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因腹中剧烈绞痛而不断颤抖,可大门口的人明明看到她了依旧视而不见。中分头让其他人都背过身去不看她。在短暂的视线交汇中,檀蜜看到他用口型说了句:“檀小姐,对不起。”檀蜜躺在地上,望着那滩越流越多的血,只剩绝望。她不是害怕疼痛的人,却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她感到恐惧。说不出的绞痛如同针刺般,一波一波袭来,存心置她于死地。不知过了多久。祁烬终于回来了,可中分头和其他几人都把他拦在门外。
檀蜜蹙眉。
想到自己爸妈活得也挺艰难的,她也跟着沉默。
都不容易啊。
檀蜜叹了口气,坐到小男孩身边。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绣着小蜜蜂的白手绢:
“别哭了,我妈说生容易,死容易,只有活着不容易。”
虽然听不懂,但两小屁孩都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小男孩接过手帕擦脸。
但眼泪越抹越多,鼻涕眼泪把白手绢弄得脏兮兮。
檀蜜有轻微洁癖,忽然有点后悔。
这手帕上的六翼小蜜蜂是她妈亲手绣的,全世界就这么一块。
小男孩看到檀蜜脸上略带嫌弃的神色,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出声:
“谢谢你……这个,我回去帮你洗干净。”
檀蜜嘴角抽了下,百般无奈道:
“行吧。”
小男孩走之前抽风似的补了句:
“这手帕你还要对吗?”
檀蜜一脸问号。
小男孩不急不缓地正色道:
“想要的话,叫哥哥。”
檀蜜这暴脾气啊,当然是没叫哥哥,顺便追上去把人胖揍了一顿。
最终小男孩挟持手帕落荒而逃。
从此以后,檀蜜就再也没见过他。
其实这段往事檀蜜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也不想再提起。
只恨当初年幼无知,千不该万不该,丢了那块六翼小蜜蜂手帕。
祁烬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檀蜜的反应。
她会想起来吗?
可惜檀蜜只是趁他不注意,强行拽着他的袖子将画抢了过来。
摊开一看。
乖乖,厉害啊!
画中的她,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之后的每一天,檀蜜都会想方设法让祁烬帮她画一幅。
以后若是她不在了,绾绾或许可以凭借这些画认得妈妈长什么样。
今天的早餐依旧是檀蜜最爱的皮蛋瘦肉粥、鲜虾小笼包。
以前在郁家,根本吃不上这些平庸的食物。
不知是不是檀蜜的错觉,她觉得最近的饭菜有小时候的味道。
早餐后。
祁烬没像往常般带她去后花园散步消食,他走得很急。
临近中午,门口那些石狮子送来了午餐,祁烬依旧没回来。
檀蜜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突然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午觉后,她迷迷糊糊中下意识唤他:
“小保镖,我饿了。”
四下静默。
无人应答。
半分钟后,一位梳着中分头的石狮子敲门进来,恭敬道:
“檀小姐饭菜需要给您加热一下么?”
檀蜜肚子在咕咕咕叫,一边点头一边随意问道:
“祁烬去哪了?”
石狮子好奇看她,显然不知道谁是祁烬。
檀蜜眨眨眼,改口道:
“01去哪了?”
石狮子躬身回答:
“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们无权过问01的行踪。”
檀蜜并不意外,郁家这些保镖的身份等级一直很严苛。
01是权限最高的保镖,应该有资格接触郁家的黑匣。
事情似乎出现了转机。
她如无其事地来到餐桌前,很自然地问道: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石狮子将热好的饭菜端上,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可惜,无人接听。
檀蜜也不急,抿了口茶,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石狮子不敢怠慢,再次拨出。
不过依旧没打通。
五分钟后,石狮子一脸为难道:
“抱歉檀小姐,01不接电话。”
檀蜜面色如常,仔细看的话眼神却沉了下去。
他去哪了?
被郁墨淮调走了么?
难道她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朝石狮子挥挥手:“出去吧。”
既然祁烬在忙,不能陪她吃饭,但这饭肯定是要吃的。
檀蜜拿起筷子夹菜,细嚼慢咽,却食不知味。
石狮子眼神闪烁了下,看着檀蜜吃下一口后,掩上门离开。
饭后檀蜜有吃水果的习惯,她刚拿起一颗樱桃,忽而感觉小腹有些疼。
这种痛感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重。
每滴血液,每根骨头,都像是被人在用巨大的石轮缓慢地碾压着。
她痛得蜷成一团,下意识地喊人。
这次,不但没有祁烬的回应,连看门的石狮子们都没应她一声。
檀蜜疼地视野模糊,她咬着牙,扶墙朝门口慢慢挪动。
室内室外温差极大。
但她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
寒风中,她远远看到大门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那个中分头。
檀蜜张大了嘴想要呼喊求救,却发现自己连站都站不稳。
她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下慢慢开始晕出一片殷红。
身体因腹中剧烈绞痛而不断颤抖,可大门口的人明明看到她了依旧视而不见。
中分头让其他人都背过身去不看她。
在短暂的视线交汇中,檀蜜看到他用口型说了句:
“檀小姐,对不起。”
檀蜜躺在地上,望着那滩越流越多的血,只剩绝望。
她不是害怕疼痛的人,却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她感到恐惧。
说不出的绞痛如同针刺般,一波一波袭来,存心置她于死地。
不知过了多久。
祁烬终于回来了,可中分头和其他几人都把他拦在门外。
都是专业保镖,动起来手来拳拳到肉。
原本惜字如金的祁烬破天荒朝十几人大喊着什么。
可檀蜜却一句也没听清。
最后祁烬寡不敌众,他红着眼掏出了一把匕首……
眼神决绝。
他动了真格。
被他拥进怀里的时候,檀蜜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像是她的,又像是祁烬身上的。
檀蜜有点委屈。
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声音小得快连自己都听不见:
“小保镖,我会不会死在这里?”
祁烬颤抖的声音淹没在寒风声中:
“有我在,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