊。
可是她怎么感觉蒋珣的指尖更烫呢,就好像岩浆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进入她的心底,高温一路灼烧。
闻知意悄悄朝蒋珣睥去,此时的他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喉结滚动几许,怔怔的望着她,眼神带着侵略和强势,还有一丝狂热与迷恋。
闻知意吞咽了下嗓子,努力扒饭,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头饿狼强盯上了,无处可避,无处可躲。
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心里还升起了一点小期待。
嗯...今晚的饭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