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辛西默默低头看了眼旗袍,开叉也就只到大腿中下部,她愤怒的又想骂人。林林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某人正处在爆发的临界线,慌忙出来解释:“这是公司按照辛子的尺寸专门从‘裙楼衣坊’定制的,由旗袍大师邢臻手工制作而成,开叉都在一个高度,怕是不太好改。”“裙楼衣坊?”亓令邬眸光微变,“叉高了缝上便是,应该不难。这样吧,衣服先给我,我正好要出门,顺路带给邢阿姨。”“邢阿姨?”林林转头跟梁辛西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季昭开着车带着林林从随云居南大门进入,陈芸提前跟保安报备车牌号,引导他们顺利入地库。
林林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要快点了,还要安装影像设备。”
季昭从后备箱卸下两个大行李箱,和林林一起跟着保安去中庭后的客房。梁辛西换好拍摄要穿的衣服,刚打了个底妆,林林立马抱着化妆箱冲进去。
“辛子,快放着我来!”她去洗手间清洁好双手,过去匆忙打开化妆箱。
梁辛西摆摆手:“没事,化妆这种小事,我自己也能搞定。”
“那可不行,你这黑眼圈得多铺几层遮瑕才可以,影响拍摄效果,席子那边会很难做。”林林化妆是专业的,日常负责各大模特的妆造,“逐月文化”的人都说她是公司的首席妆造师。
梁辛西盯着镜子里毫无血色的脸,缓缓点着头:“也是,我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好像是深了点。林林,等会画腮红的时候下手狠一点,我现在面色苍白,像个死人,好难看。”
林林在手背上调好色,用粉扑细细按压她的眼周,黑眼圈遮得差不多了再开始上散粉。
“还好还好,只是黑眼圈重了点,皮肤还是很细腻光滑的。”林林对她赞不绝口,“全公司那么多模特,只有给你还有严大帅哥化妆才是最省心的,状态好的时候涂个隔离就能出门了,哪像有的人恨不得往脸上刷十层粉才行。”
她意有所指,梁辛西忍不住挑眉,眼底别有深意:“啧,别告诉我你又跟胡金金吵架了?”
林林狠狠翻了个大白眼,气不过:“你都不知道她什么人,每次给她化完妆,老是挑这个毛病那个毛病,还说我手艺差,老娘学化妆的时候她还在撒尿和泥巴呢,自己皮肤差还好意思挑我刺?”
她从箱子里翻出一块眼影盘,用丝绒白给梁辛西的大双眼皮打了个底, 沾了点深玫瑰红拉长眼尾,提亮眉下眼皮,在瞳孔正上方的眼皮涂抹细闪。
她头往后仰,与梁辛西拉开距离,平视她的脸仔细端详,查看眼妆是否需要改善。
端详半晌,她放下眼影盘去行李箱里拿衣服:“今天穿紫色的这件旗袍是吧,那你的眼尾得加深一下,再勾人一点,等会给你夹个大波浪,咱要有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别太夸张了,这个亓少爷要求挺高的,昨晚吃饭说不许模特衣服太暴露,眼神也不能太轻佻,他随时准备退回返工。”梁辛西看着镜子里的脸,左右转动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
林林提着旗袍在梁辛西身上来回比划:“哟,这少爷真这么说啊?什么叫衣服不能太暴露,我们一共准备了六套衣服,全是旗袍,他想暴露都不行好吧,保守着呢!”
梁辛西换好衣服,林林帮她拉上拉链,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形,林林满眼都是星星。
“真美啊,不愧是‘逐月’的首席模特。”夸完一定要骂一句胡金金才算完整,“如果这次拍摄来得人是胡妖精,指不定要返工几次呢!”
梁辛西笑着换上高跟鞋,在镜子前坐下,林林拿出卷发棒一缕缕卷好。
“胡金金就这德行,说话难听了些,但好歹没有真整出什么幺蛾子,她要是敢惹事,俞姐第一个赶她走。”梁辛西低头欣赏晶莹剔透的甲片,“她说话你就当耳旁风好了,过度关注反而给了她底气,越作越凶。”
林林幽幽叹气:“还能怎么办啊,只能让着她呗,就希望她哪天开了窍,把我们妆造人员也当人看,不要每次都把我们当下人使唤,给彼此都留些尊严吧。”
“她年纪轻,还不懂人情世故,再过两年,等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她就会知道珍惜了。”梁辛西安慰她,不希望林林因为胡金金而内耗。
林林替她卷好头发,喷完定发喷雾,拉着她美美拍了几张自拍,去微博发了个动态:“跟我家大美人努力工作的一天,加油!”
“照片发你了,你要发朋友圈吗?”林林收拾好化妆箱,拉着她的行李去自己的房间。
梁辛西摇头:“现在不发,我习惯攒一天照片留到晚上睡前发。”
“那行,好了就出去吧,我看看席子和沾沾他们好了没。”林林也照了照镜子,确认没问题后跟在梁辛西身后出去。
席子樾、季昭还有廖沾沾一起搭好拍摄场地,坐在花坛旁边吃早饭,看见她们二人出来连忙打了个招呼。
廖沾沾举起手里的包子,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辛子,林林,快来吃包子啊,热乎乎的,是陈阿姨早上蒸的哦!”
“还真有点饿了,但我不能多吃,还要拍摄,我怕肚子凸起来。”梁辛西掰开包子,只吃一半,另一半塞给廖沾沾,“拜托沾沾帮我吃掉吧,你要多吃点,还在长个子。”
廖沾沾满脸惊悚:“我都二十一了,身高早就定型了,又不是未成年。”
梁辛西回:“在我眼里你不就是未成年弟弟吗,我们五个人里就你最小。”
“我、我才不小。”他悻悻来了一句,把包子塞进嘴里,咀嚼几口看着旁边坐着的席子樾,“席子姐,我像小孩吗?”
席子樾皱着眉扫视他,眼中情绪相当复杂。
廖沾沾支支吾吾:“应该不像吧,我好歹一八三的身高,怎么就是未成年了?”
“不一定,现在小孩子长得普遍高,有人十四五岁就长到一米九了。”席子樾说完笑起来,眼角弯弯的,瞳孔晶莹闪烁。
廖沾tຊ沾顿时涨红了脸:“你什么意思啊,不会跟辛子一样,都觉得我是小孩吧?”
“那倒没有,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席子樾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跟辛子是发小,我俩一样大,为什么你只叫我姐却不叫她?”
廖沾沾不说话了,机械性的一口口吃着早饭。
席子樾嘿嘿一笑:“懂了,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
“你别乱讲,我、我就是觉得她不像姐姐,她一点姐姐架子都没有,而且看着也跟我年纪差不多。”他百口莫辩,蹲到角落里面壁思过。
“准备开工。”季昭调试好灯光,拎着墙角里躲着的廖沾沾,“赶紧的,我们摄影大助准备上岗,蹲这里干嘛?”
廖沾沾立马起身,扛着摄影机冲进场地:“来了哥哥。”
“辛子,你等会从左边入场,端着茶杯的手指先入镜头,然后慢慢靠在后面的鱼池边坐下。”席子樾盯着摄像机里的脸,“啊对对对,就这样,往前走,停住,靠后坐,对,就这样,保持住,侧身往右看......”
“这衣服不行,开叉太高,要么换一条,要么叉缝上。”
后院传来声响,亓令邬西装革履走出来,目光停留在梁辛西身上数秒。
白天的少爷跟晚上的少爷状态截然不同,冬夜般极寒的眼神此刻有回暖的势头,树叶缝隙下漏出的光泽恰好洒在他脸上,凌厉的面部轮郭被镀上微光,连头发丝都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整体柔和又温暖,身上包裹着的冰霜不知所踪。
他手里拎着礼盒,包装袋是纯色,看不出里面装得是什么。
梁辛西默默低头看了眼旗袍,开叉也就只到大腿中下部,她愤怒的又想骂人。
林林看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某人正处在爆发的临界线,慌忙出来解释:“这是公司按照辛子的尺寸专门从‘裙楼衣坊’定制的,由旗袍大师邢臻手工制作而成,开叉都在一个高度,怕是不太好改。”
“裙楼衣坊?”亓令邬眸光微变,“叉高了缝上便是,应该不难。这样吧,衣服先给我,我正好要出门,顺路带给邢阿姨。”
“邢阿姨?”林林转头跟梁辛西对视一眼,神情复杂。
“刚好认识,衣服脱了吧,我准备走了。”亓令邬面无表情,站在梁辛西旁边,“这样一来拍摄工作就要往后推了,这期间你们在随云居随意,缺什么直接跟陈阿姨说,她会安排。哦,再强调一句,这里禁止吸烟,希望某人能遵守规定。”
他们二人刚好站在镜头正中央,席子樾看着镜框里颜值超高的二人,忍不住按下快门。
梁辛西终于还是忍不住怒骂:“神经,要脱也是去房间里脱,总不能让我在你面前脱吧。还有,我的名字叫梁辛西,不是某人,麻烦亓少爷用心记住!”
她骂踩着高跟鞋走远,一步一回头,仿佛用眼神就能杀死他。
亓令邬的情绪极其稳定,面对她的辱骂只当没听见,气定神闲站在原地等候,淡定到几乎以一个看客的姿态坐等局势发展。
梁辛西在房间里脱着衣服,嘴里依旧絮絮叨叨:“这富少果真一身都是病,封建到恐怖,他要是去一趟夜店岂不是要把人家的店都推平重造?”
她装好衣服拎着袋子路过门口镜子,望着精致的脸发着呆:“可惜了林林化得妆,还没开拍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她把袋子递给亓令邬,冷冷道:“麻烦尽快回来,别耽误我们工作。”
亓令邬垂眸,似笑非笑:“我比你更希望工作能尽快结束。”
“呵呵,我巴不得今天拍完就走,谁想住在你家啊!”梁辛西嘴上不饶人,“一身公主病,不,是公子病。”
“小孩才逞口舌之快。”亓令邬淡淡来了一句,拎着袋子就走了。
梁辛西几乎原地爆炸:“你才小孩,你全家都小孩!”
她恨不得现在就下山,一想到未来半个月都要面对亓令邬这张冰川脸,她抑郁症都要犯了。
席子樾跟林林同时感慨:“确实是怪人。”
林林又笑道:“不过他长得确实比电视里帅多了,是我见过留长发最有味道的男人。”
梁辛西冷笑:“味道?死人味吧。”
“啧,确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冷冰冰,像机器人。”席子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