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姐儿,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老太太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个家,终究轮不到你说了算,如今罚跪在这受罪,何必呢。”沈吴氏站在廊前,阴阳怪气道。春芽撑着伞,咬着牙看着这帮小人。这母女三人,落井下石,一向不是东西。沈玉芙缓缓抬眼看向沈吴氏,又看看大堂里灯火通明,还能听见沈云峰和老太太的欢声笑语。看样子,她还是仁慈了些,其实该让人砍了沈云峰的手的,最好,剁了喂江鱼。剜了老太太的心头肉,断了二房的指望才是。
沈玉芙去了惠安堂,面也见不到老夫人,就被传话,跪在屋外的青砖地板上,跪四个时辰。
还下着淅沥的小雨,雨水轻细如毛,但在春日夜里的雨水掺杂着冷风,侵入皮肤与骨髓的寒,叫她冷的发颤。
沈玉芙自然知道这是刁难,但她只能忍着,这将军府里,老太太像个土皇帝,谁也管不了她。
孝道,如同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
院门已经锁上,她也是孤立无援。
惠安堂里头,二房的几个人,连同那些下人,都站在那看着她跪在细雨里。
沈玉荷看着平日里贵气清冷的大姐姐此刻狼狈跪在地上,心里畅快不少。
一向都说她是才貌双全的女子,礼仪周全,有谈吐,懂分寸,每每出席席面,那些贵眷都夸泥腿子出身的沈家,出了这么一个典雅高贵的女儿,完全把一同出席的二房两姐妹比了下去。
回回拿她比,甚至出席席面,还是靠着大房的脸,她们成了蹭席面的人,沈玉荷早烦透了这个假清高的堂姐。
沈吴氏看着跪在青砖地板上的沈玉芙,即使她如此狼狈,沈吴氏也不觉得解气。
她今日的作为,满大街都传遍了,往后,她的两个女儿还如何议亲?
想到自己一身伤,都是拜她所赐。
年前因为二爷赌钱欠款太多,被人逼上门,她挪了中公的钱填补,但这钱也填不上,人家要砍了二爷的手,为这事,沈吴氏求沈玉芙搭把手,去许家要钱还账,沈玉芙却不肯,老夫人施压都没用。
沈玉芙提出让她清点自己的嫁妆去赎人,但沈吴氏并不想这么做,她本就没有多少钱,还想着为两个女儿留些嫁妆,却因为沈玉芙的一番话,老太太逼着她去拿钱赎人,否则就休妻。
无奈,她只能拿出全部的钱去赎人,但二爷回来不仅不感激自己,还对她动手,说她有钱就是不肯出,让他在那边受罪。
这些日子,老太太不让他出去玩,他在家闷了,想出去,自己只要劝他别出门,他有气就就拿当时不及时救他的事做借口打人。
原本这些钱,沈玉芙只要开口,找许家要就能解决的,而今她钱也没有,还要被记恨,她全都记在了沈玉芙身上。
“芙姐儿,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老太太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个家,终究轮不到你说了算,如今罚跪在这受罪,何必呢。”沈吴氏站在廊前,阴阳怪气道。
春芽撑着伞,咬着牙看着这帮小人。
这母女三人,落井下石,一向不是东西。
沈玉芙缓缓抬眼看向沈吴氏,又看看大堂里灯火通明,还能听见沈云峰和老太太的欢声笑语。
看样子,她还是仁慈了些,其实该让人砍了沈云峰的手的,最好,剁了喂江鱼。
剜了老太太的心头肉,断了二房的指望才是。
原本沈玉芙设计沈云峰这事,是为了管家之权,但老太太不松口,反而逼着沈吴氏拿钱赎人,她和二房如今也是水火不容了。
“大姐姐,你瞧瞧你,如此不讨人喜欢,别说祖母不喜欢你,就是大伯都讨厌你,这么多年,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你与孤儿有何区别?”沈玉荷笑道。
沈玉芙闻言,眼神锐利的看向沈玉荷,“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就说,这些都是实话,你就是讨人嫌。”沈玉荷继续挑衅。
沈玉芙怒了,站起身,冲过来一巴掌打在沈玉荷脸上,沈玉荷惊叫一声,捂着脸,“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再犯贱,我一样不客气。”
她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这般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孤儿。
这里是她家,这些人寄生于此,还要拿这件事戳她的心肺,她忍不了。
沈吴氏立马上前要反击,春芽赶紧上前推开沈吴氏,母女三人上前要殴打沈玉芙主仆,乱作一团。
老夫人正和儿子有说有笑,听到外头的动静,就知道不安生了,起身出来,中气十足道,“都住手!如此野蛮,成何体统。”
“祖母,大姐姐是疯了,我就是劝她几句,不要惹祖母生气,她就打我。”沈玉荷带着哭腔就往老太太身边去。
老太太瞪向那边不甘心的沈玉芙,很是不满,呵斥道,“你身为长姐,没有半点姐姐的样子,今日罚你,是因为你犯错在先,你却不思悔改,反正你已经退婚,在家也是无法静心,不如你就去静心庵修行,等你什么时候收敛性子了再回来,明日便去。”
春芽都看不下去了,这一家子太无耻了,竟然这般强势,赶走她家小姐。
“究竟是为了让我收敛性子,还是老太太看不惯我,是了,二妹妹张口闭口都能说我是孤儿,究竟是你们所有人都希望我爹战死,还是二妹妹恶意咒诅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满不在意,“小孩子说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
“二妹妹不过比我小两个月,都能议亲的年纪,您说是小孩子,那二婶婶难道也是孩子吗?又是谁教她这样诅咒我父亲呢?”沈玉芙大声质问。
“你实在是咄咄逼人了些,分明是你打人在先,你却恶人先告状。”沈吴氏上前道。
“母亲,这死丫头多次忤逆您,还跟她说什么,明天就送走,家里也清净。”沈云峰赶紧开口,让老太太高兴才是正经。
沈玉芙看着满堂的人,只觉得无力,她妄图讲道理,让他们有那么些许良知,可是滑稽啊。
“行了,明天就启程,别废话了。”老太太挥挥手,态度冷漠,不打算再多tຊ说什么。
管家此时进来,高声道,“定安王到。”
这话一出,众人大惊。
这深更半夜的,刚回京的武淮王怎么来了,沈家好像跟定安王并无接触啊。
沈玉芙身子一顿,也好奇他怎么这时候来。
众人只能前去会客厅见客。
沈玉荷听到定安王要来,顿时欢喜雀跃,不停整理头发与衣裳,甚至还想回去换一身鲜亮颜色的衣裳,但看祖母那严肃的脸色,便只能按下那份激动,跟着去了会客厅。
“王爷深夜驾临,不知所为何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老太太上前笑着客气道。
萧琮璋身形挺拔,立于正厅之中,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当即转过身,便看见这家子竟然全都来齐了。
相比其他人衣裳干净整洁,沈玉芙狼狈不少,身上湿气很重,发丝都被雨水浸染,零散垂于面上,颇为凄美,脸色不正常的白皙,比下午见她时,更憔悴几分。
沈将军究竟知不知道,他的女儿在家中受何对待。